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好像張穗附體,那躍躍欲試隨時給她一拳的樣子,把陸靈蹊嚇得轉身就跑,“師父,師叔要打我。”
“宜法,你要干什么?”隨慶連忙護住,“還有點當師叔的樣嗎?”
不過師妹雖號虎王,卻是對外,對宗里都是正常的。
“林蹊……,你的第二元嬰到底是怎么回事?”
引龍決修到最后會修出龍嗎?
隨慶有些不敢相信。
不對,徒弟還煉化過不少龍王精血,尤其天渡境時,還與巨龍相交。
想到這里,隨慶眼中的驚疑驚喜,已經有如實質,“給師父師叔看看,我們又不會害你。”
看看?
瞄到宜法師叔突然翹起的嘴角,陸靈蹊欲哭無淚。
她當初怎么就好奇的要看師叔的元嬰啊?
“師父,師叔,”她都想給他們跪了,“我都這么大了,你們至于要不放心我嗎?我保證,我的第二元嬰絕對沒問題。”
“這是有問題沒問題的事嗎?”
這分明是好奇不好奇的事。
典籍中還沒這樣的記載呢。
宜法面容嚴肅,“這是我和你師父幾百年沒有的好奇心,被你調起來了,你不讓我們看,哼哼,林蹊,你要相信,偷襲會無處不在。”
隨慶和陸靈蹊都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有些呆。
不過,眼見師叔又往她這里來了,陸靈蹊連忙跳遠一點。
師父一向不靠譜,這一會,她連師父都不放心了。
“停!”
她跟他們保持安全距離,“可以給你們看,但是師父師叔,我都這么大了,我也要面子的。”
絕對不能再傳播出去了。
要不然,等師兄師姐們回來,偷襲真的會無處不在。
柳酒兒那么想套她麻袋,哪怕弄了個麻袋法寶,也不敢套,可是以后……
陸靈蹊懷疑采薇師姐都會跟他們合伙,支援讓人手軟腳軟,卻不傷身的毒物。
“所以,只能是你們兩個看,其他……”
“還有我。”早就結束修煉,偷聽他們說話的重平眼見要把他落下,幾步上前,“林蹊,厚此薄彼可不是好習慣。”
“……行!再加重平師……”
陸靈蹊硬著頭皮,正要加上怎么也撇不了的重平師叔,就若有所感地望向思過洞方向。
已經進階化神的知袖,終于也在這關鍵時刻趕了過來。
“……怎么啦?都看我?”
知袖笑咪咪地看向齊瞅她的四人,“恭喜的話就不必說了。”她和宜法、林蹊都進階了化神,現在只有重平師兄還可憐巴巴地落在后面,“反正進階化神,于我們都不是難事,重平師兄只要多閉幾個關,肯定也會很快的。”
重平不希罕這安慰。
他落在后面怎么了?
換成他們誰管宗門一攤子事,肯定都跟他一樣。
“知袖你過來干什么?”他一臉嫌棄地道:“我們一會就回宗門,你先回去,我們在這里談點秘事。”
知袖瞅瞅有些呆,樣子也有點可憐的師侄林蹊,懷疑師兄師姐們要審問她離開這十多年的具體情況。
在外面進階化神是喜事,她相信師兄師姐們也是替林蹊高興,只是,小丫頭進階的太快,他們怕她驕傲自滿,要一起好好打壓她了。
也許在她來之前就已經開始,要不然林蹊不能是這幅好像被打擊的樣子。
“咳!”
知袖清清嗓子,“適當說說就行了,林蹊又不是那等不知事的。”
林蹊多乖啊!
徒弟都收了十個,還把她當小丫頭罵,萬一起了逆反心理就糟了。
“林蹊,大家都是關心你,才說你,你要是二旁人,我們才……”
“師叔”
陸靈蹊敗了。
知袖師叔對她這么好,她的秘密,師父和知袖師叔、重平師叔都知道,就瞞她一個人,以后要是知道了……
陸靈蹊懷疑,知袖師叔在背地里會很傷心很傷心。
怎么辦?
“……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有一個秘密要跟師父和兩位師叔說,您也一塊聽吧,本來我也準備告訴您的,現在趕巧,我倒是省事了。”
“……秘密啊”
知袖瞄了眼剛剛還想把她撇開的重平,“秘密這東西,知道的人多了,就不算秘密了。再說了,我們修士,誰沒點秘密?既然是你的秘密,那就不必告訴我們。”
“那你可以走了。”
宜法對這個蠢師妹實在是沒轍,“我們要聽。”
“師叔,您別走。”
陸靈蹊當然看到知袖師叔眼中的遲疑,扯住她的袖子,輕聲道:“這秘密,我想您很樂意知道,不過,也僅限我們幾個,其他人……您可不能露一點口風。”
“行!”
還是自家師侄貼心。
知袖很欣慰,“師叔應你了,兩位師兄,師姐,你們也給個承諾吧!”
面對反客為主的知袖,不僅隨慶不高興,就是宜法高興不起來。
“師父,師叔,你們就應了吧!”
陸靈蹊可憐巴巴地拱手哀求,“你們要是不應,我……”
“行了,我們都應了。”
宜法替隨慶和重平,給她承諾,“弄快點,別磨磨蹭蹭的了。”
盡浪費時間。
她新長出來的頭發,還按在假發里呢。
三個月,她的一頭秀發應該長得差不多了。
“我哪有磨蹭?”
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
再磨蹭下去,萬一再來人呢?
陸靈蹊以極快的速度,在周圍打了一個結界,務必不讓人看到他們,才調轉丹田。
知袖只見她渾身骨節一陣暴響后,氣息大變,左右額旁更是隆起兩個小小的,淡紫色的小龍角。
不僅她呆了,隨慶、重平呆了,就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宜法也呆了。
真變成龍了?
怎么可能啊?
林蹊的爹娘、爺爺,他們都認識呢。
而且,他們自己養大的孩子,明明白白的人……
咽吐沫的不是一個人。
隨慶上前兩步,才要抬手,陸靈蹊就先一步用手護住了她的兩個角。
她的龍角大概有魔力,就是她自己在水鏡中看到,都忍不住的想要摸一摸,師父一旦摸順手了,說不得,以后要常常逼她亮出來。
師父是如此,師叔們肯定也是如此。
“只能看,不能摸。”
陸靈蹊嚴重申明,“我的逆鱗,跟角有關系,所以,是絕對不能摸的。”
撒謊都不會。
千道宗可是因為她,常有兩個龍呢。
龍的逆鱗正常都是在肚腹處。
這還是大家好奇,哄敖象、敖厘時套出來的。
“讓師叔摸摸。”
知袖真沒想到,她所說的秘密,會是這樣的秘密,“就摸一下,我還沒看到過紫色的龍角呢。”
“我們誰都沒看到過。”
重平也擠上前,“林蹊,把手拿了,讓我們一個摸一下。”
“聽話,讓師父摸一下吧!”
隨慶其實摸喜歡摸敖象的小龍角,可惜,他和敖厘跟著栗苒、周華利他們去了亂星海,“對了,林蹊,你現在都變成了龍,按龍族的年齡算,你是不是還很小啊?”
陸靈蹊還真沒想過,妖族壽元的問題。
“蠢才,該你關心的,你不去關心,盡想著怎么糊弄我們了。”
宜法打下她的兩只手,自自然然的摸到她的龍角上,“嗯,感覺還不錯!”說這話的時候,她忍不住笑了,“看樣子是真能哭出龍眼淚來。”
陸靈蹊好想反抗,奈何師叔捏了捏后,很不要臉的,又讓師父上手了。
然后,排排隊,重平和知袖師叔也一起摸了摸。
“龍角這么稚嫩,如果轉換成真龍之態,壽元應該是跟妖族差不多的。”
隨慶又繞著徒弟轉了一圈,“林蹊,你回來的時候,是師父先見你的吧?怎么你宜法師叔都知道你化龍,你師父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千道宗的弟子們全都忙了起來。
宗門一下子多了三位化神星君,這是多大的喜事?
算上早就進階化神的渲百、隨慶和大師父,千道宗已有六位化神,這不管放在哪一界,都算是超級宗門了。
所以,三位化神修士的星君大典,已經不是千道宗一家喜事,而是整個無相界的喜事。
哪怕最終出席的只有知袖和宜法,也足夠七界來此的修士興奮了。
因為人家毫不保留地分享了她們的進階心得,雖然大家送出了不少寶物,可是,千道宗不管是招待的靈茶,還是靈食,都可算最頂級的。
“……其實吧,我覺得,林蹊你可以出去溜一圈的。”
陸從夏看著安安列靜,只有風聲水聲相和的金風谷,“哪怕什么話都不說,轉一圈回來,也比老一個人呆著……”
“我喜歡。”
被師父師叔們摸了龍角不算,陸靈蹊還被師父秋后算賬,這一會,躲都來不及,哪里愿意再去給他們笑話?
“你要是嫌我這里悶,就趕快走吧!”
“我哪有嫌?”
陸從夏朝她翻了個白眼,“我不是擔心你嗎?”
“謝了,我很好的。”
陸靈蹊可怕她們說著說著,又說到這十多年的去處問題,轉而挑起話題,“儀芬前輩也要進階化神了吧?聽知袖師叔說,她也進了恒谷秘地。”
“是!”
陸從夏一直很奇怪,她為什么對儀芬沒一點芥蒂。
甚至在某些方面,感覺對儀芬都比對陸家有耐心,“你很關心她?”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陸靈蹊,“你對她的態度,真的很讓我迷惑呢。”雖然儀芬確實是為陸家背鍋,可是,陸信也確實是帶著對她的諸多恨意離開的。
陸靈蹊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儀芬前輩在我得十面埋伏傳承之前,大概就懷疑我的來路了。”
什么?
陸從夏驚奇的睜大了眼睛。
“她是個很聰明,也很有底線的人。”
十面埋伏能被她順利演化完全,儀芬也是幫了忙的。
“我已經查清楚了,當年寧老祖帶著暢靈之脈到陸家,其實跟寧家老祖與陸望老祖的約定有關。”
只是,陸岱山太蠢,把寧老祖留給信老祖的機關傀儡獸,當成她貼身的靈佩當陪葬品了。
這一次在戰幽殿,寧老祖特意說過,這輩子,她因為祖宗們的約定,對不起五個人。
除了信老祖一家三口外,陸岱山和儀芬也在其中。
他們本來是青梅竹馬,非常好的一對戀人。
哪怕陸岱山有些蠢,可是,當初的儀芬很喜歡他。
而且,他也只是性格上優柔寡斷,人品上卻是沒問題的。
是她因為祖宗們的約定,硬生生地插入其中。
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何名動天下的殺神陸望,為什么要給子孫后代弄那么麻煩的暢靈之脈回去,但是,當她去執行的時候,首先傷到的就是儀芬。
她生了孩子,拍拍屁股走了,卻讓她當了后娘。
“你也知道,當年信老祖的事,與儀芬真的無關。”
陸家是篩子。
陸家老祖陸繼一天三卦,到底算到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對了,她到千道宗來了嗎?”
“來了。”
“……”陸靈蹊嘆口氣,放出一枚傳音符,請她到金風谷一聚,“你可以走了,有些事,我想單獨跟儀芬前輩談。”
寧老祖說,如果可以,幫她助她一把。
小桂說,他到太霄宮玩的時候,蓮花峰哪都可去,跟進自己家一樣,儀芬和凌霧都特別喜歡他。
“那行,回頭我再來看你。”
陸從夏匆匆離開。
很快,儀芬就趕了過來。
陸靈蹊親到金風谷的谷口迎接。
儀芬微不可察地把她打量了一遍,確定她臉上的病容,比十多年前剛中‘神泣’時好了很多,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笑意,“恭喜你進階化神!”
“多謝!”
陸靈蹊拱手,帶著她往不遠處的涼亭去,“前輩坐。”
端起剛剛烹好的天玄古茶,她先給她滿倒了一杯,“這么多年了,我想前輩一直很奇怪我對您的態度。”
儀芬心下一跳,她是很奇怪,但是……
“你……是不是見到過寧知意?”
她問的有些艱難,但真的問出來時,反而放開了一切,“她是不是掘地館的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