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在我離開的那幾個月,應該會讓楚秦君三家背后的小熱鬧不斷吧?”
“不管是虎頭爺一事,還是后來的江希安被廢,乃至尹芷盈被驅逐出京,都給了很多人挑撥離間,或者各種隱喻陷害——”
“這些從明面上看去,我的確是受害人,但老爹透過我不同與以往的冷靜,在評估,這些是我無意為之,還是有意為之——”
“無意為之是我被利用了,有意為之,那就是故意擴大放縱,很值得耐人尋味了不是嗎?”
慢條斯理的又盛了一碗湯,細細品味的楚少年。
透過蒸騰而出的熱氣,望著表情不變,但眼神卻濃到粘稠的楚老爹,唇瓣的笑意加深。
“老爹那么聰明,怎么會評估不出來呢?”
“只是,就像你錯估了君女士對我的狠心程度,也錯估了我對楚家的狠心程度——”
“要知道,最毒不過婦人心,而我還是這個最毒婦人的孩子,那么不管是骨子里,還是血液里,都遺傳她的狠辣與惡毒,就像我遺傳了您那強大冷靜的自制力,與對待敵人的冷血沉戾是一樣的道理——”
“那么——”
喝了一口味道好到出奇的豚骨湯。
她用一種俏皮又燦爛的神情,戲謔悠悠的看著楚夜寒。
“老爹,為了楚家的未來不毀在您兒子的手里,您要怎么做呢?要知道,只要我想,現在的我,毀掉楚家并不算是難事呢,畢竟家賊難防啊——”
放下湯碗,她拿過一邊的餐巾擦了擦嘴。
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入楚夜寒的眼底,眼神詭譎莫測,陰陽各半,似天使似惡魔。
“老爹,在那一天到來之時,您會,殺了我嗎?”
許久。
楚夜寒都沒有開口說話。
楚君顧忍不住笑出聲。
嘖嘖搖頭,推開椅子離開。
“不會。”
在她走到門口之際。
楚夜寒冰沉中,夾雜著一分沙啞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里。
“什么?”
她站在門口,側眸望他。
“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呵,呵呵呵——”
他鏗鏘有力的回答,卻讓楚君顧扶著門框,笑的直不起腰,忍俊不禁的問。
“是不會有哪一天?不會有我毀了楚家的那一天,還是不會有您殺了我那一天?”
“都不會有。”
“老爹啊,會有的,這一點請您務必相信——”
她似嘆息,又似玩味。
余音未完的抬腳離開,沖著門外,不知何時站著的慕容秘書,與楚一眨了眨眼,含笑離去。
二人神色僵硬的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心下駭然莫名。
回到房間里。
她去洗了個澡,一身清爽的往床上一躺,瞅著縮在手環里裝死的小樹精,幽幽道:
“靈根那么好吃?”
“……吱——”
好吃——
“呵。”
她冷笑一聲。
“這么挑嘴,往后怕是要養不起你呢”
“吱吱吱吱吱!!”
沒有沒有,我很好養的!
就,就,沒忍住 小樹精討好的伸出兩根枝條,軟軟的勾住她的手腕,蹭啊蹭啊的。
又乖又萌。
她嘴角抽抽,捏住它的小爪子,陰森森的威脅。
“下不為例,懂?”
“吱——”
小樹精可憐兮兮垂下頭,表示知道了。
看的楚少年哭笑不得。
它還委屈上了。
真是嬌氣。
關了燈,一夜好眠。
翌日,剛一下樓就對上一群人奇特又詭異的眼神。
“嗯?”
她挑挑眉,低頭瞅了瞅自己。
胸束了啊,還穿特制鉛衣,更用靈力做了掩護,妥妥的就是一個漢子,他們那奇特又詭異的神情是鬧哪樣?
“樊老死了。”
站在客廳聽慕容報告的楚老爹,為她解惑。
楚少年表情一默,有些詭異。
“懷疑爺殺的?”
“有人說,樊老身上殘留著鬼氣。”
慕容秘書默默的加了一句。
他們是看不見啥鬼氣不鬼氣的,但是像席老他們那樣的修煉者能看到,既然說了有鬼氣,那就應該不是在騙人。
“嘖,有意思了。”
她雙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的從上面走了下來,沖著一群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去看看唄”
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讓楚家軍們面面相覷。
這么冷靜?
這么淡定?
所以,人果然不是他們家少爺殺的吧?
雖然他們家少爺昨天在商討桌上確實挺嚇人的,但說他們家少爺有鬼氣什么的,也太——
再說了,有鬼氣的人不是應該死氣沉沉,陰氣森森的嗎?
他們家少爺這般陽光明媚的像個小天使,哪里有半點兒鬼氣啊!
胡扯八道!
席老一行人跟楚老爹他們并不住在同一處,而是相隔很遠的兩座城堡,中間還有一片小湖泊。
待他們出現在另一邊的城堡里時,那邊的一行人,看向楚少年的眼神,復雜又深沉。
顯然,他們差不多都以為是楚少年殺了樊長老。
就連席老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人是他領來的,缺胳膊斷腿了還好交代,但若是死了可就麻煩了。
他伸手掐了掐眉心,余光掃到走過來的楚少年,挑挑眉。
“瞎湊什么熱鬧?沒瞅見都在懷疑人是你殺的?不老老實實待在房間里,出來浪什么?”
不知從哪兒順了一個果子啃在嘴里的楚少年,剛站好,就被席老給劈頭蓋臉的一頓呵斥。
雖說是呵斥,但也在給她提醒,跟警告眾人,事情沒弄清楚,少胡嘞嘞。
睡了一夜,恢復冷靜的莫老,有些奇怪的瞅了瞅席老,又瞅了瞅那少年。
總覺得席老太過護那少年了。
難不成當真看上了,想收入門下嗎?
就算是這樣,那也太——
而被他呵斥的楚少年,有些無奈。
“正是因為懷疑爺,爺才要來啊,不然怎么證明爺的清白?再說了——”
她又啃了一口果子,咧嘴一笑,意味深長的表情不言而喻。
“懷疑爺殺人的,腦子怕是有坑——”
“要知道,爺若是想殺人,除你們會招魂,否則任何蛛絲馬跡你們都是查不到,怎么可能留下那么明顯的線索?”
“爺是傻叉嗎?身上養著羅剎息,還特意留下鬼氣?這是腦子缺了幾根弦,才能干出這么蠢的事兒?所以,別污辱爺的智商啊,太蠢,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