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龍?
趁著張穗去庫房給她拿天霞果,陸靈蹊在自個的房間對著水鏡打量她的龍角。
小巧玲瓏的粉紫小龍角,看著好可愛,可是……
敖桐的龍角是金色,敖昭是銀色,敖厘是金色,敖象金中有銀,其他有藍色、黑色、白色、甚至連青色的都有,陸靈蹊就是沒看到她這樣的淡紫色。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龍呢?
“別看了。”
青主兒看她一遍又一遍的摸小龍角,懷疑她是被她自己的角迷住了,“你在什么地方進階的?”
“雷河!”
說到這里,陸靈蹊頓住了,“你是說,我可能是傳說中的雷龍?”
妖都怕雷!
但是也有一種妖,天生的親近雷。
“我真有這么厲害嗎?”陸靈蹊眼睛彎起,“你別是往我臉上貼金吧?”
往她臉上貼金,也等于往青主兒自己臉上貼金,畢竟她在她還小的時候,就慧眼如炬看上她,賴上她。
“你還要我貼啊?”
青主兒哭笑不得,“但凡有點金,你早自個貼上了。”
“……天道可能就喜歡我這樣的。”
陸靈蹊沒詞了,只能往天道那里栽。
她真的很想馬上試試自己的真身,奈何雷龍太過稀少,真要露出真身,萬一被人知道了,覬覦她的雷骨那就慘了。
努力按下躍躍欲試的心,她愁另一件事,“主兒,我又給自己添了一對龍爹龍娘還有龍弟弟,你說,這樣的一家子,不會真的冒出來吧?”
這個問題,青主兒可不知道該怎么解決。
歸墟海的龍族應該很厲害很有名,那位祝師伯就靠猜的方式,懷疑誰誰是靈蹊的爹娘,真要冒出來……
“龍族好像都很重視他們的崽。”
她們手上有敖象,“我覺得吧,敖桐姨會替你做好善后的。”
希望如此吧!
聽到門響的時候,陸靈蹊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小龍角,這才跟著張穗往天陽拍賣會撤美人果。
吳求真沒想到,林蹊身上會有美人果。
收到這寶貝的時候,他的手都是抖的。
身體的任何一點好轉,都是對神泣的又一次反撲。
這種時時戰斗不敢松懈的感覺,別人是無法體會的,“東西太貴重,送是不妥當的……”
“伯伯!不是送,是孝敬!”
陸靈蹊很認真的道:“我一開始不知道它對您有用。”美人果比她和青主兒想象的貴重多了,可以多栽一點兒,“現在知道了,您收我一點孝敬又怎么了?”
逼著云天海閣的殿主們給她見面禮,這份情,她也記著呢,“我還給您準備了一點吃食,前些天忙忙亂亂的,都沒顧上。”
陸靈蹊給他拎了一個食盒,端出一碗黃金菇大補湯,“它在我們那里,是非常非常好的東西,補氣補元,您先服用它,把身體調養到最好,再服用美人果。”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又摸了一個玉盒出來,“呦呦姐不在這,我再替她孝敬您一份。”
這又是什么?
吳求打開,沒想到,又是一顆美人果。
吳求的手又抖起來。
“呦呦姐知道哪里有美人果樹。”
有時候,信心更是一濟良藥,“等回去了,我讓她給您多摘幾顆。”
吳求自中毒以來,受盡了人間冷暖,真情假意,更是一眼可見。
什么呦呦知道美人果樹?
是這丫頭知道美人果樹吧?
呦呦名不見經傳,這丫頭卻是天道的親閨女。
“那伯伯就受著了。”
這一會,他真的很高興,女兒能有這么好的朋友。
這是老天可憐他們父女,才把林蹊送過來吧?
“在云天海閣不會有危險,云海……有張穗照應你,也可以放心,但是,敖巽,你要記著,以后能不到坊市,盡量不要到坊市。
佐蒙人因為你的那把灰,肯定是記住你了。”
“我知道了。”
陸靈蹊點頭,“這是最后一次去坊市,伯伯您休息,我找張師姐去。”
吳求點頭,他讓邱勝帶張穗去天玄古樹等樹葉,“你也有半個時辰的等葉時間,記著,不要急,如果可以,利用這半個時辰在那里冥想,可能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嗯!”
陸靈蹊已經聽張穗說過,天玄古樹的樹葉,烘制之后可比悟道茶,既然能悟道,冥想應該對自己有點好處。
吳求目送她離開,這才端起黃金燦爛的肉湯,好像喝藥一般,往嘴巴倒。
這些年,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補氣補元的所謂靈藥,什么味道都嘗過了,只是沒想到這湯……
嘖嘖嘴,吳求的眼中,帶了一抹溫暖一抹驚喜,這才細品起來。
入腹的菇湯中,蘊含大量身體可以瞬收的靈力和另一種溫暖氣息,所過之處,安撫神泣帶給身體筋脈的所有傷害。
果然是好東西。
吳求眼中的驚喜更甚,很快喝了一碗,又拿了一碗。
這一次,他看清楚了,林蹊的食盒中,整整給他裝了十碗大補湯。
他很小心在食盒上貼上數道禁制符,這才盤膝坐下,喝第二碗湯。
張穗在云天殿的天玄古樹下,等待天玄古樹落葉。
這東西,以前三年都弄不到一片兒,剛剛送敖巽進殿,她卻得了吳師叔承諾,半個時辰內,只要飄落的,都是她的。
可是,她整整等了一刻鐘,一片都沒飄落。
張穗好想跳起來,抓上那么兩片。
奈何那位邱管事和云天殿專門看守天玄古樹的執事弟子,就在一旁看著她。
張穗好想咬牙。
若是讓別人知道,她等了半個時辰,一片天玄樹葉都沒撈到……
張穗已經可以想象,到時會收到多少幸災樂禍的笑。
陸靈蹊到的時候,感覺她都要哭了。
她站在保護古樹的欄桿之外,“張師姐,等不到葉子,就更不能浪費了,坐下來冥想啊!”
“古樹重地,禁制喧嘩。”
邱勝瞪她一眼,“好好呆著,等她出來,你再進去。”
“說說話嘛!”
陸靈蹊把聲音變小,“邱叔,不說是這古樹一天總會落下二十四片葉子嘛!怎么現在一片……”
“一天二十四片,又沒有規定半個時辰要落兩片。”
邱勝好笑,“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規律的半個時辰兩片,可是,每個月總有那么幾次,它不按規律來。”
今天到現在,快五個時辰了,還沒落葉呢。
他原來好擔心,讓張穗撿了大便宜。
“與其擔心她,你還是好好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噢”
陸靈蹊看著這個華蓋如傘的粗壯古樹,“我們妖族的根本在身體,這樹葉……對我的作用不會那么大,所以,我不用那么擔心吧!”
邱勝不想說話。
他這個云天殿的管事,一年也只有三片葉子。
但是,想要泡一壺茶,至少也要十片葉子才行。
宗主把這么好的機會,隨手給她們,真是……
幸好張穗沒運氣,這小龍最好也沒運氣。
她們要是都沒運氣,回頭,他和守樹執事們商量商量,或許可以把他們浪費的機會運作過來。
“你要不想在這白等,也可以馬上走。”
“……那萬一不是白等呢?”
陸靈蹊覺得這老頭眼睛轉得很可疑,干脆就坐在欄桿外,“我先試試冥想。”
張穗說,想到這里當守樹執事,論資排輩之外,還要拼后臺,拼運氣,拼對宗門的貢獻。
守樹執事百年才能一換,她師父當過,各殿殿主都當過,而且,他們都是當了守樹執事之后,才快速沖破瓶頸,成為一殿殿主的。
可惜,這樹不結果,這世上也僅此一棵。
“主兒,”陸靈蹊在識海中勾通青主兒,“回頭你看看,能不能養一棵。”
“不用看,這樹我們養不了。”
陸靈蹊不解,“你都沒試過。”
“天玄樹我知道。”
青主兒對這類木系靈植可感興趣了,“它有一個玄字在里面,確有一定的玄妙,但是,這份玄妙少得可憐,根本沒辦法跟悟道茶樹比。
這棵樹之所以厲害,是因為它又加了一個古字,也就是說,它都不知道活過了多少年。我們就算養,也不知道要養多少年,才能把它養得跟這棵比。”
陸靈蹊瞬間歇了心思。
“一會兒,我們進去,我倒是可以試著,讓它多落點兒葉子。”
陸靈蹊正要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對啊,它都活了這么久,那你說,它有沒有樹靈?”
“肯定沒有!”
“為什么?”
“它被關在這里養呢。”
青主兒輕輕嘆了一口氣,“而且,一天落二十四片葉子,肯定也是有人在它身上做了手腳。”
落到它這種地步,若是有靈,才是最可憐的。
“若是有靈,它也不能長得這么好。”
換成她,心情不好,肯定會影響精神面貌,樹葉都要耷拉著。
陸靈蹊無言可對。
她慢慢等著,半個時辰很快到了,張穗被里面的禁制給推了出來。
“該你了。”
這一會,張穗也不知道是希望她能跟她一樣,白來一場,還是運氣爆棚,得上那么幾片葉子。
“希望你的運氣比我好一點。”
小龍的眼睛干凈漂亮,張穗到底給了一句祝福,“最好二十四片葉子,都在你那里落下。”
“嗯!”
陸靈蹊大力點頭,“到時候,我們一人一半兒。”
旁邊的邱勝和守樹執事們,齊瞥了眼她們,轉開的時候,都板著臉。
圍著樹的還有一層小欄桿,陸靈蹊知道,那是不能進的,她很干脆的坐在小欄桿外,“主兒,你干活,我冥想,不過,這里被保護成這個樣子,你可不能勉強。”
萬一觸動什么,被驅逐出去都是小事,就怕青主兒被人家發現,要跟這古樹一樣圈著養,那就糟了。
“我又不傻!”
青主兒把它的小藤藤化成細細的,慢慢的從陸靈蹊的衣角垂下去。
不過,她還沒有跟這古樹勾通,一陣輕風徐來,‘沙沙沙’一片又一片的葉子落了下來。
張穗和邱勝他們都瞪大了眼睛。
“……十二片,十三片……”
張穗越數越精神,雖然沒敢大聲喧嘩,可是,她的雙肩顫動,在外面恨不能跳起來。
敖巽剛剛說,給她一半呢。
就算不給她一半,兩片也行啊!
這東西,集少成多,雖然不一定真的有助悟道,可泡上一壺茶,不管是送師父,還是留著招待貴客,或者賣了,都是不錯的。
“……二十三,二十四。”
張穗攥緊了拳頭,在外面蹦高一尺。
她運氣差,怎么了?
有人運氣超級好。
就算敖巽不分她茶葉,她賴著喝她一杯,肯定是不成問題的。
邱勝面色微有不好,一下子落了今天的量,也就是說,他都不能進去收葉子了。
不能當守樹執事,他每天進去收一次葉子,也能多吸幾口氣呢。
這一會,若不是想跟里面的小龍商量買下葉子的問題,他現在就甩袖走了。
陸靈蹊撿起一片葉子,眼角眉稍忍不住都往上揚。
“主兒,別下去了。”
她在識海中阻止青主兒下地,“老天喜歡我,白送給我了。”
“……嗯!趕快撿回來,坐著冥想吧!”
青主兒想了想,到底沒有下地。
這里看著好像沒有危險,但是,仙人們的手段,不是一般修士能知道的。
一般修士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她了。
青主兒惜命,一切求穩,“瞅瞅我,說到做到,哪像你,倒霉的時候就在心里說,我下次保證不敢了,可是,下一次給你點顏色,你又把尾巴翹起來了。”
陸靈蹊能怎么著?
她現在只能裝著沒聽到。
“二十四片,兩壺茶呢。”
老天喜歡她,就是要白送她機緣。
“一會兒,我給張穗一半兒。”她歡天喜地,“主兒,這里你不能出來,回頭,我們一個殿一個殿找好處的時候,你肯定能出來。”
那是!
青主兒瞅了一眼這株天玄古樹,“云天海閣的第一任掌門人,肯定特別特別厲害,林蹊,那是吳求前輩的師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