一句‘為老不尊’，如同一記悶棍，狠狠敲在楊華梅的天靈蓋，將她擊打得搖搖欲墜，差點就當場去世了。
幸而曹八妹從旁一把扶住了楊華梅，“姑姑，你沒事吧？”
楊華梅閉著眼，還在喘著氣，我這像沒事的樣子么？
我有事，事情還很大很大！
但下一秒，楊華梅睜開了眼，她朝曹八妹搖搖頭，咬著唇說：“我沒事，走吧！”
后面，劉氏也在罵罵咧咧，“這些嘴欠了，一個個天沒黑就拉著家里男人鉆被窩做哪些騷狐貍事兒，卻又見不得別人家男婚女嫁，我呸，啥玩意兒啊，心不正，頂頭三尺有神明，保不齊哪天這些人也就成了寡婦，到時候叫她們嗷嗷叫去吧！”
“四嬸，別說了，啥都別說了，辦正事要緊。”
曹八妹扭頭朝劉氏壓低聲提醒，眼神又往楊華梅這邊脧了眼。
劉氏秒懂，這是在說那些話對楊華梅影響很大，尤其那一口一個寡婦的，更是拿刺兒去扎楊華梅的心窩窩。
“我是在幫梅兒說話呢，我罵的寡婦不是說梅兒你是寡婦，我是詛咒那些背后嚼舌根子的婦人將來做寡婦，有一個算一個……”
劉氏這熱心腸的一番解釋，讓原本還能勉強hold住的楊華梅身形猛地一頓，臉都僵白了。
曹八妹更是滿頭黑線，就像被畫上了五線譜。
她朝劉氏那真的是絕望的瞅了一眼，啥都不想說了。
“梅兒你千萬不要對號入座，四嫂我這種時候肯定是站你這邊的，盡管咱倆平時沒少臉紅，也盡管爹娘幾次三番拿出棺材本出來貼補你，可這種時候，四嫂我還是拎得清遠近親疏的，我肯定是向著你的！”
劉氏又屁顛著跑回楊華梅身旁，像好嫂子那樣貼心的扶住楊華梅僵硬的胳膊，一本正經的釋放著自己的豁達和體貼。
然而，她的種種，卻讓楊華梅受用不起，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疼，如同被無數只大耳刮子狠狠抽了三天三夜……
最后，還是曹八妹聽不下去了，“四嬸你到底咋回事啊？爺奶派我們過來是幫姑姑拎東西的，從現在起，咱都把嘴巴閉起來，不要再說話了！”
劉氏狠狠剜了曹八妹一眼，想當面回懟過去，但一看到楊華梅這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劉氏有些顧慮。
擔心這二人到時候聯手去到老楊頭和譚氏那里告自己的狀，那自己可是招架不住的。
于是，能屈能伸的劉氏趕緊對曹八妹賠起了笑臉，“把妹你說的對，好好好，咱都不說話了，辦正事要緊！”
曹八妹這才將視線從劉氏身上移開，轉而又去攙扶住楊華梅，小心翼翼說：“走吧姑姑，咱把東西拿了就回家，日子是關起門來自己過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別想太多。”
楊華梅感激的看了眼曹八妹，點點頭，三人繼續往前走。
如果楊若晴此時此刻在這里，看到這三人組，估計得發笑。
這三個人里面，曹八妹和劉氏為了繡繡鬧過冷戰，好一陣子雙方都互不來往也不說話。
曹八妹和楊華梅也發生過不愉快，同樣也是為了繡繡，但是后面楊華梅從鎮上醫館回來，馬車停在三房門口，小三子等一群孩子爬上馬車跟楊華梅打招呼，楊華梅抓了一大把糖給小三子這個娘家侄孫，矛盾就此又化解了。
而劉氏和楊華梅這對姑嫂之間，那就更不必說了，那可是當初楊華梅待嫁閨中，姑嫂兩個同院子住著，三天兩頭雞飛狗跳就開始鬧騰。
即便后面楊華梅嫁去了老王家，這姑嫂兩個也沒少吵架。
好在這三人磕磕絆絆的總算是一路抵達了老王家。
“姑姑，你的東西是在老宅，還是在新宅啊？”曹八妹問。
據曹八妹所知，楊華梅將近二十年都是在老王家老宅的西屋里住的，當初的那些嫁妝，比如箱子柜子那些東西基本上都是放在老王家老宅的。
她是最近的一年半載因為徐巧紅進門，然后又為了更加方便的幫助大白他們帶孩子，這才搬去了新宅那邊住。
既然人去了新宅子那邊住，那么相應的東西肯定也是帶了好多過去，所以曹八妹這才有了這個問。
楊華梅想了想，說：“新宅子里的東西基本用不著帶，無非就是幾件衣裳的事兒。”
“我想先去老宅，那里有我想帶走的東西。”
“好，那咱就先去老宅。”
三人徑直來到了老王家老宅門口。
此時，天空的最后一絲光亮也快要被暮色吞沒了，四下光線漸暗。
老王家老宅的灶房煙囪里冒出了炊煙，隱約還傳出小黑和徐曉紅的說話聲響。
估計兩口子是想著這大晚上的，應該是沒人會來這邊，加之兩人又都是躲在灶房說話，所以這說出口的那叫一個無所顧忌啊。
只聽徐巧紅說：“你娘真是不要臉，不僅讓我爹拋家出來娶她，還連累你嘎公嘎婆砸鍋賣鐵幫她善后。”
“我真搞不明白，像她那個年紀，那個身份的人了，咋還這么缺男人？”
“不嫁男人，她會死啊？真是不要臉，我都擔心我爹往后被你娘給吸干了，老騷狐貍，我呸！”
小黑哼嗤著說：“走在外面，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是她生的了，她對不住我爹，想當初，我爹對她多好啊！我爹的命都是搭在她身上！”
徐巧紅：“就是嘛，你娘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一生只顧自個快活，不管別人咋樣。”
“咱這所有的人都阻撓不住，當真應了那句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你娘已經無敵了！”
兩個人正說在興頭上，虛掩的灶房們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灶房里的小兩口都大吃一驚，抬頭看來發現楊華梅就站在灶房門口。
在楊華梅的身后，還跟著劉氏和曹八妹。
劉氏沖進來就指著徐巧紅，“你自個都嫁兩個了，捉女干在床，論起騷你才是我們長坪村第一，隔著十里地都能嗅到你那股子味兒，你還罵別人，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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