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君御深不見底的黑眸，閃過一抹陰鷙。
他忽而變得煩躁。
剛才接到電話那一刻，內心復雜卻愉悅的感覺，墜落成空蕩蕩的失望。
“不是的……”突然，站在他對面的少女開口。
阮萌萌不止哪來的勇氣，她覺得今天非要問清楚不可。
她看著厲君御，也不管會不會丟臉了，認認真真的說：“還錢是一回事，我找你出來又是另一件事。”
“厲君御，我想跟你確認一件事。我要聽實話，你跟我分手，真的是因為……你介意嗎？”
少女直直盯著厲君御，羽扇卷翹的眼睫一眨不眨。
那雙仿佛會說話般的杏眼，不愿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微妙變化。
那句‘你介意’，就像是唯獨只有阮萌萌和厲君御明白的暗語。
分手多時。
厲君御以為，從他失去阮萌萌那刻起，他們再也不會有機會坐下談這件事。
但今天，出人意料，少女主動約他竟是為了這個。
厲君御深沉如海的墨瞳里，掠過一抹暗芒。
他不愿再談分手的緣由。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他知道自己當初的分手，已對阮萌萌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無法舊事重提，也不愿再來一次。
如何重提呢？
告訴她真相……呵，不可能的。
但若是不說真相，難道再一次欺騙她，再一次傷害她。
再一次告訴她，他之所以要分手，是嫌棄她不夠潔身自好？
做不到，他做不到。
當初那樣殘忍的說出分手的緣由，是為了徹底的割裂、斬斷。
但這徹底的割裂，雖然讓阮萌萌安全，卻深深傷害了她。
想到那些日子里，少女的消沉，她的無助怯懦，厲君御就恨不得毀了自己。
再來一次，他……做不到。
“厲君御，你說話……我要聽你親口說。”站在對面的少女，將銀行卡‘啪’一聲拍在桌上，逼問。
厲君御越是不能干脆利落的說出‘嫌棄’她，她就越覺得當初的分手可疑。
那一天，她的生日，預定的婚禮，最重要的日子。
當她將自己給了他，卻突然被他推離。
爺爺去世，身世的秘密，再到突然間被厲君御分手。
所有的一切來得都太快，太突然。
快得她應接不暇，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準備，就被高高的巨浪迎頭拍來，打得七零八散，毫無還手之力。
那一次，他說分手，她徹底懵了。
忽視了許多細節，有許多值得深究的地方沒有追問。
要不是今天，跟孟思文重溫劇情，聽孟思文以旁觀者的立場分析，她甚至沒有勇氣去重溫分手時的一切。
而現在，厲君御隱忍的表情，緊蹙的墨眉，還有他眼底的……不舍。
阮萌萌看得清楚，事情絕對不是她以為的那樣！
“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阮萌萌忽然想明白許多事。
她不再急躁，也不慌亂。
少女坐下來，坐到男人對面，淡淡說：“所以……我們分手，跟‘潔身自好’根本沒有半點關系？是別的原因，你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和我分手的，是不是？”
阮萌萌眼神堅定，目光灼灼。
厲君御眸色微暗，沉默片刻，終于抬眸。
他深沉的目光看向她精致的小臉，終于，緩緩開口：“如果我回答‘是’，你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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