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少年笑意晏晏的點頭。
沒有任何停頓。
卻讓青年的眸光一深。
“你確定?”
“當然。”
銀白衣的少年。
眨了眨眼。
一臉真誠。
“人還是比較重要的。”
“是嗎?”
青年意味不明。
他看了眼那,不管是抗壓,還是爆破。
甚至還能裝靈氣,都無法被溢出的瓶子。
神情略顯莫測。
說句不好聽的。
像這樣的東西,那可比所謂的人,要有價值的多。
但是。
人家不在意吃不吃虧。
他何必在意占不占便宜?
“那走吧,我帶你去拎人,你把制作流程給我。”
“好。”
少年頷,示意他領路。
而一邊的嚴樺。
嘴角抽了抽。
你說——
他到底該不該阻止這種‘黑暗’的交易?
販賣人體下半身,算是販賣器官嗎?
他那糾結不已的表情,讓一邊的那位醫生,瞥他一眼。
哼笑一聲。
“你想舉報我?”
嚴樺一默。
認真問:
“我舉報你會有什么后果?”
“沒什么后果,只是跟你算一算,你把我塞尸柜里一事,你讓我在里面待多久,我就讓你在里面待上一百倍的時間而已。”
……嚴樺嘴角一抽。
“不是,把你塞里頭的不是我,是柏項——”
“哦,可你是幫兇。”
醫生秋涼皮笑肉不笑。
笑的嚴樺頭皮麻。
“你,你不是報復回來了嗎?怎么這事兒還沒翻片兒?”
“翻不了,我記仇,等什么時候你們有需要,來求我的時候,我就能拿這件事來勒索,威脅你們,看你們不愉快的臉色,我就開心了。”
秋涼把小瓶子塞進口袋里。
指尖耍玩的手術刀,寒光凜凜,很是嚇人。
激的嚴樺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默默的離他遠了兩步,不吭聲了。
瞅著他這裝慫的樣兒。
秋涼嗤笑一聲。
斜了眼一邊那,除了含笑晏晏外。
沒有別的多余表情的少年,眸光一閃。
這少年——
完美的有些不像話了。
讓他想要稍稍的破壞一下——
稍微破壞一下的話,應該沒什么關系吧?
不傷人,不損命,就,嚇唬一下?
讓他臉上那完美的笑容,撕開一道口子,應該很有意思?
不,一定非常有意思。
誰知。
他這個想法,剛在腦子里成型。
那走在嚴樺側面的少年。
便輕笑一聲。
低迷雅致的聲音,清裊怡人的蕩進他的耳朵里。
“法醫先生,不要用那種,很是‘挑逗’性的眼神看爺。”
走在他們中間的嚴樺懵了懵。
下意識的朝秋涼看去。
正好看到他那陰柔美艷的臉上,那還未消散掉的鬼畜笑容。
他眼皮子一跳。
趕緊拍他一下,出聲警告。
“你冷靜,他可不是一般人,你要是敢對他出手,死的指不定是誰呢!”
秋涼瞥他一眼。
難得在他那一向冷靜的眼里,看到緊張和嚴肅。
“我只對尸體出手。”
他扯扯嘴。
笑很是古怪。
“你這么緊張他,是不是跟他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
“……瞎說什么呢你?”
嚴樺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總之,你別亂來就對了。”
“如果我一定要亂來呢?”
秋涼像是跟他杠上了一樣,處處跟他唱反調。
氣的嚴樺眉羽突突的跳。
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秋涼!”
結果。
秋涼一把將他推開,卡進他跟少年中間。
笑的絕艷又陰霾。
“看上去,你很厲害啊?”
“唔,湊合吧。”
少年望著他,含笑晏晏。
“也就能,上削一座小山,下挖一條小河,中間再橫劈一座小府邸——”
嚴樺:“……”
秋涼:“……”
他望著二人那無言難喻的神情。
眨了眨眼。
認真道:
“啊對,再加掛上一府邸活人燈而已,馬馬虎虎還能被提到明面上。”
……嚴樺木著臉,腳下一拐。
脫離隊伍,扭頭朝警局的方向走。
他今天就不該陪著,秋涼這個喪心病狂的出來!
明明他是一個再正經不過的警察!
為什么要一再的聽到那些黑暗到不行的事情?
還讓不讓他好好的當個除暴安良的警察了!
而秋涼先是一默。
緊接著就嗤笑出聲。
“說的還挺像那么回事兒——”
“嘛,也確實是那么回事呀”
少年眨了下眼,望著他笑了下。
然后,下一秒。
秋涼的眼前,突兀的黑了下來。
盛亮的天光,乍眼即失。
無盡的黑暗,籠罩在他身上。
而他亦莫名的懸浮在半空中。
腳下是湍急的大江,但是江水卻是黏稠的暗紅色。
眼前是連綿起伏的群山。
而在那群山之上。
卻橫空出現一座,像天宮一般的府邸。
且在那府邸的四面八方,懸浮著無數盞昏黃的暗燈。
那燈各個都睜大眼睛,保持著完美的身形輪廓。
但,肚皮卻是透明的。
那里面有一根燈芯。
燈芯直入五臟六腑,燃燒不明不暗的火焰。
更會隨著他們的走動,而出現輕微的晃蕩。
整個場面,鮮活流動,卻又幽暗死寂。
就像是——
修羅地獄中,屹立起來的修羅宮。
“秋涼?秋涼!秋涼!干什么呢你?秋涼!”
當無止盡的焚無之感,快要將他焚化在空氣中時。
一道聲音,像天籟一樣,傳遞進他的耳朵里。
讓自我呼吸被掐斷的秋涼。
驀的大口大口喘息。
更因,缺氧的時間太長,而導致他暈眩的站不住。
微微的彎下腰,撐著膝蓋,喘息的連肺葉子,都傳出讓人難受的拉鋸聲。
那雙往日里,一向幽暗陰鷙如毒蛇的雙眼里,滿是驚懼之色。
更空洞到無焦距望著地面上,屬于自己的倒影。
以及。
一大顆一大顆滾落到地面的汗珠。
一邊的嚴樺擔憂的拍著他的后背。
驚慌又不解。
“你突然怎么了?怎么好端端掐著自己的脖子干什么?你差點兒把自己掐死知不知道!?”
……秋涼一陣沉默。
微微側頭,朝那少年看去。
可他看到的依舊是一張,姝麗雋絕到遺世獨立完美臉龐。
甚至他臉上那晏晏的笑意,都不增一分,不減一分。
到時候。
秋涼的才生出了一種遍體的寒意。
那寒意滲透骨髓,游走經脈,加上他出的一身冷汗,被風吹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