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少爺說,如果不讓他見你,他后面兩天的考試可能會不……不……安心……”
說到最后一個‘心’字,趙叔的腦袋已經越埋越低。
因為他發現,厲君御沉重冷凝的眸子里,正逐漸被寒冰覆蓋。
而從他周身散發出的那種叫人噤若寒蟬的威壓,更是比從前更甚。
這幾個月,趙叔早已習慣了大少爺對他們的‘和善’。
以至于他都忘了,在萌萌小姐沒來厲家之前,他們的大少爺實際上是個不茍言笑,容色冷漠,冷峻而嚴肅的人。
“說完了嗎?”厲君御低沉冷凝的嗓音,再度響起。
那沉冷涼薄的語調,足以教趙叔不寒而栗。
“說完了,就告訴老三。過幾天我會抽空帶他和老二,再去做心理治療。從前是我太慣他們,從現在開始,他們兩必須學會面對。”
否則……
將來若是真相曝光,他不知道老二和老三,能不能撐得住。
趙叔無言,只能惶恐的應承下來。
他心里其實有很多話想說……
他能感覺到大少爺周身的寒意,但更能感覺到,大少爺心底的壓抑。
雖然大少爺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看上去和以往一樣。
強勢、冷峻、孤高而永不可被擊敗。
但在厲家服務多年,可以說是看著幾位少爺長大的趙叔,卻能隱約感覺出來——
大少爺的狀態不對。
這種狀態,讓他覺得熟悉,就像許多年前,夫人剛剛離開時一樣。
即使大少爺表現得再冷靜、平淡,即使大少爺還能安慰兩個弟弟,規劃好弟弟們今后的學習生活。
但趙叔卻永遠都不會忘記,在十年前的某個夜晚,他看見過獨自一人跑去后山,對著繁茂卻漆黑一片的樹林,一個人偷偷哭泣的大少爺。
“下去吧,明天一早你再過來。”
厲君御冷冷遣退趙叔。
他搬來主宅后面的獨棟別墅,就連傭人也盡數遣散,只留了趙叔聽候差遣。
趙叔點點頭,恭敬的退下。
而厲君御則面無表情的推門走進新臥室。
當他步入臥室的時候,屋子里突然傳來一陣很小很小的‘唔嗯’聲。
原本淡漠到毫無表情的男人,那雙猶如蒙了層薄霜,寒涼而冷清的墨瞳,倏地閃了閃。
厲君御沒有開燈,一步一步走近房間靠墻那側,那張極大的落地玻璃前。
六月爽朗的天氣,夏夜的天空有繁星點點閃耀著光芒。
星光透過落地窗戶,灑落進來,照亮了落地窗側那一小片……
只見一只白白的,毛茸茸的小家伙,正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躺在木地板上。
聽到響動,它抬起眼皮子,瞥了厲君御一眼,又把小腦袋耷拉回去。
不是媽媽……三歲想媽媽了……
男人看見‘三歲’的動作,墨玉般的眸子深深一黯。
他走過去,用一種前所未有溫柔的動作,將‘厲三歲’抱起來,抱入懷。
“唔嗯……”三歲又在厲君御懷里拱了一下,喉嚨里發出輕輕的哼叫,像在撒嬌,更像是在哀鳴。
厲君御揉了揉他的腦袋,第一次主動的,把它抱上了大床。
一人一狗,就這樣相擁著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