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古戰場上,升了官,還暫代南部觀風使的秦故正指揮著一場可以載入史冊的大戰。
族里支持了兩百萬,再加上東、西、北三方加一起支援的三百萬人馬,這里圍殺無相修士的大軍已經達到了九百萬。
這九百萬有三百萬在外圍,阻止其他修士隊伍的救援,剩下的六百萬,全被他壓在了無相修士身上。
‘符陣’必須破!
安畫和成康要求他摸清符陣的特點,以后讓族人針對性的避開符陣的長處,可是,他不甘心。
他要做得比他們以為的好。
秦故想把那個不時喊‘七、四、九、六……’數字的柳酒兒按殺在此。
臭女人每喊一個數,這些無相修士都會變陣,打亂他的部署。
僵持了十三天,他特別挑出來的突擊隊,每每要行刺殺之事的時候,都會被那個使弓的女子打亂。
秦故也注意到了玩弓的阿菇娜,早前,她還沖在最前線,可是,讓族人針對性的對她行了兩次暗殺不成之后,她反被她的同伴保護到了中間,并且就在中間,隨時支援各方。
可恨,那弓是遠距離殺傷性法寶,他們這邊完全拿她沒辦法。
早知道……
秦故現在萬分后悔,第一次的時候,發現她是個禍害時,沒有馬上下定決心,分一個突擊隊跟她以命換命。
“秦故,你那邊怎么樣了?符陣摸清楚了嗎?”
“摸清楚了。”
秦故在血玉板上回信,“我們在面對符陣時,并不是沒有機會。它的防護一旦被攻破,而對方又變陣不及時,還是只有被我們吞噬的份。
我們突破不了無相的修士隊伍,主要因為神算子柳酒兒,她總會在我想不到的時間變陣。而無相修士也相信她,連就要賺到手的點數都不管,每在她喊變陣的數字時,迅速聽令。
其他修士隊伍,想做到她這樣令行禁止并不容易,任何一點時間差,都是我們的機會。
總的來說,這符陣是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會給我們擊殺修士帶來很多麻煩,但,若是能在最開始時,就用絕對手段,纏住所有對手,讓他們想變陣也變不了,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你以六百萬大軍圍殺了無相修士十三天,他們的人數不到兩百,現在成果如何?”
安畫本來不想問這個問題的,因為秦故到現在沒敢給自己表功,顯然他在柳酒兒那里是失敗的,但是,這個問題又是避不過去的,師父那里好說,世尊若是問起,她和成康答不出來,那麻煩就大了。
“他們不能人人都是林蹊,帶有回復靈力的極品靈酒,秦故,現在,他們有傷亡了嗎?”
“……沒!”
秦故非常無奈,“符陣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在有余力的時候,只要對方始終不冒進,愿意固守,不時變陣,他們就能贏得喘息時間。”
哪怕只是一息的喘息時間呢,人家也能多喝一口靈酒。
戰場上,生死往往在十分之一息的時間里發生。
“可能是我搬出來的大軍太多,他們始終固守在原地。”
但是,幽古戰場上,族人一般都是分散開來,與修士一樣,大家各尋各的機緣,要么被別人殺,要么殺別人。
“所以,這個特點,對我現在的圍殺而言,就是對方最大的長處。”
他遇到的是讓成康和無數族人,在亂星海灰頭土臉的神算子柳酒兒。
“以后,我們的人,想要擊殺落單的修士隊伍,一旦對方也用這種方法,原地固守,等待救援,我們想啃,會很難很難。”
秦故接著在血玉板上寫道:“我連著組了十個突擊隊,突然隊員都是啟智的族人,讓他們刺殺柳酒兒,可是,對方除了有非常強的修士保護外,還有個用弓箭的女修保護,那用弓箭的女修甚為厲害……”
他吧啦吧啦把阿菇娜幾次壞他的事,都寫在了血玉板上,“那弓箭絕不簡單,我們的人連著四次用命,想要毀了那箭都失敗了。
是不是仙寶我不知道,但絕對在極品法寶之上。”
安畫心中一動,“你把它的樣子,畫給我看一下。”
下界的仙人中,好像就有一個用箭的人,還是非常有名的,跟圣者虛乘都有關系。
血玉板上,很快畫同了天狼弓的樣子,“它是銀色的,射出的箭可以隨時化虛,我們在幽古戰場的族人還不知道隱藏自己的死點,被她射殺了很多,突擊隊已經在她那里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這是……銀月仙子的天狼弓?”
成康有些不確定地問向安畫。
“應該是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安畫站起來,“天狼弓非同一般,給林蹊重影的準備的毒人,大概要用到此弓處了。”
這件事,她要請示師父。
“成康,告訴秦故,把無相修士中,最厲害的幾個人全都記下來。”
當年下界的那些仙人都隕落在無相界,如果有一靈不滅轉世的話,肯定也在這群人中。
安畫急匆匆去尋師父圣尊了,成康按照安畫的意思,讓秦故記人,“……既然你想殺了柳酒兒,既然已經組織了突擊隊,既然已經不在意傷亡了,那就不惜一切,全線壓上吧!”
有林蹊一個命中克星就行了。
若是能趁此把柳酒兒殺了,未來,成康覺得,至少他會好過一些。
要不然,就憑柳酒兒的本事,說不得,比林蹊還會讓他們頭疼。
“甚至,你可以不管其他方位,只盯柳酒兒一人。”
柳酒兒突然覺得后背有些涼。
她迅速掐指。
可惜,算命的都能算到別人,正常都是算不到自己的。
就算知道自己有危險,一時也尋不到在哪。
因為這里就是戰場啊!
“十八!”
再次變陣,珍惜小命的她,非常干脆的成了陣心,這一次,她干脆放棄自己搏殺佐蒙人了。
打了這么久,她的重要性,這些佐蒙人肯定都知道了,要不然,也不會每次都往她這里撲。所以,他們是一定要殺她的。
點數重要,但小命更重要啊!
哪怕背了百萬點數的大債,柳酒也兒因為后背發涼,先慫了。
慫不可恥!
有時候,慫一點,能更好的活著。
柳酒兒見多了自己師父不服宜法師伯,回回挑戰,回回都被揍得一身傷,早怕了那些同樣喜歡坑人的師兄師姐。
她才不要像師父那樣挨揍呢。
哪怕有專門套人的布袋法寶,她該慫的時候,也絕不剛著來。
果然,剛剛變陣,她原先所立之處,就被佐蒙人強攻了。
柳酒兒輕吐一口氣。
遠遠支援那邊的阿菇娜也忍不住松下一口氣。
外面還有密密麻麻數不盡的佐蒙人,柳酒兒可不能出一點事。
安畫在小谷沒找到師父圣尊,倒是看到了師父留下的玉簡。
“既然當了我徒弟,該擔起來的,你和成康都得擔起來,幽古戰場的那些人族修士,就是你們的試煉對象。”
以前的俗事,都是世尊管。
世尊現在不能理事,圣尊早就煩不勝煩。
他可是知道虛乘那個老鬼,早把俗事,交了出去。
再說,他收徒弟是干嘛的?
當然是幫忙理事的。
“現在你們打不下他們,未來,他們還會到仙界,跟你們為難。是現在按他們下去,還是將來,被他們按下去,只看你們的誰的本事更高了。”
圣尊在玉簡中回憶往昔,“當年我與世尊把這方宇宙的最強一派,全都按下去了,如今,你們總不能還要我們這些老的出手。”
江山代有人才出。
任何一方勢力,老的重要,小的也重要。
可以說缺一不可。
“想干什么,只管去干,不必事事問詢。為師出門一趟,歸期未定,如果世尊有事問你們,有什么說什么,不必有任何隱瞞。”
“……”安畫悶悶不樂地拿著玉簡去找成康。
師父很多很多年,都不曾出過谷了。
現在不在,有關毒人的事,她還真不好一個人拿主意。
此時,誰也不知道,化身小老頭的圣尊,正在戰幽殿對面的茶樓喝茶。
廣若在的時候,這里可不叫戰幽殿。
如今……
看到短短半個時辰,天下堂和刑堂的巡察人員,都從這里過了一遍,圣尊舉杯輕輕笑了笑。
“聽說了沒?天下堂一庸給戰幽殿分了好些個原本屬于天下堂的產業?”
“什么叫原本屬于天下堂的產業?”
反駁的修士指了指戰幽殿,“看到那邊的告示沒?那些產業是當年那些除魔仙人的,他們去了天淵七界,在那里打得天昏地暗,連天淵七界的天道都受到了影響。
據說他們去那里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可能會同歸于盡,所以,早就與天下堂約定,天淵七界回歸的時候,他們曾經的產業,就屬于所有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
“你是說,他們會一靈不滅,在那里轉世?”
“應該會吧?要不然,怎么會做那樣的約定?”
“哎呀!怪不得在亂星海和幽古戰場做任務的天淵七界修士都比其他界域的修士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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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看,就沒毛病了。
“那你們說,戰幽殿那個小鬼修,與曾經下界的仙人有沒有關系啊?”
“……那誰知道?”
茶樓時,大家的目光,都非常復雜地看向戰幽殿。
“還有殺神陸望……,他也好厲害的。”
哪怕這些年都沒出來了,可人家是真的厲害啊!
一陣地動山搖,各方強者紛紛把神識透過來的時候,圣尊只見他試探的傀儡根本沒炸開戰幽殿的院墻。
那里的靈光,一閃又一閃,所有的墻磚、瓦片都在一閃一閃中,重新凝結到了一起。
果然!
跟仙盟坊市的禁制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陸望?
還是惜時……
還是他們二人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已經會過面了?
知道自家在坊市的人手,已經朝戰幽殿暗中試過幾次后,圣尊非常干脆地在戰幽殿弄了個明攻。
他拎著差點掉下桌的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怎么回事?”
“誰這么大的膽子?”
“這不應該是佐蒙人干的吧?”
“如果他們要干,肯定早就干過了。”
“兄弟,有些話,不可說,不可說啊!”
聽到大家果然把懷疑的對象,轉到某些要交產業的人上,圣尊跟著大家一起嘆口氣。
他其實很佩服當年的那些人,現在就當助他們一把吧!
“不用感謝!”
圣尊在心里笑著說了這四個字,才隨大家一起下樓,看刑堂和天下堂的巡察怎么查這件事。
戰幽殿里,寧知意沒讓兩邊的巡察進殿。
沒攻進來,進什么殿?
她站在陰影處,望向街對面,那群看熱鬧的。
戰幽殿自建成以來,暗里可是被攻過好多次。
最近雖然被攻的次數稍多了些,可是,青天白日之下,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干……
寧知意覺得,那些人不會那么蠢!
已經交到她手上的東西,不會因為她死了,就轉回去。
他們想保住他們手上的東西,只會暗里威脅、利誘,絕不會擺到明面上。
那么……
肯定是佐蒙人。
他們要混水摸魚,順便激化矛盾。
寧知意抬手就放出了一枚留影玉。
反正換成她弄這么大的陣仗,肯定要看看后續的。
圣尊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
他的眼睛微微瞇了瞇。
這叫惜時的鬼修與他原來想的,不太一樣。
宋玉那些人,按世尊所說,就算有一靈不滅的轉世身,肯定也被萬生魔神禍害得差不多了。
這惜時連進階化神,都不去凝出人身,反而還當她的鬼修……
“阿彌陀佛!各位道友,為防誤會,還請站在原地不要亂動。”
魯善和一庸還沒到,法如寺的元泰大師倒是先來了。
他沒管那些巡察,反而轉向看熱鬧的人群,“惜時,佐蒙人沒有三生,把你的三生途借出來,讓老衲一試如何?”
什么?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久不管世事的大師會這樣干。
就是圣尊的臉上都微微變色。
寧知意看著街道對面的那些人,雖然很想借出法寶,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隱隱的有些發寒。
“多謝大師,三生途在此!”
她從陰影中走出,站在殿門前,舉著一個好像平凡無奇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