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你以為你頂著大腦殼，敲著木魚，阿彌陀佛兩聲，就能當和尚了？！
這是什么缺心眼兒的腦回路啊！！！
了尺簡直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樣的心情，來面對這位沈施主了。
拂兮道長慧根非凡，那位貴人更是悟性十足。
怎么這位跟著一起來的沈施主。
卻是個，是個——
了尺心塞到不行。
頭一次生出罵娘的沖動。
枉他修行幾十年，一直認為自己挺有佛根的。
可是如今看來。
他的佛根還不夠，不然也不能被氣成這樣。
深深的吸口氣，他扭頭看向禪房外站著幾位憋笑的僧人，瞪了瞪眼。
“笑什么笑？走走，去隔壁禪房誦經。”
“哎，別啊，就在這會兒，我特意守在這兒聽你們誦經的，你們要是去了別處，那我在這兒還有什么意義？”
沈長臨一把拽住了尺的僧袍，嚴肅認真。
“了尺師父，不是說佛度眾人嗎？我見不著佛，看見他的信徒不也一樣？所以，你度度我唄，讓我長點兒慧根，多點兒悟性？”
“你要是實在嫌棄我慧根不夠，悟性不足，就看在香油錢的份兒上，忍忍？”
我，度，不，了！！！
再多的香油錢，我也忍不了！！！
了尺一臉扭曲。
努力想把自己的僧袍，從沈長臨的手中拽出來。
可是沈長臨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他愣是拽不回來。
簡直要氣哭了。
他到底干了什么啊，要被這么折騰？
“……你在干什么？”
雙手插在口袋里，嘴角微抽的楚少年。
一臉古怪的瞅著，拽著人家褲子不放手的沈長臨，表情微妙。
“小施主！”
了尺一看到楚少年，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樣，淚眼汪汪。
“您勸勸沈施主，讓他放過木魚，放過我，放過佛祖吧，他真當不了和尚！！”
楚君顧瞅著快要哭出來的了尺，跟一臉正經，虛心求學的沈長臨，低笑兩聲。
走過去，拎住沈長臨的后衣領。
跟提二哈似的，拽著他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道：
“行了，鬧什么鬧？走了，下山。”
“哎？”
被拖著往外走的沈長臨，一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眨眨眼。
“舍得下山了？”
“再不下山，了尺大師都要被你給折騰死了，幾天的時間，敲斷了一屋子木魚，你也是能耐啊——”
“……咳——”
他摸摸鼻子。
“我那是真心實意想請教的。”
“你要不是真心實意請教的，人家了尺就不是想哭，而是想砍死你了！”
這話就扎心了啊。
沈長臨嘴角抽了抽，輕咳一聲，咕噥。
“我就這么沒悟性？”
“放棄治療吧，你是真沒這方面的天賦，連后天努力怕是都沒救。”
楚少年斜他一眼，嫌棄意味不言而喻。
“把衣換回來，別玷污人家圣潔的僧衣。”
……我——
沈長臨磨了磨牙，冷哼一聲。
“不換！我決定了，從今往后，我就這形象了，這樣的話，別人把我當和尚，大師大師的叫，萬一我就真成和尚了呢？一旦我成了和尚，慧根悟性什么的，也是會有的！”
這蠢的，真沒救了。
以前覺得這人挺聰明，到底是怎么誤會的？
難道是因為被三賤客給陪襯的？
她搖搖頭。
簡直不忍直視。
“阿彌陀佛——”
一禪大師一看到沈長臨就笑。
顯然這幾日他的所作所為，一禪大師并非不知。
“阿彌陀佛——”
沈長臨像模像樣的雙手合掌，老神叨叨的念了句佛號。
你還別說，單這么看著，也還挺能唬人。
一禪忍俊不禁，笑著搖頭。
“老納在這里祝愿幾位，前路平安，佛祖庇佑。”
楚少年沖他揮揮手。
“大師，回見啊，您要想去外面走走了，就去四九城開個壇，講個法什么的，就能過了。”
一禪愣了下，笑意加深。
“施主好意，老衲心領了，愿小施主得償所愿。”
“嘛，同樣同樣——”
踏出古剎大門，走下階梯的少年，側回眸，望著一禪，眉飛色舞的笑。
“期待與大師下一次見面。”
“同愿。”
一禪輕笑。
側眼看向一邊的拂兮。
“拂兮道長，莫忘初心，追隨本心。”
這話——
拂兮回看向一禪。
望入他那雙慈悲又祥和的睿智雙眼里，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的唇角抿了抿，點了點頭。
“嗯。”
“那便好。”
一禪轉著佛珠，望著漸行漸遠的一行三人，輕輕嘆息一聲。
“前路無期，莫問歸期，前路有途，莫問無途，愿君乘風破浪，砥礪前行，愿好花常開，明艷不怠，阿彌陀佛——”
直到三人消失在下方的，通天階梯之下。
一禪大師才緩緩轉身，回歸禪坐。
山腳下。
“去哪兒？”
沈長臨扭頭看向楚少年。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總感覺這人，好像跟之前不一樣了。
難道是頓悟的原因？
撇撇嘴，他看向一邊的拂兮。
嗯，很好。
這人沒變化。
所以，不是他沒慧根，也不是他沒悟性的愿意。
而是這人，就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來看。
這么一想。
沈長臨瞬間就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了。
果然，心情什么的，是需要自我調節的。
他要向拂兮看齊，等超越了拂兮，再朝這人看齊就好了。
嗯，這個主意不錯。
一下子跨越太大，銜接不上啊對吧？
要擺正態度，態度！
整理心態，心態！
瞅著突然精神十足的沈長臨，楚君顧嘴角一抽。
這人，又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
不把目光定她身上，反而鎖定到拂兮身上？
不會真彎了吧？
所以，她是要把人給掰扯回來呢，還是直接錯下去？
滴溜溜的眼眸，在面前這二人身上轉了轉。
轉的拂兮抬眸看他，有些困惑。
“嗯？”
“爺決定去界內，你呢？”
“一起。”
拂兮看著他。
“我與你一起。”
他說的我與你，而不是我與你們。
代表。
他跟的是楚少年，而不是沈長臨。
這微妙的差異，讓楚少年眨了下眼。
上下看他一眼。
“可以呀，畢竟你‘靈根’還是個問題，爺應過的對吧？”
可是這話卻讓拂兮抿了抿唇。
最終，沒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