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廖梅英送楊若晴出屋子,看到三丫頭送過來的玉米棒子,不由詫異了下,也伸了個頭過來瞅。
“玉米棒子?這個時節還有玉米棒子啊?”她好奇的問。
不怪廖梅英驚詫,眠牛山這一帶莊戶人家種玉米,通常都是種的夏玉米。
每年六七月份的時候玉米成熟,到了七月底臨近八月,地里的玉米桿子基本上都快要拔光了。
而三丫頭送過來的玉米棒子個頭大,隔著厚實的葉子外衣,但從露出的玉米須來看,這玉米都新鮮水嫩。
“回大嫂話,我這玉米跟家這邊人種的玉米有些不一樣,是我娘的一個老熟客從外面帶回來的,今年也是第一年種。”三丫頭耐心的跟廖梅英這解釋。
廖梅英點點頭。
這當口,楊若晴竟然撥開了其中一只玉米棒子的外衣,打量著里面的玉米粒。
指甲輕輕掐了其中一顆,頓時就有白色的汁水從飽滿的玉米顆粒里溢出來。
她又舔了下自己的手指頭,嘖嘖贊道:“呀,真甜,讓我想起了我在京城時候吃過的一種水果玉米,就是這個味兒。”
三丫頭微微笑著,“我也不曉得啥味兒,今個第一回掰。”
她看了眼旁邊站著的廖梅英一眼,狀似無意,卻又是帶著解釋的目的繼續道:“就掰了六根,給奶給姑姑那兒送去了兩根,家里留了一根給鐵蛋,剩下的三根待會晴兒姐你拿回家去一家人也分不均,只能先給寶寶嘗嘗鮮了。等回頭下一批熟了我去菜園子里再多掰些回來,家里的這些小孩子們都嘗嘗。”
當著廖梅英的面,只把玉米棒子給楊若晴而不給廖梅英,三丫頭覺得不合適。
但統共就這么多,想給也給不了,何況給了大嫂廖梅英,那邊上正對門的三嫂趙柳兒那兒就不給嗎?村口的二嫂曹八妹,還有跟自己關系最好的綿綿那里,就不送嗎?
送給奶和姑姑,誰都沒法挑錯,送給晴兒姐,那也是因為這餃子,自己解釋清楚,希望大嫂能明白。
廖梅英自然明白三丫頭的用意,她無所謂的笑了笑,對三丫頭道:“你有心了。”
三丫頭也釋然一笑。
而這邊,楊若晴也感覺得到三丫頭的誠心,以及那點小小的尷尬。
于是,她拿出一根玉米棒子來遞給廖梅英,“我借花獻佛一把,我家寶寶也吃不了三根,這跟大嫂拿去,給珍兒嘗嘗鮮兒。”
三丫頭微笑不語。
廖梅英自然是不會要的,雙方推脫了幾句,楊若晴收了水果玉米,臨走前還不忘跟三丫頭和廖梅英這道:“那我就先替你們嘗嘗這水果玉米味道咋樣,要是不賴,回頭叫四嬸給咱多帶些玉米種子回來,打從明年起咱都種些。”
廖梅英欣然點頭:“好,那你先幫咱嘗嘗,等你消息。”
三丫頭也笑著道:“我看成,過幾天下一波玉米就能掰了,大嫂,到時候你跟我一塊兒去,要多少自個掰。”
廖梅英笑:“好。”
揮別了她們,楊若晴帶著三根玉米回了家。
路過娘家的時候,給孫氏和楊華忠那留了兩根。
孫氏死活不要,拒絕的話是這么說的:“我和你爹都這么大的人了,啥玉米棒子沒吃過啊?你拿回去給寶寶吃。”
楊若晴笑得眉眼彎彎,“娘,這是外面的新玉米,跟果子似的,生的就能吃,脆生生甜滋滋的。”
“啥?新玉米?”
“嗯,是四嬸給三丫頭的種子,今年頭一回種呢。”
“哦,我也想起來了,前陣子你四嬸回來也要給我玉米種子的,那會子我忙著旁的事兒就沒要。”
“喏,那娘嘗嘗吧,要是喜歡吃,明年咱都跟四嬸那討些種子來種新玉米。”
楊若晴把玉米棒子再次塞到孫氏手里。
“一根就夠,這個頭大,我和你爹掰著嘗嘗味兒就行。”
最終,孫氏只要了一根,余下兩根楊若晴帶回了駱家。
夜里,楊若晴把水果玉米切成六段,上鍋蒸熟,駱寶寶占了兩段,其他人一人一段。
飯前先吃了,大家都夸贊這味道好,一點兒都不糯,甜滋滋的,還嫩,年紀大一些的人也不怕卡牙齒縫。
“這玉米粒刨下來做玉米烙,或是磨成玉米汁喝,味道肯定也不錯。”駱寶寶啃得津津有味,邊吃邊贊。
楊若晴朝她溫柔一笑:“明年咱家也種。”
傍晚的時候,雨沒再下了,王洪全和王栓子父子兩個一塊兒來老楊家接楊華梅。
為了表現出重視感和儀式感,王家父子兩個事先來了村口的楊華忠這,說明了來意。
在征求了楊華忠的同意后,大家一塊兒去老宅東屋。
楊華梅早已收拾好東西安靜的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王家父子過來接人,可不是空手來的,給譚氏帶了禮品。
禮品無外乎紅糖,紅棗之類的東西。
譚氏甩都不甩那些東西,更不搭理王栓子,只板著臉跟王洪全那道:“這一波王春花死活不露面,連你這個親爹老子的面都不給了,她擺明著是不要這娘家。”
“我這會子放我梅兒回去幫你們老王家撐起這個家,是看在兩個外孫的面子上不想孩子們沒娘。”
“你個老東西要是再犯糊涂,幫著你二閨女來欺負我閨女,老婆子我拿把剪刀去找你,咱大不了一命換一命,橫豎我都快七十了,也活夠了……”
前面的話還能讓人耐著性子聽,畢竟是丈母娘,走個過場敲打幾句也可以理解。
可這后面的話越說越狠,狠到離譜。
別說王洪全父子如坐針氈,楊華梅左右為難,就連陪同前來的楊華忠也是表情怪異。
“咳,娘,咱扯遠了啊……”
“遠個屁,他們能合起伙兒來欺負咱梅兒,還不興我說幾句狠話啊?”
楊華忠摸了摸鼻子,往王洪全那邊看了一眼,略有尷尬。
王洪全朝楊華忠這干笑了笑,抬手做了個手勢,意思就是叫楊華忠別擔心,幾句狠話他們還是扛得住的。
楊華忠只得訕訕一笑,坐在那里沒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