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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一零零一章 對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摘仙令

  班二奇和安畫心情甚好的走人。

  仙界的聰明人太多了,滴水不漏的栽贓,不說時間不夠,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也未必會信,反而是這種看似漏洞百出的栽贓,會讓人心生疑惑。

  一代金仙大修,大陣法師,生平又沒得罪過其他什么人,這么突然的死……

  反正不管是不是林蹊所為,都夠她喝一壺了。

  仙界充滿了機會主義者,當初世尊就是不停挑動各方矛盾,才有了他們今天。

  在那些人眼里,很多事不需要證據,只需要有那個懷疑就成。

  更何況,天淵七界來勢洶洶,安畫不相信,曾經的某些人,真能把他們的好面具,一直維持到底。

  “班叔,回去我就給你請功。”

  安畫太高興了,她突然覺得,以前,不管是她還是成康,都被慣性思路局限住了。

  如今的仙界,早不是當初對他們還說,還算和平的仙界。

  以前,他們有兩位圣者,只要不是干太出格的事,仙界各方大佬,都非常克制地裝著沒看到。

  但現在……

  他們不敢再冒頭,甚至曾經投向他們的人族,也在那些大佬的清理計劃之內。

  所以,如今的仙界,又到了他們要從頭開始的時候。

  他們不需要考慮太多,搞事就行了。

  像黎丙章這樣的老仙,多殺幾個,也不用都往天淵七界那里栽贓,各方……都是可以的。

  洪成志也在這樣干。

  但是,因為身份,因為家族,他要設計完美的計劃,戰線拉得太長,太容易出事。

  他們……

  “以后,我們也不必事事計劃那么久。”

  安畫的眼中閃過一抹兇芒,“看到不順眼的,就像今天這樣,隨便往哪里栽個贓,哪怕栽給路人呢,也不必再忍著。”

  自從十八金仙和那些主戰派下界,族里從上到下,也都松懈了,老覺得這方世界也算他們的了,干什么都喜歡平緩著來。

  事實上,大家生來的對立,沒有可能平緩,“當出手時,就出手!”

  話音未落,身后就傳來了警報聲,坊市的大門前,迅速集結了幾隊修士。

  “……迷魂境被破了。”

  班二奇回頭看了一眼,“算時間,如果林蹊在云天海閣的話,也應該到了。”

  族里如他這般進仙界出任務的大都隕落,所以來時,他就做了防范,把一輩子積攢的貢獻點,又托了莫大人情,換成了族里新煉,可破甲、破罩,入腦即死的亂魂針。

  雖然此針只有三次使用的時間,但用的好,實為殺人奪寶的利器。

  班二奇很滿意了。

  黎丙章一生的家當,全在他手。

  唯一可惜的是,少了六百萬。

  “安畫,族里還有迷魂境吧?”

  班二奇向她打探,“請功的時候,你就幫我把貢獻點全都換成迷魂境吧!”

  迷魂境所用的最主要材料是迷幻天魔狐毛骨,連天地都可迷一時,正該配合他的亂魂針,讓他有從容退走的時間。

  “迷魂境應該還有幾個。”

  安畫當然知道,他為什么要迷魂境,“不過,迷幻天魔狐在妖庭絕種了,族里現在往外換的貢獻點,只怕也要翻倍了。”

  “……沒事,能換一個是一個。”

  他殺了人族的一個金仙呢。

  還嫁禍給了天淵七界的修士。

  怎么也能換一個了。

  “黎丙章死了,陣堂另外四個老家伙,肯定也要出關。”班二奇現在得意的很,“安畫,你若是林蹊,你現在要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

  不論怎么應對,黎丙章死了是事實。

  陣堂有多少陣法師?

  兔死狐悲下,林蹊和天淵七界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好名聲,至少毀一半。

  安畫笑了,“怎么應對都遲了,她現在只有咬死,不是他們動的手。不過,就算大部分的人都相信她,黎丙章堂堂金仙,哪怕就要油盡燈枯,死得如此無聲無息……”

  她臉上的笑意加深,“她也要擔下大半責任。”

  天下堂,和陶甘、陶單好友相聚的陸靈蹊,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會從天上來。

  收到消息,跟著談鐘音急急趕到小酒館的時候,陣堂四老早就到了。

  八卦五行苑邊上的金木水火土五街商鋪,就是陣堂在收租,按理說,在他們自己的地盤……

  看著被刑堂檢查過來,檢查過去的老友尸體,艾山四人的心下,都非常不好過。

  柳光乘被抓,證實是人奸,黎丙章買林蹊的木精靈寵,結果被她有計劃,有預謀,硬生生地訛走六百萬仙石,還丟了一個大臉的消息,前天他們就收到了。

  但他們能怎么辦?

  不管是柳光乘還是黎丙章都是他們陣堂的人,他們丟臉就是陣堂丟臉,所以,雖然收到了消息,卻也只能裝聾作啞。

  可是現在……

  看到名聞天下的小殺神,一臉嚴肅地跟著談鐘音進來,艾山四人,一齊沉沉望了過去。

  不管黎丙章死因如何,林蹊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怎么樣?”

  談鐘音顧不得跟四老寒喧,當然也知道這四個老頭,現在連她都遷怒了,所以拱了拱手后,直接問宗其。

  “……死得太快,沒有一點掙扎痕跡,反抗痕跡。”

  宗其也沒想到,黎丙章會在陣堂的地盤喝個酒,把命喝沒了,“只有頸后的這一點傷,斜插入腦。”

  “有可疑的人嗎?”

  “有!”宗其看了一眼縮在一邊的掌柜和小二,給她摸了一枚玉簡過去,“所有經過,從掌柜到伙計,都在這里了。”

  “……”談鐘音默默看完了,把玉簡遞給了陸靈蹊,“那個人尋到了嗎?”

  宗其搖頭。

  正是因為沒尋到,天淵七界的修士才有更大嫌疑。

  因為他們最善于隱藏。

  飛升上來的修士,到現在為止,連刑堂都沒摸清他們在哪。

  但是,真要說是天淵七界的修士干的,又不太對。

  因為他們都只是小天仙,黎丙章哪怕醉的不省人事,想要無聲無息地殺他,也不可能。

  生命受危,自然本能而生的靈氣護罩可以擋一時,被祭煉過的防護法寶更不是吃素的。

  可是此二者,在黎丙章死的時候,居然都沒有動靜。

  偏偏他們又沒在他身上查到半點中毒的痕跡。

  只有一個迷惑世人,似虛似幻,可把黎丙章死亡時魂火報警的時間往后推的特別境域。

  那境域裹在黎兩章身上,回來的掌柜若不是只看到他一人,幾次相詢,到最后還推了推,境域不破,可能到現在,都沒人發覺他死了。

  “沒什么好問了,林蹊,”艾山目光微有復雜地看向也去檢查尸體的陸靈蹊,“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陸靈蹊的眉頭深蹙,“前輩覺得殺黎前輩的……是我們天淵七界的人?”

  “難道不是嗎?”

  旁邊的湯用龍冷哼一聲,“能隱藏老黎死亡時間,連魂火都報不了警的東西,與迷幻天魔狐有些關系吧?”

  他不過問陣堂的事很長時間了。

  黎丙章的前車之鑒在,所以,自出關,他就一直在查天淵七界的人和事。

  “現在,只有你們天淵七界還有迷幻天魔狐,而且,你能一次又一次的隱藏行跡,也是借用了迷幻天魔狐身上的某些東西吧?”

  說到這里,湯用龍厲聲大喝,“你敢說,你與老黎的死,沒有一點關系?”

  “我敢發道誓,說黎前輩的死,跟我沒有一點關系。”

  “與你沒有關系?那天淵七界的其他修士呢?”

  “湯道友,萬事無絕對。”宗其上前一步,“有關迷幻天魔狐的事,我們妖部馬上就會來人。”

  “你們妖部……”

  湯用龍冷笑一聲,“迷幻天魔狐也是你們妖部的人能看的?”

  老黎隕落這么大的事,魯善居然都不親至,是有多看不起他們陣堂?

  “請魯大堂主來,老夫要親自問他。”

  “在下妖部童蘭,魯堂主沒有在下方便!”

  童蘭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堵在酒館前看熱鬧的人群,下意識地給她讓道。

  “……你的本體是什么?”

  艾山止住湯用龍,冷聲詢問。

  “迷幻天魔狐!”

  什么?

  湯用龍差點跳起來。

  酒館內外,除了宗其早就知道,在此維持秩序的其他刑堂弟子,都甚為吃驚。

  “……迷幻天魔狐?”

  湯用龍不相信,“你說你是迷幻天魔狐,就是迷幻天魔狐?老夫不相信?還有……”他一聲斷喝,“誰都知道,天淵七界有迷幻天魔狐,就算你真是迷幻天魔狐,老夫也有理由懷疑,你是林蹊帶上來的。”

  啪!啪啪啪!

  童蘭連著給他鼓了四掌,“艾山,我記得,很多年前,你被人另外取過一個名字。”

  另外取過一個名字?

  艾山的眉頭深攏,仔細打量她。

  童蘭嘴角帶笑,“要我在這里,把那名字說出來嗎?”

  “你……你是誰?”

  哪怕她剛從妖庭回來,也不該知道的,因為那名字……只有一個人知道。

  “看到這個,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童蘭抬手扔給艾山一枚好像燒化,只剩半截的玉佩。

  艾山接過玉佩的時候,手都控制不住的有些抖了,“這不可能,當年……”

  “在下童蘭!”話音未落,童蘭的身后,靈幻的露出一片火紅的世界,那里一尾輕擺,引動他神魂的一點牽動。

  “原來真是……童道友!”

  艾山老眼水光驟聚,彎腰躬身行禮的時候,連忙把多少年都沒流過的淚水按回去,“艾山多謝道友當年的救命之恩!”

  迷幻天魔狐在妖庭滅絕,是他生平最大恨事。

  為此,他還特別請動黑道的某些人,尋可能的仇人。

  “好說!”

  童蘭道:“道友現在,可以在你的同伴面前,幫我證明身份了嗎?”

  “能!”

  艾山轉向三位老友,“這位童道友,就是當年那位救我的迷幻天魔狐。”

  湯用龍三人,互視一眼,一起點了頭,“道友說這里跟天淵七界無關,那請問……”

  “各位請看!”

  童蘭在指尖輕滑,一滴鮮血流出,空氣中閃過一道波紋,眾目睽睽之下,黎丙章的尸體上,似乎掙扎著爬起一只好像全由靈光匯成的殘破小狐,那小狐面露哀凄,最終沒有成形,化成一點骨粉浮在黎丙章的尸體上。

  眾人俱都心生震動。

  “早就告訴你們,一起走!”童蘭難過萬分,以血為引,把那骨粉俱都收起,“她沒能化形出來,但是,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她是當年妖庭的幻茵。”

  幻茵?

  知道幻茵的湯用龍幾個人,心下不由一顫。

  那個颯爽英姿,曾助刑堂連破陣堂數樁大案的幻茵,居然……

  “我們妖族只崇尚身體天賦,其他一切,盡都不精,所以,能把幻茵尸骨的天賦激發出來的人,不可能是我們妖族的人。”

  童蘭一直懷疑佐蒙人在妖庭插了一手,“這一次去妖庭查出了很多東西,妖族之亂背后一直有佐蒙人在搞鬼,我族人……”

  全都推到佐蒙人身上是不對的。

  全都推到妖族某些人身上也不對。

  因為這里面也有人族的手腳。

  因為人族的某些大佬,窺視大妖血脈、妖丹、身體材料……

  她的族人,就是這樣在各方的角逐中消失的。

  童蘭閉了閉眼,“我族人的尸骨,大都失蹤,最終被佐蒙人拿去了。”

  他們確實是罪魁禍首。

  若不是他們一再挑撥,就算妖族、人族也有無數的人在窺視大妖血脈,也不至于全軍覆沒。

  童蘭再睜眼的時候,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氣,“黎道友這里,十有八九就是他們所為。”

  這種時候,誰能說不是他們所為?

  天淵七界的修士已經排除在外,妖族的修士也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有能力從妖族得到迷幻天魔狐材料的人族大佬……

  一力往他們那里查嗎?

  那些人……

  很多都如他們一般,閉關多年,不再過問世事。

  能讓他們過問的,只能是林蹊的木精靈寵青主兒。

  所以,哪怕情緒最激動的湯用龍都閉嘴了。

  林蹊生怕那些人把她的青主兒收走了,還在外域戰場的時候,就用現實行動,表達了,為了青主兒她什么都舍得。

  老黎……

  湯用農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林蹊!”

  童蘭懶得管別人怎么想,“你們天淵七界有幾個……覺醒了迷幻天魔狐的血脈?”

  “……一個,她叫白萌萌。”

  陸靈蹊看著這位極力隱忍的前輩,輕聲道:“我們天淵七界曾經的大妖,因為萬生魔神,大都衰落的厲害,白萌萌的母親是青丘九尾一族,只是她的幻狐血脈相對突出,托天廟現世之后,青丘狐族的有識之士,都覺得,他們應該為迷幻天魔狐做些什么,所以,白顏姨一直想要尋一位,跟她一樣,幻狐血脈強勁的伴侶。”

  她想告訴她,這方世界,有人記得迷幻天魔狐,并沒有拋棄她們。

  “小時候,曾經養過我三年的狐貍叔就是幻狐,他哄我的方法,就是給我幻形毛,知道我在外面常常有險,基本只要幻形毛長出來,就拔下來給我。”

  陸靈蹊想告訴所有人,她親善妖族,這輩子都不會改變,“后來,白顏姨嫁給了我狐貍叔,生下了白萌萌,少時,萌萌就常見雪舞前輩。

  前輩,我這里就有一根萌萌的幻形毛。”

  一只小小的玉盒,摸了出來,陸靈蹊以靈力送到童蘭的面前,“她是個很可愛的小狐貍,您可以看一看。”

  童蘭打開玉盒,指尖靈力輕輕觸在萌萌的這根雪白幻形毛上,靈光一閃,很快,一個胖乎乎的小丫頭,歪著小腦袋,笑嘻嘻的樣子就出現了。

  童蘭心神震動,腹內酸漲得厲害,“謝謝你!”

  她們早就認識,但是,林蹊并不認識現在的她,“萌萌的年紀還小,她的毛,你以后……”

  “前輩放心,我再也不會要她的毛了。”

  陸靈蹊很高興,萌萌能在這里收獲一位關心她的長輩,“上次回去,雪舞前輩還不知道有您,這次回去,前輩,我能……”“能!”

  那是她族中姑姑。

  少時,她最佩服的就是那位姑姑,“她知道我。”童蘭眸中閃過一抹懷念,“小的時候,她曾帶我和幻茵幾個,一起到妖庭的刑堂玩。”

  姑姑把妖庭的刑堂托付給他們,可惜最終……

  童蘭振作精神,在身上輕輕一拍,三根紅色的狐毛就遞了過去,“一根給你,一根給白萌萌,還有一根,麻煩你,幫我交給我的姑姑雪舞。”

  “是!”

  陸靈蹊鄭重接過,以三枚小玉盒,迅速封好。

  “這里沒你的事了,你……”

  “慢!”

  本來想看一場大戲的商禮華急聲阻止,“這里的事還沒查清楚,林蹊還不能走。”他直言道:“林小友,你覺得,黎道友的死,你需不需要付上一點責任?”

  陸靈蹊沉默了一瞬,“……不知前輩,想讓我付上什么樣的責任?”

  “你說,黎道友為何會在這里喝悶酒?”

  不管是林蹊,還是天淵七界的修士,他都沒辦法有好感。

  如果不是他們高調起來,一庸不會想著歸還產業,他也不會一下子緊緊巴巴。

  商禮華面色不善,“林蹊,你想護住你的木精靈寵……”

  “前輩,再說一遍,”

陸靈蹊一口  打斷,“青主兒不是我的木精靈寵,她是我的伙伴,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歷經無數生死。

  我護她,天經地義。

  她也值得任何人的護持,因為,她為仙界,為這方天地,都立下過大功。”

  “是嗎?”商禮華笑了笑,“小林道友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青主兒請功,那敢問,在神百山嶺剛立大功的時候,你怎么不為她請?”

  神百嶺連隕佐蒙三大金仙,消息傳來,仙盟沸騰。

  “那時候,你若為她請功……”

  “那時候,若是為我請了功,就不會有棺材坳的大勝。”

  青主兒自己站出來說話,“圣尊早有防范,你以為,我們還能陰他?還是商長老好厲害,覺得佐蒙金仙都是泥捏的?想怎么陰,就能怎么陰?”

  雖然對方說的有禮,商禮華卻更加憤怒,“林蹊,你們當時,可以秘密請功,而不是天下堂發過獎勵之后,你再為她請功。”

  “天下堂的獎勵,我與青主兒從來都是一人一半。”陸靈蹊安撫青主兒,“再說了,我為青主兒請功,分的是我當初不該擔下的功勞獎勵,從來都沒跟任何人提過,天下堂應該再給獎勵吧?”

  商禮華面色陰沉,“天下堂是何等之地,既然有功……”

  “商禮華!”

  艾山一口打斷他,“現在我們說的是老黎的死,你想和小林道友算賬,請另選時間。”

  “……老黎的死,不是已經明了,是佐蒙人所為嗎?”

  商禮華不敢得罪整個陣堂,惹毛了他們,人家能把他和商家寫進黑名單,以后,不管什么陣,他們就都買不著了。

  “諸位道友,請聽老商一言。”

  他朝他們團團一揖,“黎道友的死看似意外,我覺得,卻又是必然的。如今,我們正朝佐蒙人發難,柳光乘那個人奸,正在刑堂廣場上受刑。

  這對佐蒙人來說,亦算是奇恥大辱。

  他們定會進來報復。

  黎道友……”

  商禮華又看了一眼陸靈蹊,“黎道友因為青主兒,得罪了小林道友,所以,他們栽贓陷害天淵七界的修士。

  林蹊,圣尊的兩個弟子,安畫和成康,說是試煉的對象是你。

  你說,黎道友的死,有沒有他們在背后運作的可能?”

  這是一定要把黎丙章的死,往她這里栽一部分了?

  陸靈蹊安撫青主兒兩下,示意她別說話,“我對安畫和成康都不熟。”她這樣道:“前輩覺得,黎前輩的死是他們所為,我反駁不了,但是,我想問商前輩另外一件事。”

  “你說。”

  “您是天下堂的長老,聽說,最近一些天,仙盟坊市的安全,是您在責任。”

  不是她不想給這些人留臉,真是留不起。

  因為你給他們留了,他們只會以為你軟弱可欺。

  只會再次把你逼到死角,動彈不得。

  黎丙章可惜嗎?無辜嗎?

  看似可惜,看似無辜,可是,如果時間倒流,她還會那么選擇。

  因為,對他客氣了,后面就會有更多如他的仙界老宿,一起相逼。

  她可以擋一個,可是,絕對擋不了十個百個。

  哪怕整個云天海閣壓上也不行。

  除魔之戰為什么會放在天淵七界?

  十八金仙和那么多主戰派,為什么會被一齊流放天淵七界?

  不就是被這些看似為公,看似還不錯的仙界前輩逼去的嗎?

  他們這些人,對天淵七界的人和地,似乎都有種特別的忌憚。

  陸靈蹊不想,也不敢給他們留下哪怕一點的軟弱印象,因為那意味著青主兒會被他們你一口,我一口地活活分食了。

  他們除了沉迷于表面的太平,還會做什么?

  噢,還會給他們自己表功,還會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但是,憑什么?

  他們從未維護過天淵七界的修士,從未想過,為當年犧牲的人和地,做一點什么。

  他們在等,等所謂的天道自然演化。

  明明早有食靈蜿蟲,明明酒鬼前輩他們下界,為的是利用食靈蜿蟲保這方世界永不墜落,他們拿命做了他們該做的。

  可是這些人呢?

  什么都沒做。

  順為凡,逆為仙。

  他們不懂嗎?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們不懂嗎?

  如果不懂的話,他們又如何走到如今的?

  他們什么都懂,可是,就是不干。

  甚至還在師父他們進幽古戰場拼殺的時候,由著六腳冥蟲下界。

  是!他們還有理由,他們可以說,天淵七界有界域保護,六腳冥蟲去那里,翻不出太大的浪,可以把這方宇宙的風險降到最低。

  天淵七界和天淵七界的修士,就該識大體。

  憑什么?

  “您現在要把黎前輩的死,硬歪到我身上,我林蹊無話可說。”

  陸靈蹊腰背挺直,“因為我和他,確實因為青主兒,狠鬧了一場。圣尊的兩個徒弟盯著我不假,但是,敢問,是我讓他們盯的嗎?

  我為什么會讓他們盯?

  商長老是天下堂的長老,敢問,你覺得,他們盯我的責任在我?

  我不該動世尊,我不該在幽古戰場壘尸山,我不該進刑堂,用美魂王的隔山打牛罩?

  我就該跟你們一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盡量和他們和平共處?

  黎長老想要我最好朋友的命,我就該當鋸了嘴的葫蘆,由著他說,由著他要?

  如果這樣,請恕林蹊做不到。

  還有,我現在也跟您吵架了,請您小心,也被圣尊的徒弟盯上,因為他們似乎可以調動佐蒙金仙,還請前輩從今天起,今時起,不要像黎前輩一樣,明明是金仙大修,卻一點警覺都沒有,連陌生人都相信。

  我林蹊只是一個小天仙,沒本事,當你們的貼身護衛。

  從此以后……”

  陸靈蹊帶著靈力的聲音傳遍全場,“麻煩所有看我不滿,或者如黎前輩般跟我吵過架的人,都提起一份警覺,黎前輩死的無聲無息,對方所用的法寶定非一般,為了你自己的安全,請你在任何時候,為你自己的生命,都付點責任!”

  說完這話,她大袖一甩,直接走人。

  商禮華面上青青白白,可氣壞了。

  他覺得,林蹊是在咒他。

  正要說話,不遠的談鐘音卻說話了,“各位道友,黎長老死得確實蹊蹺,他的儲物戒指也被人擼走了,殺他之人,不管能不能栽贓給誰,現在都嘗到了甜頭。”

  商禮華的臉上,只剩下白了。

  “別生氣了。”

  阿菇娜看著跑到她這里喝酒的某人,非常無奈,“你不都罵(還)回去了嗎?”

  聽音姨說,那位商長老,可被她氣壞、嚇壞了,那么看音姨不順眼,結果,愣是跟著一起回來。

  “我就是想喝會酒都不行嗎?”

  陸靈蹊就賴在阿菇娜這里,“你說,黎丙章的死,能怪我嗎?”

  “怎么能怪你?”

  阿菇娜替她又滿上一杯,“仙盟坊市一直不安全,他又不是不知道,做為陣堂長老,坊市的安全,他也有一份責任。

  再說,佐蒙人的事,怎么能怪上你?若不是那些大人物一直給人家行方便,佐蒙人也不能這么囂張,敢跑到陣堂的地盤殺他。”

  “不怪我?”

  “不怪!”

  “……”陸靈蹊把她倒好的酒一口悶下,“我也覺得不該怪,可是……,我心里還是有些難過。”

  阿菇娜無聲一嘆,拍了拍她的肩,“那我陪你一起難過一會吧!”

  陸靈蹊瞥了她一眼。

  “我現在的師父是圣者虛乘呢。”

  阿菇娜把自己的杯子也倒上酒,“是他沒有帶好頭。”

  正要過來的陶甘聽到她那樣說話,真是……

  她帶著青主兒慢慢后退,“讓她們喝個酒,宣泄一下,應該更好。”

  “嗯!”

  青主兒點頭,“陶甘姐,你把天下堂長老們的內部資料,給我一份唄!”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跟著靈蹊在亂星海的時候,青主兒就認識陶甘了,現在靈蹊要過來跟她聯絡感覺,她覺得,她也可以幫上點忙。

  “小人精!”陶甘哈哈一笑,“給!”

  她是跟南佳人他們留了一手,但是,留的那一手,就是給林蹊準備的。

  “不過……”

  她拿著玉簡,“把你們棺材坳的故事,再說一遍唄!”

  人生除了賺錢、修煉,偶爾八卦一下,更有利于身心健康,“再過段日子,我也要去外域戰場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去看看傳說中的太虛咒蟲。”

  看太虛咒蟲啊!

  青主兒笑了,“它們長得跟小蝴蝶差不多,其實沒什么好看的。”

  “……你這話,說的可有些言不由衷噢!”

  陶甘感覺說到太虛咒蟲的時候,她的眸光閃了一下,“我聽說,有人都懷疑,你們在棺材坳一呆那么多年,就是讓它們熟悉你們,然后跟你們走。”

  是嗎?

  青主兒感興趣了,“那人還懷疑什么呀?懷疑我們把太虛咒蟲帶到仙界了嗎?”

  帶到仙界?

  陶甘眨了眨眼。

  她師父懷疑,她們把太虛咒蟲帶到了仙界。

  天下堂以前曾有人做過,不過……

  “算了,我啥都不問了。”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陶甘覺得,可以用這句話安慰師父的,“你也啥都別說。”

  要不然,弟弟陶單知道了,肯定會拖著她也呆棺材坳不出來。

  偶爾變成木頭、石頭,長個大耳、象鼻、巨腿,陶甘就當體驗生活了。

  但是,弟弟一旦鬧騰起來,那絕對是經常。

  只要想想,陶甘就覺得是災難,“尤其在陶單面前,你要敢說一個字,我保證,以后回來,你的南師姐會朝你哭。”

  制不了林蹊和青主兒,她肯定能制得了動不動就想向她套消息的南佳人。

  “嘻嘻”青主兒兩眼彎彎,“我還沒見過她哭呢,偶爾哭一下,宣泄一下,說不得宜法師叔會喜歡她一點。”

  南佳人事事都學宜法師叔,喜怒不行于色。

  但事實上,宜法師叔更喜歡林蹊這一款的。

  “……你不怕她借柳酒兒的布袋,套你和林蹊?”

  有那么鬧騰的父母和弟弟,陶甘感覺自己的生活里,處處是精彩。

  可是,從南佳人處,知道悶騷的柳酒兒,也有暗搓搓想套林蹊的布袋法寶,陶甘就忍不住好笑。

  “她不敢!”

  青主兒笑著道:“以前不敢,現在不敢,以后更不敢,那布袋只能做為激勵她自己的東西。”

  柳酒兒特別跟著南佳人到了小酒館一趟。

  當然,她們去的時候,陸靈蹊早就走了。

  不過,正因為她走了,人群里,有關她的八卦才更多。

  本來,大家都覺得黎丙章黎長老死得有些可惜,都覺得林蹊做事,可能太狠了些,可是,聽了她后來的那些話,突然又覺得,一點也不能怪她。

  “……佐蒙人的錯,與林蹊何干?那位商長老,感覺……一直中規中矩。”

  仙盟到處都是中規中矩的金仙長老。

  黎長老也是他們那一堆的。

  他們沒有保護好他們自己的地盤。

  仙盟坊市每年都有人死在佐蒙人手上,可是,那些人因為不甚出名,哪怕如田甜和老于那樣死得慘烈,最終也是無聲無息的。

  但他們的命,不是命嗎?

  “有些話,不要亂說。”

  “那我們不說我們的長老,我們就說,那佐蒙人用什么東西,殺了黎長老吧!”

  “能用什么,那個紅點直入腦海,刑堂的宗部長不是說了,應該是長針一類的奇詭法寶嗎?”

  修仙界用奇詭類法寶的修士其實也挺多的。

  不知道他們的人,可能會在頭一次照面的時候吃虧。

  但是時間久了,知道他們的路數,正常都是干不過劍修的。

  “我知道是長針類的法寶,不過,你們就不奇怪,那是什么用的針嗎?黎長老的靈氣護罩、防護法寶……”

  說到這里,八卦的修士不由頓了一下,“我聽說,黎長老的防護法寶是非常厲害的一口鐘。是器堂數位煉器大師,一起幫他煉的,靈敏異常呢。”

  “我也聽說了。”

  “那……那么厲害的一口鐘怎么……”

  “噓!快看,器堂來人了。”

  遠遠的,器堂堂主張川正帶著兩個煉器大師,腳步匆匆,一起從偏門走進了陣堂。

  一口鐘為什么在人家的法寶下沒反應,是他們必須知道的問題。

  旁人不知道佐蒙人什么樣,但器堂的人卻都知道,他們非常善于學習。

  外域戰場上,繳獲的佐蒙人法寶,在鍛造理念,煉造成品上,都直追他們,有的甚至超越了他們。

  “是張川堂主,”認出他的修士甚為欣喜,“有他在,那個針……,肯定就能破解了。”

  “唉!希望如此吧!”

  聽完他們的八卦,南佳人和柳酒兒,又晃晃悠悠的刑堂廣場走了一圈。

  因為柳光乘,仙盟坊市還未檢查的街道,各商家已經自毀鏡光陣,她們不用擔心,再被人追到什么蛛絲馬跡。

  “有什么感覺?”

  南佳人轉完了,傳音先問師妹。

  柳酒兒苦了臉,半天才來一句,“……林師姐好厲害!”

  反正換成她,肯定要被那位商長老帶到坑里。

  可是,她的師姐,卻能反過來,借商長老的坑,把他踹下去。

  “笨!我是問你商禮華的事嗎?”

  南佳人恨鐵不成鋼,“我是問你,在黎丙章的事件上,你有沒有感覺,林蹊的那位老對手安畫,變得厲害了些?”

  柳酒兒眉頭一攏。

  “殺黎丙章,是占了法寶之利。要不然,我感覺,她應該沒那么大的膽子。”

  亂星海的時候,她就聽過她和成康的名。

  柳酒兒嚴肅回答,“如果黎丙章這里,真的有她插手的話……,也應該是臨時起意。”

  只能說黎丙章太倒霉,太容易輕信別人,為延壽,其實都快到不擇手段的時候了。

  “這甜頭,他們可能會接著干,不過,林師姐不是已經警告大家了嗎?我感覺,她跟林師姐還是沒法比的。”

  “你拿她跟林蹊比干嘛?跟我們比啊!”

  南佳人白了她一眼,“林蹊的目光,從來就不在安畫和成康身上好吧!”

  柳酒兒無話可說。

  她家的神人師姐一個比一個厲害。

  林師姐的眼睛,早盯在人家的金仙大修上。

  南師姐卻暗搓搓的,把仙界的佐蒙人當成了他們的試煉對象。

  “我們比不著啊,人家是圣者的徒弟,有金仙打手,我們……我們卻只能利用種種,在暗里,跟她扳手腕子。”

  雖然又建了不少托天廟,但老于之死,也等于折了他們一條臂膀。

  “師姐,你有這時間帶我逛街,我覺著吧,還不如去催催師伯他們,加緊修煉,再加緊修煉,別一天到晚的,就想去外域戰場。”

  她師父知袖就想去外域戰場。

  可是,柳酒兒覺得,至少三百年內,那里于他們都是兇險之地。

  “佐蒙人在師姐身上吃了太多的虧,要是知道他們身份……”

  “唔”南佳人已經知道,林蹊給師父他們送了一只太虛咒蟲,“你說遲了,再過幾天,你師父,我師父,還有隨慶師伯他們,要一起進外域戰場了。”

  說到這里,她笑了,“對了,風門也會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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