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心隔肚皮呀，就算挖出來，也只是一團血肉而已，并不能看出來，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不是？”
“你”
楚景遇氣的心口疼。
他說了不會就不會！
該死的，她怎么就是不信呢？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這么沒信譽的嗎！
……暮家老祖看著暴跳如雷的楚帝，再看看云淡風輕的少年。
嘴角默默的抽了一抽。
很好。
他可以確認，一定是這位楚帝干了什么糟心的事兒，才會讓這少年，這么不‘尊老愛幼’。
畢竟，這少年在面對他們的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
禮貌，氣度，修養，樣樣不缺。
說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一點兒都不夸張。
哪里像現在這樣？
看上去一臉乖覺純良，但是從那張嘴里吐出來的話，卻字字扎心啊！
連挖心這種事情，都說的這般漫不經心。
可想而知，楚帝在這少年眼里的形象，怕是糟透了。
嘖嘖嘖 被自家小崽子，當著眾人的面，毫不客氣的懟到啞口無言。
單是看著，他都能感受到，楚帝那心塞到極點的憋躁心情。
更不要說，身為當事人的楚帝了。
瞅瞅那臉色，青油油的 端著茶，掩飾著幸災樂禍笑意的暮家老祖。
忍不住樂。
要知道，在早些年。
這位楚帝，打小就是個混世魔王級別的存在。
越大越放蕩不羈。
再加上天賦不是一般的出彩。
更讓他傲到鼻孔上天，仰頭走路。
真真是沒把人放到眼里過。
也就在死了之后，他才算是消停了。
所以這會兒。
看到他被自家的‘不肖子孫’給懟到臉色鐵青，卻強忍著，不敢發火的憋躁模樣。
那不是一般的大快人心吶 暮家老祖，在那里幸災樂禍的偷笑。
楚景遇卻是，心塞郁結到想砍人。
他深深的吸口氣。
瞪著面前這個，壞的直往外流黑水的小丫頭。
聲音發了狠。
“我告訴你楚君顧！別以為你不是楚氏子孫了，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樣！你把我惹毛了，我照樣揍你信不信！？”
“哎呀，楚帝這是惱羞成怒了嗎？”
少年掩唇失笑。
通身上下，滿是吊兒郎當的匪氣。
那出口的話，更是裹著刀錐子。
“不是您先懷疑爺的嗎？那么爺正二八經的懷疑回去，有什么不對？”
“難道身為一個皇帝，就可以隨便點燈放火的，燒死爺這樣的小民嗎？”
“但是，楚帝是不是忘記了，眼下是建國后，不是建國前，您說您都死了幾百年了？這還端著皇帝的架子呢？”
“可是吧，您愿意端著，也要看爺愿不愿意買賬，再說了，您胳膊還疼嗎？打的過現在的爺嗎你？”
“楚君顧你！”
被擠兌到暴跳如雷的楚景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那剛被換上沒幾天的石桌子，又焚成碎沫子，散了一地。
暮家老祖眼皮子跳了跳。
他家桌子到底招誰惹誰了？
怎么誰都想毀上一毀？
不要錢啊！
貴著呢！
上好的犁玄玉來著！
“嘖，瞎嗷什么呢？爺耳朵沒聾”
那姝麗過頭，但嘴巴毒的像抹了鶴頂紅一樣的少年。
萬分嫌棄的掏了掏耳朵，像模像樣的吹了一吹。
這才似笑非笑的睨著他。
“生氣了？可是爺哪兒說錯了？”
她晃著二郎腿，一搖一搖的。
聲音漫漫，卻欠的讓人牙根直癢癢。
只聽她又道：
“若是爺說錯了，您懟回來不就是了？”
“懟不回來說明您沒理，沒理說明您就不占理，不占理就說明您沒底氣，沒底氣您才嗷的這么響亮亮，還毀了別人家的東西”
“教養呢，楚皇帝？”
“賠錢呀，楚皇帝”
“別讓人家看不起呀，楚皇帝”
“做人是要實誠的呀，楚皇帝”
“啊對”
少年彎眸輕笑。
歉意莫名。
“爺錯了，您現在不是人，是鬼，這做鬼要不要實誠，爺還真不知道，畢竟爺是人，不是鬼，類別不同，沒了解過，對不住呀”
一眾人眼皮蹦蹦，眉心跳跳，嘴角抽抽。
都有點兒不敢看，楚帝現在的臉色了。
實在是少年這刺懟人的話，簡直 太踏馬扎心戳骨了。
他們聽著，都想拎刀砍人了。
真虧楚帝還能忍住。
而事實上，楚帝完全忍不住！
他手中的鬼氣差點兒傾斜而出，朝那少年砸去。
但對上少年清透明亮的雙眼里，那似有似無的冷嘲。
氣息滯了滯。
整個人鬼氣一潰。
瞬間消失不見。
瞅著被氣到消失不見的楚景遇。
少年眉梢一挑。
笑意悠悠。
“楚皇帝，明個兒這會兒，再來啊，爺給您備上酒，鬼能喝的那種”
“順便的，再把人家的賠償給帶上呀，爺勸您，做鬼也要厚道，總歸是沒有壞處的不是？鬼的話，貌似還能積陰德的，對吧？”
伴著她這話落。
四周的空氣，直接冷了不止一個度。
刷刷的都結上了冷霜。
讓一眾人，都打了個哆嗦。
到是那個肇事的少年，卻笑的越加歡騰。
仿若能把一只鬼氣到暴走消失，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
“我說你啊”
沈長臨無語的瞅著他。
“到是”
關愛一下老年鬼啊 “嗯？”
少年瞇了下眼，寒光乍泄。
驚的沈長臨汗毛都豎了起來，求生欲極強的，一禿嚕嘴，變成：
“干的漂亮！”
“乖”
笑瞇瞇的少年。
在眾人嘴角抽搐的表情下，伸手擼擼他的腦殼。
還塞了一根棒棒糖到他嘴里，認真夸獎。
……沈長臨心里無數mmp，臉上卻笑的乖兮兮。
認真道：
“我也覺得我很乖。”
……不要臉！
幾人簡直對他的求生欲跟厚臉皮，無言以對了。
“成了。”
少年拍了拍手，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向暮御行。
“爺明天再來，小的們，走嘍”
她拉開一道煉金門，沖著三人招了招手。
暮御行臉皮一繃。
上前一步。
“你是不是還沒證件，準備去哪兒？”
“唔”
踏進煉金門里的少年，伸手點了點下巴，認真臉。
“爺有讓千老幫忙辦的，正好，這會兒有空，去拿一下，多謝暮堡主提醒啊，回見”
話一完，幾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