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陪著她一起鬧?別鬧了,這并不好玩。”
宮司嶼額角青筋暴跳,咬牙切齒警告的看向范無救。
又是失蹤一天一夜,又是躺棺材里裝死……
非得在結婚這一天惡作劇嗎?
“你覺得我,像是會陪著紀由乃玩鬧的人?”
范無救鐵血無情,嚴肅冷酷的臉,浸著不近人情。
是不像。
宮司嶼看的出。
但是紀由乃可不是會死的人。
她早已被冥帝從生死簿上除去了姓名。
好冷,紀由乃的身體,真的好冷,像一塊冰。
宮司嶼生氣也就是一陣,他不會真的去和紀由乃置氣。
既然見到她回來了,他也就安心了。
起碼知道,這女人沒逃婚就行。
隨抱起床上沒有心跳的紀由乃緊緊摟在懷中。
宮司嶼耐住性子,繼而又沉沉冷問范無救:“她怎么了。”
“死了。”
范無救惜字如金,無情冷酷道。
“你覺得我會信?”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宮司嶼嗤笑一聲,他心肝此刻好好的呆在他懷里和他惡作劇呢,怎么可能死了?
這個房間里的所有人都可能死,唯獨這一個,不可能。
“她知道是你祖母撞死了她父母,肇事逃逸,銷毀罪證,害她落得如此下場,也知道你替你祖母隱瞞了犯罪真相,所以她說,想送你一個終生難忘的驚喜……”話落,范無救目光投向了宮司嶼懷中沒有呼吸、心跳的紀由乃,眼底譏諷意味十足,“懂了嗎?這就是她送你的驚喜,她死了。”
范無救無情的話語,一字一字,如針扎般狠狠刺入宮司嶼的耳中。
那一瞬間,宮司嶼冷怔在原處,仿佛心臟停跳,仿佛耳鳴腦昏,全身的血液流動都停止了。
仿佛重物錘擊腦后,臉色煞白,眼底全是沉重無法接受的震顫!
五臟六腑凍結,范無救的話,讓宮司嶼心底產生了無盡的恐懼,他像是掉入了冰窟,渾身發冷,四肢發麻,窒息感朝著他重重壓來,他開始冒冷汗,開始覺得頭暈目眩。
這些,皆是受不了刺激,承受不住的應激反應。
“她昨天不回來……”
“去調查真相了。”范無救接腔,“因為她懷疑你對她有所隱瞞。”
聞言,宮司嶼鳳眸驟縮,閉眸,深吸了一口氣,面露痛苦掙扎,似乎依舊不相信紀由乃死了。
“你們在騙我,她不會死。”
范無救冷然的注視著宮司嶼,無情道:“她的確不會死,因為自她成為陰陽官,壽命便被冥帝從生死簿上抹去,可是宮司嶼,冥界有一種藥,名散魂丹,服下之后,任何鬼神,可自愿放棄永恒生命,任憑靈魂散去,歸于天地,她不想見你,所以選擇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來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范無救的話,讓宮司嶼覺得心口絞痛難忍。
那顆心臟,不堪重負,痛苦明晰。
她知道了。
她全都知道了。
知道害死她父母的人是他奶奶。
知道他瞞著她……
可宮司嶼無論如何還是無法相信,紀由乃會死。
她不會死的,她不僅是紀由乃,她還是靈詭,是他生生世世……最愛的女人,她怎么會死呢?
修長的手,微微顫抖著,輕撫上了紀由乃冰冷的臉頰。
宮司嶼發現,她身上的尸斑,越來越多,她的肉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快速腐爛。
因為軀殼中,靈魂不在,她的所有器官,也已經停止工作。
他懷里的,的確不是個活人。
“對不起……對不起詭兒……我不是故意瞞你的,你聽我解釋,你醒醒,睜開眼看著我,聽我解釋,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成嗎?我沒有幫沈曼青隱瞞犯罪記錄,我只是不敢告訴你……我怕你離開我,你醒來,看看我,只要你醒了,哪怕六親不認,哪怕讓我大義滅親……你說什么,我便去做什么,好嗎?”
宮司嶼徹底恐懼了。
因為他貼近紀由乃的臉頰,嗅到了一股尸臭味。
他苦苦哀求,他開始懺悔……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看慣了生離死別,范無救瞳孔無溫,無動于衷,冷冷譏諷了一句,隨即招呼上了靈世隱和謝必安,就準備離開。
“我們還要回去復命,稟告蔣王和冥帝,陰陽官自行選擇結束生命,告辭!”
可就在范無救他們三人打算離開之際。
路,卻被流云攔下。
“她要死,你們難道不會攔住她嗎!”流云咆哮,目露殺光!
“一心求死,攔不住。”靈世隱冷淡道。
“荒謬!這么大一個活人!她想死,你們三個會攔不住?你們就是想看她死!”
“隨你怎么說。”
“辦法!說!讓她復活的辦法!”
“沒有,冥界散魂丹,服下之后,魂魄就會化為煙塵,消失不見,死了就是死了,無解。”范無救的話,無情而又狠絕,“婚禮可以取消了,人沒了,倒是可以給她一個體面的葬禮,告辭,先走一步!”
話落,范無救拿出了他那顆黑色的冥珠,開啟了不知通往何方的傳送通道……
可就在他們三人準備通過傳送通道離開之際……
聽到“將婚禮取消”這話的宮司嶼,卻突然眸色陰狠絕冷的看向范無救,咆哮道:“葬禮?沒有葬禮!婚禮也不會取消!她就算是個死人!我也會娶她,風風光光的娶她!所有人都會祝福我們!她就算是個死人!我也要和她同.房!夜夜做伴!我能讓她復活一次,就能讓她復活第二次!”
聞言,范無救猛然一震,似被宮司嶼的話,震驚到。
幽幽回眸,他不解的看向那個偏執瘋狂,正抱著一具尸體朝他怒吼的男人。
什么叫……他宮司嶼能讓她復活一次,就能讓她復活第二次?
范無救心知宮司嶼恐就是人皇帝司。
更知道紀由乃就是靈詭公主。
他方才那話……
是在承認,靈詭公主的復活,是他一手促成的?
只不過,這疑惑,也就片刻縈繞在他心頭。
范無救漠視的看向宮司嶼,不屑冷哼一聲:“隨你。”
話音一落,三人,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只是,在范無救、謝必安、靈世隱側身離開時,悲痛欲絕的宮司嶼眼尖的發現,他們三人的胸前衣襟邊緣處,露出了他和紀由乃婚禮的邀請函。
靈魂震顫,他鳳眸緊縮。
邀請函……
人都沒了,他們還留著邀請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