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
您到是有點兒眼力勁兒，閉嘴吧！
“什么時候開始的？”
彎著眼睛，笑的和氣又溫柔的楚君顧，翹著二郎腿，指尖點在膝蓋上，慢悠悠的套話。
“什么啥時候開始的？”
“他們看咱們不順眼，克扣咱們的昱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以為要給他們討回公道的楚十五，哪里會隱瞞，竹筒倒豆子的往外吐。
“一直都有啊，在先前，將軍還沒有走到現在這位置上時，都是由將軍跟他們交接的，后來家里發生了些事，將軍就把這事交給我處理——”
說到家里發生了些事時，楚十五明顯一筆帶過，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事定然是楚老爹把那一對兒私生子女給領回來，君宛渃跳樓自殺那些糟心事了。
那么，從頭到尾，從始至終。
楚老爹都知道界內的存在，甚至從楚老爺子，乃至更早，從楚帝以后，楚家的后代，每一代接班人都知道界內一事吧？
所以。
她不知。
她被九嬰給耍的團團轉，還費盡心思的把九嬰的一切犯罪證據給交到他手中的時候，他是什么想法？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
沒有提醒？
甚至連楚老爺子都沒有說過一句？
她是不是可以這么認為？
從她被認回楚家的那時起，他們根本就沒把她當成楚家人，所以這些事情她才不需要知道？
咔嚓。
手掌下面的椅背，被她給生生掰斷。
她努力平復心中的憤怒，強迫自己冷靜。
說起來。
楚氏宗祠在哪里？
像楚氏這樣的家族，是應該有族譜的，每一任楚氏當家人以及其下子孫都會上族譜。
可是她卻沒去楚氏的宗祠，亦沒見過楚氏的族譜。
如果先前還有所憤怒，可是這會兒楚君顧的心里卻是一片冰涼。
她活的真糊涂啊。
以手撐額，她控制不住的想笑。
她明面上是被認回了楚家，可是卻未必上過楚氏的族譜。
沒上過楚氏族譜的楚氏子孫，還算是楚氏的子孫嗎？
不是的。
她能重活回來，或許不是老天眷顧，而是她在死后無人認領，才陰差陽錯的被扔回來吧？
伸手抵在心臟處，那里一抽一抽的難受，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笑意瀲滟，只是那雙眼眸卻幽深無垠。
她這異樣，無人看見。
她偽裝的太好，讓在坐的，無一人偵破。
楚十五還在那里說個不停，她身上釋放出來的寒氣也被收了個干凈，幾位大校們也松口氣。
終于不用再受凍了。
太子爺生起氣來，原來這么可怕啊。
明明笑的那般燦爛好看，可是身上那寒氣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放，真心凍死人！
跟將軍似的，好嚇人啊！
而實際上，不是她不再生氣，釋放寒氣，而是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一切是她的執念，是她的妄念，是她企圖透過血脈相承的親人們，來獲取他們的關注以及親情。
但是，她要明白。
血脈相承這種東西，其實是無意義的。
除了傳承下來的染色體與基因外，他們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本身是沒有什么聯系的。
他們愛你護你是情份，不愛你護你是本份。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七情六欲在作祟，讓彼此生出了牽絆，讓你覺得非得到不可，得不到就無法安生，痛不欲生。
佛祖說的，一切皆是虛妄，不是沒有道理的。
是她親情緣太過淡薄，命里沒有，何需太過強求？
終究是太過傷人傷已了不是嗎？
好像這一瞬間，她突然把楚家給看淡了。
從大局來說，楚家歷代，對的起天，對的起地，對的起黎明百姓，對的起他們身上背負的楚姓。
他們無愧于人，無愧于天地，是好人，難得的好人。
他們被百姓銘記于心，被當成支柱信仰，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曾為楚家驕傲。
她曾為自己身楚家人而感到自豪。
但是——
也僅此而已。
飛機一路飛回帝都，停落在軍區。
楚十五讓人先把沈長臨給送進醫院，他則帶著幾人去見楚夜寒，好為此次事件作一次完整的報告。
楚君顧淡去了身影，讓自己像條影子一樣，跟在楚十五一行人身后。
她有一件事情想做。
叩叩。
“進。”
辦公室里傳來楚老爹一如既往的冰冷，不起波瀾的聲音。
幾人推門而入。
楚十五拿著在路上幾位大校們做出的總結報告，交到楚夜寒手里，把在界門的一切事件都交代了一遍。
甚至還眉飛色舞的把楚君顧所提出來的方案，與他改造的傳送器都一一說了出來。
聽的楚夜寒，難得的有了幾分怔忡。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個孩子已經成長到這般出色了嗎？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
“他人呢？”
“咦？”
楚十五抓抓頭，扭頭看向身后的幾位大校，瞪眼。
“少爺人呢？不是跟著一起來的嗎？”
“呃，不知道啊，是一起來的——”
幾位大校也是一臉懵，其中一位轉身拉開門，卻在門外看到了楚少年，他驚訝的看著他。
“少爺，您怎么不進來？”
不知從哪兒順了根棒棒糖咬在嘴里，靠在墻壁上神游的楚少年，眨了下眼，看著他。
“你們忙正事，爺不摻和。”
“進來。”
聽到楚少年這話，楚老爹眉心一蹙。
人來了，為什么不進來？
難道是受傷了？
想到這里，楚老爹站起來朝外走，站在門口，看著雙手插在口袋里，神色淺淡靠在墻壁上的少年，上下掃視他一眼。
看上去像是沒受傷。
只是——
他望入少年那雙越加冷淡的眼眸里，指尖微微繃緊。
這個孩子，好像又不一樣了。
“你的想法很好，概括的也很全面，若是席老參與進來的話，此事差不多就算是成了，等回頭你若有興趣，可以一并參與進來——”
“老爹，你現在忙嗎？”
她打斷楚夜寒的話，用一種說不出來的眼神，看著他。
那樣的眼神，讓楚老爹心尖發沉。
“不忙。”
“那，跟我打一架吧。”
嗯？？？
她這漫不經心的話，讓辦公室里的楚十五幾人，跟門口杵著守門的兩位小哥哥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