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到坤寧宮的時候,易安正在做操。她躺在地上兩只腿使勁地往前蹬,仿若在踩水車。
隨著月份的增大,易安也不敢再練劍了。從上個月開始每天三餐后在走廊里走小半個時辰,然后打打拳以及做清舒教的那套操。不管是打拳還是那套操,易安都往里面添加了不少的動作。別說,不練的時候腰酸背痛,可做完這操以后感覺舒坦多了。
見到清舒,易安就從地上爬起來了:“清舒,這么大的雪就不要進宮了,留在家里多陪陪孩子。”
“易安,我這次進宮是有事與你說。”
易安收臉上的笑意,朝著墨雪等人說道:“你們都說去吧!”
“不是什么隱秘的事,不用她們出去。”
“什么事?”
清舒將昨日的事簡單說了下,說完后道:“我昨日讓林峰跟李錢他們去南城跟北城看了下,他們說那些乞丐跟無家可歸的人都棲居在破爛不堪的廢宅破廟或者四處漏風的棚屋之中。若是朝廷不出面救助他們,這些人肯定不能熬不過這個冬天的。若是這些人里有的不愿就這樣凍死,可能就會行惡。”
一般乞丐或者流浪者都是老弱病殘,但也有一部分是好吃懶做整日瞎混日子的,這群人眼見活不下去肯定會鬧出事來。
“你的意思是?”
清舒說道:“我覺得這件事該交給官府出面來解決。”
易安點頭說道:“你說得很對這件事確實該官府出面解決,那么多的人靠個人也沒那么大的能力。”
有這么大能力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家,要是再博了個愛民如子的好名聲,十有仈Jiǔ會遭了龍椅上那位的忌諱。
清舒見她看著自己,說道:“我正在讓府里的下人將穿舊的厚衣裳都拿出來,到時候這些舊衣物都捐給那些災民。另外,我還準備設置粥棚。”
當然,她承諾過明年冬天會給他們多置辦一套過冬衣物。下面的仆從除了那些有體面的管事與媽媽,大部分手頭都也不是特別寬裕。一套過冬的衣物,改改還是能穿的。
易安搖頭說道:“不是,我是想將這事交給你來辦。”
“這事得官府……”
見易安看著自己笑,清舒明白過來了:“你是想讓我起復?”
“國庫雖然現在還有點錢,但每一分都花在刀刃上。讓那些官員做撥下去的款項能有三分之二用到災民身上就不錯了,可你不一樣,我相信你會將每一個銅板花在那些人身上。”
就清舒的性子,不僅不會貪很可能還會倒貼錢。
“你容我考慮。”
易安覺得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錯過了再想讓清舒出仕就難了:“你等得起,那些災民可等不起。清舒,晚上一天可能京城又要多幾具甚至幾十具的尸體。”
清舒長出一口氣,說道:“我就是答應也沒用,這事得皇上同意才行。”
“只要你答應,皇上那兒不是問題。”
清舒這也是為朝廷排憂解難,皇上又怎么可能會拒絕。
清舒想了下后問道:“這事我可以出面處理,但我不想要官職。”
“沒有官職在身許多事都不方便。”
清舒反問道:“那等這件事處理完了,我到時候去哪里?我跟你說過,我不想回兵部與禮部了。”
“你想去哪都成,若是不想我也不勉強。”
“真的?”
看著她一臉懷疑的模樣,易安笑罵道:“林清舒,我們認識也是十四五年了,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再者想當官不容易,不想當官卻容易。”
清舒沉默了下說道:“這次的事我接下了,以后的再說。”
得了這話,易安就朝著墨雪說道:“你現在就去御書房請皇上過來一趟,說我有要事與他說。”
外面下著大雪路很滑,所以易安現在是不出門的,這萬一沒走穩摔一跤可不得了。經了這幾次的事易安現在也變得很小心了。
等墨雪出去以后,易安主動說道:“張雯雯這次進宮老實得很,一直在慈寧宮內伺疾。”
“太后真病了?”
她開始以為是裝病,目的是讓張雯雯進宮來陪伴她,可聽著好像是她想多了。
“是真病了,不過不是什么大問題就一點傷寒。也是太醫太謹慎用的藥太溫和了,若換成是我娘保準一副藥下去就好了。”
這又不是調理身體得一步一步來,這生病了當然是要盡快治好了。是藥三分毒,一副藥能治好的病偏要吃十天半月的,也不怕身上積累太多毒素。
清舒笑著說道:“你這話有失公允了。太后的身體應該沒干娘那般好,另外太后可能是想多病一些時日。”
“什么?”
清舒解釋道:“太后病的時間越長,皇上就會越擔心。”
易安搖頭說道:“為了讓皇上擔心就折騰自己的身體這可不是她的做派,你可能不知道她有多惜命。”
清舒笑了下說道:“我只是說她想多病一些時日,又不沒說她日日吃那苦湯子。”
易安一下就明白過來了:“你是說她病已經好了,只是想讓皇上多去慈寧宮所以故意裝病沒好。”
“是真是假,查查不就知道了。”
清舒說道:“其實多讓皇上跑兩趟沒關系,就怕皇上在慈寧宮過夜給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到那時,為名聲著想皇上不想納妾也納了。”
易安笑了,說道:“納就納吧!我可沒真指望過他真不納妃。不納妃的話聽聽就好,認真就輸了。”
云堯蓂是皇帝,別的男人變心就算不能和離最多就是夫妻成為陌路,可他若是變心那就是殺身滅族之禍。所以真心是不可能給他的,最多就是面上做一對恩愛夫妻了。
清舒心里難受,但面上還是說道:“你能這般想是好的,帝王的愛意虛無縹緲最是靠不住。”
“清舒,我身邊的人就屬你最清醒了。”
像長公主還有封小瑜以及她娘,都勸她接受皇帝。只有清舒從沒勸她去接受云堯蓂,甚至有時候話里還讓她堤防一二。
清舒苦笑一聲,說道:“我希望自己不要這般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