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早晨去衙門時看到街上全是官兵。等到她的馬車被攔下來檢查時,也終于明白為何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了。
蔣方飛將自家的名帖取出來遞給對方,好聲好氣地說道:“我家夫人是要去戶部衙門當差。”
因為他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所以被攔著也沒生氣。要還平時,早將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了。
對方看過名帖,然后客客氣氣地將名帖遞回給蔣方飛說道:“對不起,我們是奉命全城搜捕,怕有漏網之魚馬車也要檢查。”
清舒聽到這話推開馬車與紅姑一起下來,然后朝著為首的人說道:“你上去檢查吧!”
那人還真爬上去,不用沒進去就在車門口敲了敲木板。確定沒問題,他下了馬車朝著清舒恭敬地說道:“對不起夫人,現在您可以上車了。”
清舒搖搖頭,說道:“不用說對不起,你這樣是對的,只有嚴格盤查那些逆賊才逃脫不了。”
那人見她不生氣心頭一松。
老國公爺治下極嚴,他們也不敢打馬虎眼。
上了馬車,紅姑說道:“夫人,這次盤查比之前嚴格多了。唉,要當時也能搜查的這般嚴格早將那些逆賊都抓著了。”
清舒蹙著眉頭沒說話。
抓了陰悠然與姚珂,拔蘿卜帶坑找出了許多人。對于這些人易安一個都不會放過,所以接下來的兩日整個京城風聲鶴唳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清舒下差回到家,看到小瑜不由說道:“現在外頭到處都在抓人,你過來做什么,有什么事派人告知一聲就是了。”
小瑜嘆了一口氣說道:“學堂有十多個女學生的家被抄了,學堂人心惶惶的我干脆就放假了。”
看她難受的樣子,清舒問道:“怎么,有學生找你求情了?”
小瑜點頭說道:“有四個學生來求我,可這事我哪敢沾啊!看著她們絕望的樣子我心里很難受。”
這些女學生是無辜的,但他們的父兄并不無辜。謀逆的事也敢做簡直是死有余辜。所以哪怕很同情這些女學生,她也不敢答應幫忙。
清舒說道:“放假也好,現在這情況學生們也無心念書了。這兩日也有許多人上門或者送禮來,不過我都沒搭理他們。”
求上門的都是犯了事的官員的親戚或者朋友,他們怕牽連所以求上門想尋求庇護。
小瑜猶豫了下說道:“清舒,你說飛魚衛會收她們嗎?若收的話,就讓她們進飛魚衛好了。”
進飛魚衛總比流落到煙花之地強,進了那地方可真就是生不如死了。
清舒想了下說道:“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還得等這事落定朝廷的判決下來再說。”
小瑜搖頭說道:“等判決下來就晚了。這次可是謀逆大罪,就算運氣好不流落煙花之地也得跟著家人流放,這些孩子嬌生慣養的半路就得倒下。”
都是花一般的年齡,想到她們即將凋謝小瑜覺都誰不著。
清舒雖然有愛心但并不會爛好心,她說道:“我們現在救她們等于是在打易安的臉。”
她們去救人是良善了,可也襯托出抓人的易安惡毒狠辣了。所以,在事情沒落下之前清舒誰都不會救。
小瑜聽到這話,苦笑著說道:“幸虧來跟你商量了,不然我就落了易安的面子了。”
“我知道你心疼那些孩子。你也別難受,易安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嗎?等這事塵埃落定了到時候咱們去求求她,讓她放這些孩子。”
由易安下懿旨放過這些孩子,那是易安的仁慈與寬厚,到時候會得到朝野上下的贊賞的。
小瑜點頭道:“我都聽你的。”
接連四個晚上沒回家的符景烯,這日天快黑回來了。清舒看到他眼眶都是血絲滿臉都是胡子很是心疼,說道:“這幾天是不是都沒休息好?“
符景烯也沒瞞著她,說道:“這幾日我每天只睡兩個時辰不到,從早忙到晚的,我還好吃得消郭大人都累暈了。”
“那皇后娘娘呢?”
符景烯笑著說道“放心吧,皇后娘娘很愛護身體的,她每天都會休息三個時辰。”
對此他是欣慰的。適當放權,可比死抓著權不放卻以身體為代價強。不過易安舍得放權,他們卻累得不行。
清舒說道:“宋秉昀這次病得可真不是時候,你們四個人要處理那么多的事確實很辛苦了。”
宋秉昀是查出宋崇軍受傷是自家人的手筆,怒氣攻心就倒下了。他這一倒下,所有的事就壓在另外四人身上了。
“皇后娘娘今早點了楊長風入內閣了,以后沒那么累了。”
清舒驚訝不已,說道:“楊長風入了內閣,那宋秉昀是要告老嗎?”
“皇上還想用宋秉昀鉗制我呢,怎么可能讓他告老。宋家現在還沒撐得起整個家族的人,宋秉昀也不會舍得告老。”
說這話的時候符景烯神色很平淡,早知道皇帝疑心重所以也沒什么失望難過。
清舒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寬慰道:“皇上一向如此,你也別難受了。而且楊長風也年輕,有他在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符景烯說道:“我不難受,但我擔心將來皇后也會變成這樣。”
清舒搖頭說道:“易安不是那樣的人,你別瞎想。”
“上位者就沒幾個多疑的。皇后現在剛掌權不顯露,等過些年肯定會變的。清舒,真到了那一日你別傷心。”
皇家為什么會出現父子兄弟相殘,還不就是那滔天的權勢給鬧的。
清舒笑著說道:“若有一日她真開始疑心提防我了,那我就辭官一心辦我的女學了。”
她對當官沒什么執念,之所以一直堅持下來也是想給天下女子當個表率,讓她們敢反抗以及勇于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
清舒看著他說道:“皇上這般提防你,很可能不會讓你當首輔的。”
她知道符景烯的目標就是成為首輔,現在皇帝對他這般提防他怕是不能得償所愿了。
符景烯笑著說道:“這個不會。現在皇后剛掌權對朝政軍務還不熟悉,所以需要人來鉗制住我不讓內閣不會成為我的一言堂。等以后皇后成熟了成為了一個合格的掌權者,他就不會再提防我了。”
清舒蹙著眉頭說道:“提防這個擔心那個的,他能安心養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