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陪著大長公主用了午飯后就去了青山女學。原先女學是定的四年學制,后來發現四年太少了又加了一年。隨著學生的增多,女學也比剛成立的時候擴大了一倍。
這次到青山女學有個意外之喜,舒佳佳回來了。清舒看到她很高興,問道:“你回來怎么都沒告訴我。”
說起這件事,舒佳佳就很郁悶:“我是半個月前回來的。我嫂子寫信給我說我爹病重,再不回來可能連他最后一面都見不著。”
看她神情,清舒莞爾:“舒老是裝病?”
舒佳佳搖頭說道:“那倒不是,確實是生病了,只是沒我嫂子說的那般重養了半個月就好了。”
清舒看她不痛快的樣子,問道:“難道你希望他重病不治?”
舒佳佳說道:“當然不是了,我也希望他能長命百歲,但用這種方法騙我回來相看也太過分了。”
雖然因為舒瀧小時候讓她吃盡許多苦頭,但后來舒瀧也盡力補償不管她要做什么都支持。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長了她也軟化了。
相看這事,清舒不愿多說。舒佳佳與郁歡不一樣,郁歡嘴上說不嫁人但行為上并不排斥。但佳佳是一點嫁人的想法都沒有,她覺得嫁人就是受罪不若一個人自由自在的。
清舒避開這個話題,說道:“朝廷很快會成立女子監察司,我想讓你進里面去當差。”
菏澤的事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舒佳佳自然也聽說了:“山長,女子監察司是監視天下所有的女學嗎?”
清舒點頭道:“對,監視各州縣的女學避免再出現類似菏澤的事。”
聽到監察司的司長會是蘭諾,舒佳佳一直之間有些猶豫:“你不想去嗎?”
舒佳佳說道:“山長,我怕做不好。”
“蘇培現在在菏澤女學,我已經與他說等羊先生回京以后就讓她接替菏澤女學山長一職,她已經跟我保證一定會做好。”說完這話,清舒看向舒佳佳道:“蘇培各方面都不如你,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舒佳佳天資過人就是小時候給耽擱了,但回了舒家以后舒瀧不為余力地栽培她,這丫頭能力手腕都不缺。嗯,唯獨缺少了一份自信。
舒佳佳說道:“山長,你容我想想吧!”
私事清舒不插手,但這種事她卻不給舒佳佳退縮的機會:“佳佳,你的能力足以勝任這份差事了。佳佳,你可能不知道那些被影響了的學生下場有多凄慘。十二個姑娘在如花一樣的年齡失了性命,還有近二十來個在夫家當牛做馬苦苦掙扎。”
舒佳佳又驚又怒,問道:“不是說只是教導三從四德,讓女子順從男人,為何會有這么多人死去。”
她只聽說菏澤教導女學生遵三從四德,并不知道死了這么多人。
清舒將原因簡單說了下,說完后道:“女子監察司的成立就是震懾以及約束住個州府女學的人,從而讓那些人不敢再胡作非為。”
舒佳佳有些意動,但還是沒什么底氣地說道:“山長,我怕做不好丟你的臉。”
清舒無奈,怎么一個一個的都這么說:“只要盡力去做就好。而且你剛進去也不會擔任重要的位置,想要獨擋一面還得跟蘭先生她們好好學。”
得了這話,舒佳佳才應下。
沒一會玉霞在外求見,舒佳佳想離開被叫住留下了:“女學內的事你也可以聽聽。”
舒佳佳點點頭。
玉霞這次除了跟清舒匯報這幾個月女學的情況與動向,說完后又與說了另外一件事:“先生,三年前畢業的女學生王彩兒,家里想將她嫁給一個三十八歲姓莊的老頭。王彩兒不同意,向我求助。”
清舒蹙著眉頭說道:“王彩兒現在在哪里?”
“在女學,她不敢回去,說回去就會被逼嫁的。山長,對方給了六百兩的彩禮還說可以不用陪嫁,她爹娘心動了就應了這門親事。王彩兒開始不知道這事,還是她嫂子給她道喜才知道的。”
清舒很奇怪地問道:“對方為何要娶王彩兒?”
女學的學生,長得特別好的或者成績優異的清舒都有耳聞。這個王彩兒她從聽說過,想來各方面應該都不會太出彩。
玉霞很氣憤地說道:“山長,莊老頭很信服一個叫無垢和尚的話。那和尚與他說他四十歲之前有一個大劫,必須娶個旺他的女子為妻才能化解這場劫難,而王彩兒據說是極為旺夫的面相。”
清舒也知道有些人特別迷信什么旺夫克夫的說法。
見她沒說話,玉霞又心機道:“夫人,那莊老頭妻子六年前病逝,有兩個妾氏五個子女,長子娶妻生子長女年初也已經嫁人了。”
王彩兒今年三月才滿十六歲,要嫁給莊老頭那等于一過門就當祖母了,這誰愿意。
這么大年歲有兒女都在清舒的預料之中,她問道::“一直躲在女學也不是個事,王彩兒自己怎么想的?”
“彩兒說希望能留在女學不管做什么都行,反正不要回家嫁給那個莊老頭。”
“她擅長什么?”
玉霞搖頭道:“這孩子沒有特別擅長的東西,不過很能吃苦。”
舒佳佳說道:“山長,海州女學那邊正缺人,讓她去那兒吧!”
說完,很緊張地看著清舒。
下面的分校確實缺人,但缺的是好先生以及管理人員。清舒知道舒佳佳特意說這話是想幫襯這王彩兒一把,所以也沒佛了她的意:“你去問問吧,若是愿意的話正好過兩日跟著高先生去海州。”
玉霞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舒佳佳看清舒神色淡然,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你是不是不贊成我剛才的提議。”
清舒搖頭道:“不是,我是覺得這姑娘不會同意去海州。”
“為什么?”
清舒笑了下解釋道:“她是不愿嫁給姓莊的老頭,但這并不表示她愿意與家人分開。佳佳,不是每一個人都愿意背井離鄉。”
舒佳佳不高興地說道:“那她想怎么樣?”
清舒沒說,只是笑著說道:“想知道她怎么想的你可以自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