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妻子和小兒子都這么興奮激動,楊華忠也很高興。
他把目光轉向同桌的楊若晴:“晴兒啊,之前你不是不讓你娘去學堂打雜嗎?咋這會子突然又改變主意了呢?”
聽到楊華忠的問,楊若晴笑了笑道:“之所以臨時改變主意,有兩個考慮。”
“一,學堂招生的人數超過了咱的預想,僅桂花嬸子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這才添了娘和大云嬸子。”
“二呢,就是我大伯那邊。”她道。
楊華忠和孫氏聽到這話都訝了下。
“你大伯那邊咋啦?”楊華忠問。
楊若晴道:“大伯自打確診了是那病后,就被爺當做了重點保護對象。”
這幾日,老楊頭幾乎把楊華安當做了一個孩子,呵護著,哄著,寵著,疼著。
啥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全都往楊華安那屋里送。
明確下令不準金氏跟楊永進他們回鎮上,要把金氏留在家中專門照顧楊華安。
“大媽燒飯做菜,就那個樣兒。”楊若晴接著道。
“這服侍的不出幾日,鐵定遭挑剔。”
“到時候大伯一個沖動,我爺一個拍板,直接就點名讓我娘過去照顧他,那可咋整?”她道。
孫氏聽這話,笑了笑:“那倒不至于吧?我是妯娌,不是他婆娘也不是他媳婦,沒道理去給他伺疾啊!”
楊若晴道:“只有咱想不到的,沒有我大伯和爺他們做不到的。”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早些把娘你調遣去學堂打雜得了。”
“橫豎小安也要在那里蒙學,家里就留小花小朵看門。”她道。
孫氏沒吭聲,看向楊華忠。
楊華忠一直在沉思,這會子終于出了聲。
“晴兒的擔憂,也不無可能啊。”他道。
“我雖跟大哥是親兄弟,可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得的這個病,我都不敢往他跟前湊。”
“真要是讓晴兒娘你去照顧他,我還真不放心。”他道。
孫氏笑了笑,心里暖呼呼的。
一家人這邊剛收拾完了碗筷,那邊,楊永進和曹八妹一塊兒過來了。
與他們一塊兒進屋的,還有老楊頭。
老楊頭故意比他們小兩口遲個幾步才進堂屋,雙手背在身后,臉板著,一看就像是在跟誰生氣。
“這大晚上的,你們咋得空過來啦?”楊華忠問道,趕緊讓出主位讓老楊頭坐。
來了這里,得坐桌邊的主位,這是老楊頭的習慣。
看到老楊頭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后,孫氏忙地起身去泡茶。
老楊頭對孫氏道:“老三媳婦不用泡茶了,我這過來就是說兩句話的,說完就走。”
孫氏于是停在原地,聽老楊頭說話。
老楊頭指了楊永進,對楊華忠和孫氏道:“明日就是十六,酒樓要開張了,進小子得去打理。”
“我的意思是,他爹那個情況,身邊離不開人伺候。”
“就金氏一個,笨手笨腳的,還是個聾啞人,我怕她伺候不好。”
“想要讓八妹留下來伺候她公公,進小子死活不答應,老三,你們幫我說說他,這混小子,現在我的話都不好使了,就聽你們的!”老楊頭道。
聽到這話,楊華忠把目光落在楊永進和曹八妹身上。
楊永進一副皺著眉頭,死咬著嘴唇的樣子。
楊華忠實在不好問啊,一臉的為難。
這時,楊若晴出聲了。
“爺,啥叫你的話對我二哥不好使了啊?”
“你可是咱老楊家的一家之主呢,你的話要是不好使,前幾爹和二哥他們會拼死拼活陪大伯去求醫?”楊若晴問。
老楊頭看了眼楊若晴,“要是我的話真好使,他為啥不答應讓他媳婦留下來伺候你大伯?”
“養兒防老,不就是這個時候派上用場嗎?”老楊頭道。
不待楊若晴出聲,楊永進道:“養兒防老,那兒子病得要死的時候,他這個做老子的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他剛查出來有病,我就不計前嫌帶著他到處求醫。”
“還把我的積蓄全拿出來了。”
“他那病,又不是站不得坐不得,他那胃口現在比咱都好。”
“我娘都留在家里給他燒飯洗衣,他還不滿足?還要留八妹在家里伺候?”
“八妹懷著孩子,受不得累,再說了,他那病是傳染的,王會長都叮囑咱要當心點。”
“要是八妹和孩子被傳染了,咋整?”楊永進大聲質問。
老楊頭不吭聲了。
沉默了好一會,他把目光轉向楊華忠和孫氏的身上。
“沒轍了,老三你們也聽到了,為了孩子著想,八妹是不能留家里了。”老漢道。
“那啥,老三媳婦啊,只能辛苦你一下了……”
“不行!”
楊若晴直接出聲,打斷了老楊頭的話。
“我娘沒空,我娘得去學堂里燒飯,沒那功夫照看大伯。”楊若晴直接道。
老楊頭訝了下,有些不信。
楊華忠道:“是真的,學堂里幾十號學生吃飯,缺人手。”
老楊頭嘆息:“那家里咋整?水來照看你們大哥……”
楊若晴翻了個白眼,這話聽得都煩了。
“爺,正如方才二哥說的那樣,大伯現在又沒有臥在床上起不來,能走能跑一頓吃的比咱都多。”
“大媽已經在家里專門伺候他了,你還不滿意?”
“那你自個掏錢,去外面買兩個丫鬟來伺候他吧。”
“當著二哥的面,我也不怕二哥不樂意,反正我家是沒那個空閑!”
楊若晴說到最后,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老楊頭不吭聲了,陰沉著臉坐在那。
楊華忠也不說軟弱的話,沉默就是支持楊若晴最好的表現。
楊永進開了口。
“爺,就這樣吧,莫再折騰了,咱大家伙都有事要做,都要養家糊口!”
最后,老楊頭沒轍,只得就這樣失望而歸了。
楊永進和曹八妹卻沒走。
“還有啥事啊二哥?”楊若晴問。
楊永進看了眼曹八妹,對楊若晴道:“晴兒,你和棠伢子幾時去京城啊?”
楊若晴想了下,道:“明日十六,等學堂開學了,后日十七就動身去京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