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蹊還沒看完徒弟們的天劫,就被宜法師叔撈走了。
尚師兄和南師姐準備翹家出去應劫的話,被她轉述過來的時候,她才恍然,為何那些小弟子們,看她的目光,好像她是大魔王似的。
“師叔,您不能怪我啊!”
她師父起的頭,她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佐蒙人那么恨我,查到常雨他們,怎么可能放過,我不過是怕他們將來吃虧。”
“……我又沒說怪你。”
這件事有好有壞。
壞的一面,已經被她先一步消除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好了。
宜法打量她的修為,“你離化神中期不遠了吧?”
“師叔,回頭您跟我一塊修煉啊!”
陸靈蹊聲音軟軟,“我帶回的那些茶啊果兒的,您也別舍不得用。”
用完了,她就去纏余呦呦的。
木祖師給了她多少天玄古茶葉,就給了余呦呦多少。
相比于她,余呦呦要孝敬的人少,陸靈蹊覺得自己可以從她那里再薅回千多片。
“天霞果雖然難得,但到了仙界,我們還能再得,祝…前輩答應我,憑這三枚信物,最低還能取一百八十枚呢。”
陸靈蹊差點就把祝師伯喊出口了。
被宜法師叔瞅一眼后,她很干脆地把三枚刻著天霞果樹的玉牌拿了出來,“都給您,當初說好的,不論誰拿信物,都能得果。”
“……都給了我,你怎么辦?”
“我?”陸靈蹊笑了,“說好了,我自己過去,只要她把宗門任務交了,其他的隨我吃。”
宜法的心情異常復雜,她可以想象,自家師侄在云天海閣過得有多好。
“師叔,您拿著吧,這些東西,我本來就是為你們要的。”
陸靈蹊把玉牌硬塞過去,嘿嘿笑道:“師叔,南師姐他們都回來了,您現在很閑了吧?”
“干什么?”
她瞬間警覺,“先申明,太難的事,別想找我。”
不管什么事都找她。
隨慶師兄什么都不管,只管炫林師是他的徒弟就完了。
憑什么呀?
“找你師父去。”
這代表了天霞殿的信物,宜法相信,林蹊確實是為他們才要的。
她慢慢收了,“你師父搞不定,再來問我。”
這一會,宜法真希望林蹊要問的問題,是隨慶師兄絕對搞不定的。
他搞不定,她能搞定,看他以后還拿什么說嘴。
“我……是要跟師父說的,但我師父肯定搞不定的。”
陸靈蹊望望不遠處的師兄師姐,“這件事關系重大,如果重平師叔出關,我也要把他拉著,再把尚師兄、南師姐拉上一塊想辦法才成。”
宜法瞬間頭大。
要拉這么多人一起想辦法,肯定不是一般的大事。
“你每隔一段時間,不扔個大事給我們是不是就不舒服?”
宜法恨鐵不成鋼,“我現在說自個忙,成不成?”
“不太成。”
鴻蒙珠境的事,陸靈蹊跟寧老祖說了。
但老祖在仙界,又沒能親自進珠境看看,能幫的有限。
陸靈蹊只能指著師父師叔師兄師姐們一起想辦法,“師叔”
遠遠的,南佳人看到某人扯著她師父的袖子,裝一別可憐巴巴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栗苒他們都沖進元嬰了,包小玄還苦哈哈地呆在結丹后期了。”
南佳人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師兄,宗門強大了,暗門這邊已經沒有太多的事。”強大就是最大的震懾。
“你說,我能不能在暗門再設置一個專門收攏各方消息的影王?沒大事的時候,他管,有大事的時候,或者,他感覺搞不定的事,再匯總到我,或者包小玄那里?”
“可以,不過……你有人選了嗎?”
如今這種人可不好找。
靈根資質稍好一點的,都想在仙路上發展。
靈根資質不好的,容易隨波逐流,更有可能弄權。
宗門越來越好,宗主和暗門虎王這兩個位子,就更重要了。
沒點本事別人不服你。
有本事……
就得像他師父,像他和南師妹這樣,要把時間分大部分在宗門的瑣事上。
“有!”
“誰?”
尚仙太羨慕了。
“劉成劉師兄。”
尚仙呆了。
南佳人笑了,“劉師兄的心性沒問題,相比于大部分人,更堅韌不拔些。”要不然,也不能在沖擊那么多年的結丹不果后,還不放棄。
“這么多年,不管知袖師叔怎么說,他都立足宗門的外事堂不挪窩。”
當年若不是林蹊一下子收徒收的有些多,他也不能跑亂星海掙錢。
南佳人看到某人一副后悔的樣,甚為自得,“前年進階元嬰,穩定修為后,又鉆外事堂了。這么多年放在他手上的事,從來沒出過岔子。”
心性有了,修為元嬰也不算差了。
因為知袖師叔,整個云蕩峰都會是他的后臺,柳酒兒肯定要幫忙的。
“給他專門設置一個影王,知袖師叔肯定也高興。”
南佳人瞅向恨不能捶胸頓足的掌門師兄,“你沒異意,我就給他發正式的任命書了。”
“……你都這樣說了,我哪里還敢有異意?”
尚仙后悔沒早點想到劉成的理事能力時,還不知道,不遠處的宜法聽了鴻蒙珠境和混沌巨魔人的事后,顧不得陸靈蹊跟他們瞞了這么多年的鴻蒙珠境問題,也覺得她搞不定這一切,要大家一起商量。
“……師叔,那里真的如當年混沌巨魔人季鞅所說,與天渡境相連了。”陸靈蹊有些遲疑地道:“您說我們……”
“你到了仙界,為啥還要回來?”
宜法的腦袋疼。
這大事,比她想象的還大了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天渡境里的荒獸,她不心動嗎?
但那種地方,旦凡少一點運氣,小命都是別人的。
大家按步就班,憑在幽古戰場換回的仙石、仙丹也能沖一把飛升之路。
這條路平平安安。
而且……
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知道。
天渡境里的巨龍于她有恩,那方世界是那些荒獸的世界,混沌巨魔人不能染指,別人……肯定也不行。
宜法揉著額,“你回來,除了給我們送東西,主要還是因為,元嬰真人甚至化神星君在仙界都還只是任人宰割的小修士吧?”
“……是!”
陸靈蹊點頭,“那師叔的意思是,那條裂縫……就封著?”
“你當初封著它,不是想得很明白嗎?”
擺正心態后,宜法感覺自己太不容易了。
金山銀山就在面前,她居然能做到不心動,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
“就一直封著吧!回頭,跟大家商量的時候,也不要再說出來。”
有些東西,是不能動的,一旦動了,可能就會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去動。
時間久了,不要說混沌巨魔人了,就是其他人也會懷疑的。
“不說出來,你安全,大家也都安全。”
宜法這一會都后悔給她說鴻蒙珠境的機會了,“這件事……要不然也先別告訴大家。”
離她們沖擊天仙的時間還早著呢。
“等你要沖擊天仙的時候,再說吧!”
“……師叔!”
陸靈蹊頓了頓,看了一眼已經接進尾聲的天劫,“我也知道這事不好辦,所以,這么多年都沒敢說。
但是,您說,萬物土中生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一個人的腦子不足,但把大家的都加上呢?
陸靈蹊很快摸出一枚玉簡,“那珠境,出現在己土珠礦道,與己土珠是一起的,雖然當時,還不曾演化完全,不算小境,但是,它跟‘萬物土中生’這句話,完全相合了。
您再看看這個,我總覺得,它是神隕地前輩們,真正自由的契機。”
什么?
宜法按過她的玉簡。
神識探入良久,卻沒法給任何一句話。
神隕地的前輩們,大都出身天淵七界,他們若是能夠從那里走出來,大家未來的仙界生活,最起碼不用提心吊膽了。
身為暗門虎王,宜法想的有些多。
圣者虛乘在追殺佐蒙人的圣者。
他以前為什么不敢動人家?
現在動了,表面上是因為那位世尊廢了,他在告訴仙界各方,他們如今可以跟人家干了。
可是,仙界各方承平日久,當初劃一個外域戰場,讓兩方的仙人爭斗,不就是因為他們想把大戰縮在最小范圍里嗎?
真要跟佐蒙人的仙人拼命,仙界……必將千瘡百孔。
所以,兩位圣者在宇宙虛空中所謂的大戰,其實更多的是在做戲。
宜法的眉頭緊緊攏在一起。
當初他們以犧牲天淵七界的方式,取得暫時的和平,如今……,圣者虛乘要的不過是人族的上風。
當年沒本事,只能由著人家壓一頭,如今……
什么從來沒有放棄過徒弟銀月?
這份所謂的沒放棄,大概只是心里的沒放棄。
天淵七界早年飛升的前輩們,為什么大都身隕?
不就是因為佐蒙人在搞鬼?
他們不能拿整個仙界怎么樣,因為他們也要在那里生活,但是,他們可以拿天淵七界的修士開刀。
那位圣者不知道嗎?
他知道。
但以他的身份地位,他看的始終是全局,如今所要的,是反過來壓佐蒙人一頭。
神隕地里的前輩們不管能不能出來,佐蒙人因為那位世尊,必會跟林蹊死磕,跟他們所有天淵七界的修士沒完。
宜法腳尖微點,把林蹊正式說鴻蒙珠境時加的結界,又微加了一層,“林蹊,你是不是覺得,把神隕地里的前輩們撈出來,人族還能跟佐蒙人干,把他們趕走?”
陸靈蹊沉默了好一會,終于搖頭,“他們既然來了,肯定不會再走了。”雖然心中希望能把他們趕走,可是,理智上更明白,他們是趕不走了。
“我想把神隕地里的前輩們撈出來,一是為了他們能得自由,二是……想為我們天淵七界的修士,找最好的靠山。”
這才對。
宜法甚為欣慰,“你明白這一點就好。”圣者虛乘,從來就不是天淵七界修士的希望,“神隕地里的前輩們,能助,我們當然還要助,但是,之前祭祀的方式很不錯,要接著來。己土珠你也可以用,當年上交宗門的己土珠,你重平師叔死摳,連用帶換,也只用了八枚,剩下的你都可以拿進神隕地里。”
如今,有食靈蜿蟲升級地脈。
相比于己土珠,那東西簡直太好尋了。
雖然它也算是極品的煉器材料,可是,神隕地更重要。
“今天你告訴我的這些事,我要好好想一想,暫時不讓你師父他們也跟著操心了。”
重平師兄若是知道,肯定跟她一樣,一個腦袋兩個大。
現在于他而言,化神更重要,任何影響化神的事,都得往后推。
“等我想好了,我們再一起推演。”
宜法不知不覺又把事情攬到了手中,“暫時我們兩個先干著,實在不行了,再向你重平師叔他們求援。”
“……嗯,我聽師叔的。”
陸靈蹊相信她的宜法師叔。
戰力與智慧并生的師叔,在她眼里,一直都是萬能的。
“師叔,有您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擔心了。”
宜法看她那信任的小眼神,不知道為什么,想吐口血給她看,“林蹊,你要記著,你是同階無敵。”
“師叔”
陸靈蹊瞪大了一雙妙目,“我在您面前,我哪是什么同階無敵啊?您想看我的龍角,就看我的龍角,就是您想看看我的龍淚,給我幾鞭子,我保證也乖乖的給您哭沒顆。”
宜法肝疼。
好好的,她打她干嘛?根本下不去手呀!
“你就會用我,就會氣我。”她往她腦袋敲了一下,“鴻蒙珠境帶回沒?帶來了,就帶我一起進去看看。”
到了現在,她哪還不知道,這丫頭孝敬他們的黃金酒,是鴻蒙珠境里種了黃金谷?
“你為常給我們吃的那什么米餅,米飯,是不是也是黃金谷?”
打得居然跟普通的靈米一樣。
可是,味道和靈氣能一樣嗎?
只是這丫頭不說,他們忍著沒問罷了。
“你在那里種得多嗎?以后能一直種著嗎?還有,釀酒是不是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