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蹊帶著鴻蒙珠境溜遍了整個神隕地,那個曾經非常特別的草地是她重點照顧的對象,奈何沒反應就是沒反應。
難道需要集齊九十九枚己土珠,放在這里,讓它慢慢演化,自成世界嗎?
如果那樣,陸靈蹊都懷疑自己要等不起。
因為一個世界的演化,絕不是幾千年,最低都是萬年起步的。
“這么難過?”
仙子笑著揉她一腦袋,“你說這神隕地,是曾經的我們給自己留下的后手,我們相信,但是……,萬物土中生的那種想法,不僅我不認同,其他人都不認同。”
“為什么?”
陸靈蹊萬分不解。
“因為我們有如今,不是靠什么萬物土中生。”
宋玉在她們身后,慢慢走來,“靈蹊,我們都知道,你想救我們出去。”沒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好了,“但有些事,欲速則不達。”
從他們認識這孩子,到人人能吃飽,人人有衣穿,才多長時間?
“你不覺得,你之前的做法,于神隕地才是最好的嗎?”
陸靈蹊緊擰的眉頭,微微松了稍許。
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就是想讓他們每個人都過得好一點。
但是,木老祖不會騙她。
萬物土中生,是宋玉親口說的。
而她的鴻蒙珠境,更是事實存在的。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她沒想通的。
“我會接著做下去,但是,我還想從其他地方再抬一把。”
“我們都知道。”仙子笑,“但是,林蹊,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你還小呢,我們……能等得起。”
哪怕這孩子修為提升的快,她相信,在臨飛升前,她也會幫他們安排好。
“……好吧,可能是我太急躁了。”
秦殊說千年,木老祖說千年,寧老祖說別急,師兄師姐說,這么小跑那么快干什么,完全不給他們活路。
陸靈蹊把鴻蒙珠境重新收到袖中暗袋,“幸好你們都沒跟我一塊急躁。”
要不然給了希望,卻始終在絕望里,那她的罪過就大了。
“我們……”仙子的笑中有苦有澀有釋然,“在這里呆久了,早就急躁不起來了。”
曾經有多絕望啊!
死不了,活不成,每天最大的希望,是能多長兩棵草,不至于餓的想啃自己的骨頭。
那漫長的歲月,早就磨平了他們所有人的心力,逼得他們都平和了。
“靈蹊,仙路艱難,你也要學會忍耐。”
“不錯!”
宋玉喝口酒,“靈蹊,你這次進階,走得不是正常路子吧?再加上思慮過甚,感覺急躁了許多。”
好像……是的。
陸靈蹊低頭,“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仙界之行,讓她看到了自己的渺小,這才急躁了。
“路……是要一步步走出來的。”仙子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靈蹊,你不用為我們想著跑。”
“沒有!是我自己想跑了。”
眼見仙子和宋玉的面上都有些難過,陸靈蹊連忙振作精神,笑著道:“您也說了,我現在還小呢,偶爾跑起來,跌一下不是正常的嗎?”
“……你呀!”
仙子一指點到她額頭上,一齊笑了的時候,遠遠過來的美魂王和銀月仙子默默退后。
“銀月,你急著出去嗎?”
“不急!”
反正她不記得什么事。
而這里有朋友有愛人,有吃有喝,銀月仙子感覺很好很好。
外面的世界也許很精彩,但是很明顯,暫時還不屬于他們。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他們是一群死了的人,一群曾經放棄自己,成全了別人的人。
如今……只做單純的自己感覺也很好。
“你急嗎?”
“我不急!”
愛人眼中那微帶忐忑的問訊,讓美魂王忍不住笑了,“我們一輩子就在這里,做開開心心的自己,挺好挺好。”
若不是曾經的仇人還在,若不是那仇人還盯上了靈蹊,盯上了天淵七界,他真的一點也不急。
“放心吧!不管外面出什么事,靈蹊和她的師長們都會想辦法的。”
一方水土育一方人。
天淵七界永遠都是這方宇宙的最強界域。
要不然佐蒙人怎么那么怕呢?
世尊不惜一切地干涉天道的自然演化,說到底,還是想給他的族人爭取強大的時間。
可惜啊!
天淵七界出了一個天道的親閨女。
而且神隕地能有今日,固然靈蹊的功勞最大,但天淵七界的人、妖兩族,更不乏目光遠大之人。
他們一直都有他們的‘道’。
哪怕天道不全,哪怕靈氣不顯時,他們也走在先輩曾經走過的‘道’上。
美魂王相信那些人能撐起天淵七界曾經塌下的天。
“當初的六腳冥蟲下界,雖然我相助的及時,可是,當時我帶著你還在半道上呢,真正阻住六腳冥蟲,為大家爭取到足夠時間的,是百禁山八階小妖玄華,是幾乎與靈蹊同輩的無相界各宗掌教,一起在背后大力支持。”
尤其是千道宗的尚仙,那小子,實在大氣得很。
而且,這次靈蹊建托天之城,一下子捐出三千萬仙石,若千道宗的那些人不同意,或者隨便有多點的人反對,肯定也不可能這么順利。
“佐蒙人越是針對天淵七界,天淵七界的修士,越會奮起反抗。”
有些人的脊梁是永遠也打不斷的。
美魂王笑咪咪的,“你沒聽仙子他們的徒弟說,幽古戰場上,天淵七界的修士最厲害?”
我命由我不由天!
修仙修仙,說到底,還在一個逆字。
逆天的路上有很多岔道,最好走的路,是直中取。
正所謂志不強者智不達,言不信者行不果!
佐蒙人那樣一鬧,正好激起了那些家伙的兇性。
“靈蹊想把我們弄出去,不過是她一時懶了,想背靠我們這些大樹。”
美魂王還不知道她?
“放心吧,只要暫時靠不著我們,她自己就能長成大樹。”
陸靈蹊哪里知道,不僅美魂王這樣說她,就是迷幻天魔狐的老祖宗雪舞前輩也這樣說她。
透過白萌萌,雪舞知道天淵七界近些年的所有事。
她覺得,將要成為大樹的,不僅有靈蹊,還會有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妖。
沒有靈蹊的時候,沒有供奉的時候,萬生魔神多猖狂?
他固然害了很多人,可是,他真正成功了嗎?
迷幻天魔狐表面上在這一界消失了,但是,青丘狐族一樣用他們的方法,又找了回來。
白萌萌就是他們找回來的。
還有八臂猿,哪怕他們的族群已經下落到六臂,可是只要存在著,就有重來的那一天。
人族那里亦是一樣。
萬生魔神能化身萬千,但是,如今的人族處,還有他的幾個化身?
早在萬多年前,他就只能縮著腦袋,隱在背后了。
神隕地是大家受天地之報的地方,同時也是他們死中求生的地方。
假令經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際時,果報還自受!
他們的死中求生,離不開天淵七界的‘因和果’,但同時,他們的存在,也會更加激發天淵七界修者強大的心。
所以,暫時不出去,才是更好的。
林蹊想讓他們一起想辦法,且等著吧!
雪舞覺得,大家累了這么多年,才過幾天安樂日子,可以多過過。
仙盟坊市,安畫還在查敖巽。
從妖族,從云天海閣,從她最近幾次的觀察來看,現在跟在木老道身邊的敖巽,決不是先前的敖巽了。
戰幽殿有通幽古戰場的傳送通道。
那天,木老道在那里呆了那么長時間。
安畫的頭很痛!
她覺得,他們真的錯過了殺林蹊的最好時機。
“木老道要走了。”
洪不換這兩天的心氣也非常不好,“要不然,我們再在他那里動動。”
“……不要!”
安畫搖頭,“云天海閣氣運正旺,我們暫時就不要再去招惹了。”
已經死了兩個金仙大能,再跟他們對上,又能討到什么好?
反而會激起仙界各方的警覺,讓他們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圣者虛乘追著我師父不放,其實說白了,不過是在造勢。是在為他當年的怯戰,找理由。”
他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在世尊。
如果世尊回復,一切問題都接迎刃而解。
“而我師父不戰,卻又沒有馬上退回族地,我想,他老人家也有他這樣做的理由。”
大家都是圣者,真要不惜一切的打,其實反而是虛乘退。
安畫相信,當年他不敢拿整個仙界當戰場,如今同樣也不敢。
“上善若水,不爭是爭;水滴石穿,堅持是道!”
廣若雖然被抓了出來,可是,他們還有無數個廣若。
“洪叔,一時的示弱不是恥!”
虛乘能以示弱的方式,慢慢的翻盤,他們也可以。
“我們已經溶入這方世界,偶爾讓那些人嘗點甜頭,也不是不可以。”
安畫摸出一枚玉簡,慢慢往他那里推過去,“我們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在廣若處,刑堂無法破開,我已打算從天下堂著手。”
洪不換拿起玉簡,神識探入半晌,才慢慢放下,“你……真要這么做?”
“是!”
安畫笑了笑,“難得那人對我起了好感,相處相處,讓他求他老爹一庸親自求娶,也不是不可以。”
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所以我的身份,就更不能出問題了。”
一庸是個笑面虎。
表面上一天到晚笑呵呵的,可事實上,極城府。
“我一旦入了一庸的眼,他一定會把我從頭到尾再查一遍的。”
“放心!”洪不換笑了笑,“你現在的身份,確實還有另一份隱情,但是,只要一庸挖出來,他只會對你更滿意,更好。”
是嗎?
安畫和洪不換相視之后,忍不住同時笑了。
鴻蒙珠境,修煉中的陸懔和蔣思惠這幾天老感覺有什么不對。
但是細查,又什么都沒有。
“要不然,我們出去看看!”
從亂星海回來,他們就一直在鴻蒙珠境里修煉,也該出去看看老爹和小桂了。
“先別急!”
蔣思惠重新自查身體,從神魂到丹田,一點一點慢慢地查,“這幾天偶爾的滯礙后,你不覺得,修煉時靈氣的依附速度都更好了嗎?”
是嗎?
陸懔內視自己的丹田,半晌退出的時候還是搖頭,“我沒看出來。”
他委屈巴巴的,“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鴻蒙珠境在爹手上,如果有事,爹會告訴他們的。
樓外的禁制連張傳音符都沒有,顯然老爹因為小桂,已經把他們忘的差不多了。
陸懔不想繼老爹后,他們夫妻再成女兒的負擔,聞言,倒是瞬間放棄了外出,“要不然,我們再來三個周天,這次我仔細感應。”
“行!”
蔣思惠正有此意。
她雖然不是很急自己的修為,奈何不能不為夫君急。
已經錯過的時間,她得幫他早點追回來,要不然,不僅女兒會遺憾,就是她……
她舍不得自己的夫君,很快,雙掌再次與陸懔的對上,開啟又一輪的周天修煉。
時間一點點地過,她帶動兩人修煉的時候,陸懔很自然地把所有心神,都放在依附而來的靈氣上了。
已經錯過的時間,她得幫他早點追回來,要不然,不僅女兒會遺憾,就是她……
她舍不得自己的夫君,很快,雙掌再次與陸懔的對上,開啟又一輪的周天修煉。
時間一點點地過,她帶動兩人修煉的時候,陸懔很自然地把所有心神,都放在依附而來的靈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