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的花園種著各式各樣的花,緋紅的薔薇、粉白的月季、火紅色的山茶花。
清舒說道:“可惜我家沒花園不然也要種上一些花草,看著就賞心悅目”
“沒花園有什么關系,多種一些盆栽就行了。到時候擺在院子里,也一樣養眼。”
清舒搖搖頭道:“養了好多次,怎么都養不活。可就為養幾盆花請個花匠又劃不來,干脆就不養了。”
她院子里有盆栽,不過都是青松、萬年青、富貴竹等,顏色比較單調。
祝斕曦笑著說道:“有舍有得。你想有花園,就得住遠一些。想圖方便,就只能天天看青松竹子了。”
清舒說道:“我準備在院子里種一顆海棠樹,希望能養活。”
“應該可以。”
話一說完,祝斕曦壓低聲音說道:“清舒,我哥跟吳大公子來了。”
清舒哦了一聲:“來了就來了。”
祝斕曦看著她神色沒半點波動,心里有些納悶,這也太淡定了。
很快,祝嶸與吳凱行就到兩人面前。
看到清舒的穿著,吳凱行有些郁卒。因為今日清舒穿得比較隨意,上身穿著一件藕荷色半袖,下著月白色的長擺襦裙。一頭青絲挽成個斜斜的墜馬髻,戴著一支白玉簪。未施粉黛,素面朝天。
反倒是祝斕曦今日穿得耀眼一些,一身淡藍色長裙,外罩一件潔白的輕紗。脖頸上戴著一條紫色水晶,在陽光下水晶發出耀眼的光芒,襯得肌膚潔白如雪。原本就貌若天仙,再這樣一打扮仿若仙女下凡。
祝嶸看著兩人的穿著心里也覺得怪異,但他面上卻不顯:“斕曦,沒想到這么巧,你與林姑娘也來園子里逛了。”
清舒朝著祝嶸福了一禮。
祝嶸笑著介紹道:“林姑娘,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吳凱行,吏部尚書家的大公子。”
清舒看了吳凱行一眼,然后也朝著他福了一禮:“見過吳公子。”
今日吳凱行的穿著比上次隆重多了。一身寶藍色窄袖長袍,袖口處鑲袖金線祥云,腰間扎了條月牙白色的腰帶,腰帶上掛著白玉玲瓏腰佩與荷包等物。容長臉,一雙劍眉斜飛入髻。深邃的眼睛,小麥色的皮膚,高挺的鼻梁。這樣的樣貌,確實很出色。
將手中的扇子別在腰間,吳凱行雙手抱拳回禮:“林姑娘客氣。”
祝嶸笑著說道:“前面有一座亭子,斕曦、林姑娘,咱們去前面坐坐。”
祝斕曦看了一眼清舒,見她點頭這才答應了:“春蘭,去拿些茶水跟糕點來。”
春蘭應聲而去。
四個人走到前面的涼亭坐下,吳凱行最先開口:“林姑娘,聽祝兄說你的字非常出彩,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一觀。”
祝斕曦狠狠地瞪了祝嶸一眼。
清舒笑著道:“我的字寫得還不如斕曦好看,就不獻丑了。”
吳凱行有些失望,這姑娘雖然愿意見他,但態度卻一點都不熱絡。
祝嶸有些不忍心,笑著說道:“林妹妹,阿行自幼好書法。聽到你的字寫得出彩就有些忍不住了,失禮之處還望你多多包涵。”
清舒搖搖頭道:“不會。”
祝斕曦接到祝嶸使的眼色,不得不開口:“吳大哥,你手里的折扇很別致,能否給我們看看。”
吳凱行將折扇雙手奉上。
祝斕曦接過來打開,就見著折扇上右邊畫著一片竹子,左邊寫著四句話‘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將折扇放到清舒面前,祝斕曦笑著道:“清舒,你覺得吳大哥這畫跟字怎么樣?”
清舒認真觀摩了一番,然后客氣地說道:“挺好的。”
祝嶸笑著問道:“好在哪里?”
清舒搖頭說道:“我才疏學淺,就覺得畫好字好,至于好在哪里卻是說不上來。”
一聽就是推托之詞了。
祝斕曦將折扇還給吳凱行,笑著說道:“哥,我得回去練琴了,你跟吳大哥在這里慢慢聊。”
清舒起身福了一禮,然后就跟著祝斕曦離開了花園。
祝嶸瞅了一眼好友,說道:“那副《西域美人圖》你什么時候給我啊?”
吳凱行沒好氣地說道:“放心,晚些我就讓人送來。”
看著他著惱的樣子,祝嶸不由覺得好笑:“我早就說了讓你不要費神,林姑娘既拒絕就是沒瞧上你。是你自己不信我的話非死皮白賴地說要見一面,現在見了也該死心了吧!”
若不是為了軒王的《西域美人圖》,他才不會費心費力地張羅這事。為此,他可是得了妹妹好一通埋怨。
吳凱行說道:“死心?這么快死心那也太沒誠意了。”
聽到這話祝嶸立即收起臉上的笑容,板著臉道:“楷行,婚姻講究的是你情我愿。林姑娘既不愿意,難不成你還要強逼不成。若是,我頭個不答應。”
他也是覺得吳凱行確實不錯,配清舒也配得上。不然,就是送十幅軒王的《美人圖》他也不答應。
吳凱行笑著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難得碰到一個合眼緣的就這樣輕易放棄,我怕自己將來會后悔,所以還想再努力一把。”
祝嶸聽到這話沒有再勸,不過還是頂住道:“那你得注意分寸,別讓人說閑話。”
吳凱行點點頭說道:“嶸兄,這個就得拜托你了。”
祝嶸覺得自己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祝斕曦回到自個的院子,揮退丫鬟后才就問了清舒:“我覺得吳大哥挺好的啊,彬彬有禮長得也好,如今又在翰林院當差。清舒,怎么你就這么看不上他啊?”
也是發現清舒態度冷淡,她才當機立斷將人帶回來了。
清舒笑著說道:“他挺好的,家世好樣貌好才情也好,只是……”
“只是什么?”
清舒想了下說道:“他的字字形正倚交錯,大大小小開開合合,線條粗細變化明顯,跌宕有致。最末一句還特意寫歪了,歪得簡直要傾倒。透過他的字可看出他該是任情恣性的人,可我們看到的卻是一個端方君子。”
祝斕曦唬了一跳:“你的意思,他是個表里不一的人?”
清舒搖頭道:“也不能這么說。每個人都有多面性,就像易安人性又囂張跋扈,但她又很仗義。”
不一定是表里不一的人,到絕對是特別會裝的人。這種人,心思一般都很深。
“那你的意思呢?”
清舒笑道:“人挺好的,只是我不喜歡這樣的人。”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清舒想了下搖頭說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吳大公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