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古戰場上,佐蒙人除了主事成康就是四大觀風使的權力最大。
南部觀風使陳浩親眼看到某人的十面埋伏,原本已經在心里把她往高處抬了好些,可是,沒想到,因為她的到來,幽古戰場會出現這么大的翻轉。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風門用任意傳送門壞了他們多少好事,又害了他們多少族人?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騎狼的女子。
是她勸服了風門,是她按住了邵裕,也是她……逼得那位廣若大師做出不動任意傳送門的承諾。
廣若和邵裕也配當仙人?
居然在一個小元嬰面前低了頭。
陳浩有一肚子的郁氣。
如果林蹊能遲點來,他或許就能利用種種,讓風門投了他們。
可恨!
來的太巧了。
也不怕都到這里來,老家被人抄了。
圣尊能往天淵七界扔一隊六腳冥蟲,也許就能想辦法,再扔個什么東西過去。
陳浩在心里詛咒,嘴巴沒停,下達圍攻總命令。
當然,他也是非常有心機的。
雖然感覺沒有修士能破解他們號令族人的聲音,可是,如今他對上的是被世人稱做天道親閨女的女子。
陳浩很在乎自己的性命,特意弄了七個小隊長,分站在不遠的地方,替他把令命弄響一點,讓大家都能聽得到。
這場圍殺,可以說早在那天尋仙隊被救,就在他心里計劃好了。
沒有試探!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試探這種事,在十面埋伏面前,那就是填族人命的。
他弄的是絕對碾壓。
以量取勝!
不是想掙點數嗎?
他給!
一萬不夠,兩萬,兩萬不夠五萬,五萬不夠,他后面還有大隊族人正在依次趕來。
元嬰修士的靈力能有多少?
喝靈酒補充靈力的速度是多少,都在陳浩的計算之內。
當然了,為防風門的救援,為防著被其他修士隊伍搗亂,左近五百里,都被他設了一道屏障,只要有修士隊伍過來,就有專門負責引流的小隊引走。
整個南部的族人,可以說都被他調動了起來。
甚至為讓風門忙起來,他還私下請動了另外三方的觀風使。
倒要看看,靈力不支后,林蹊的十面埋伏還能不能布起來。
陳浩聽著遠處上百個隊長的依次回復,非常滿意。
十面埋伏是個好名字,今天他也給她準備了十萬人馬,弄了個真真正正的十面埋伏。
只要把這個未來可能是族人惡夢的小殺神按死,成康還算個屁。
陳浩的想法很美好,可是,看到那只狼調轉方向朝他這邊來,心頭還是猛地跳動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地低喝幾聲,讓幫忙傳令的小隊長快速集結大隊,自己則和另外六個把速度放慢,甚至在一眾向前的族人中,微不可查地后退再后退。
踏雪當然不知道大魚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身為頭狼,它也是用長長短短的‘嗷嗚嗚’來指揮手下的。
手下們的嗚嗚嗚,都只是附和而已。
踏雪認準那個一直傳令的小隊長,馱著陸靈蹊飛快接近。
當然了,越接近,佐蒙人也就越多。
眼見要撞上,飄渺的花雨在虛虛實實中迅速往外擴散。
卟卟卟……
陳浩在族人的‘呼喝’中,好像聽到了無數花刀入肉的聲音。
他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間,迅速陷落一塊。
心中寒意大增的時候,殺意也更加高漲。
“嗬啊赫赫”
低沉的聲音,從嘴邊響起,很快就由旁邊的小隊長替他放大音量傳向四方。
與此同時,陳浩也迅速帶著他們轉移方位。
踏雪歪著腦袋向遠處看了一眼。
但這邊的佐蒙人太多,陸靈蹊一時殺不出去。
踏雪只能馱著她,帶著飄渺的花雨慢慢往更多的佐蒙人壓過去。
“對,就這樣。”
陸靈蹊以靈力送出一塊肉干,犒勞踏雪,“哪里的佐蒙人多,我們就往哪里去,暫時不著急追那個發令的。”
要著急的絕不會是她。
“嗚嗚”
踏雪甚為滿意地叨了肉干。
青主兒撇了眼要成精的家伙,“靈蹊,你說,這次圍殺我們的有多少?”
“管它有多少,反正我要發財了。”
看著越聚越多,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呢。
陸靈蹊很高興,背后指揮的有如此大的魄力。
這種魄力于她而言,著實是個好品質!
“放心,我不會給他們可趁之機的。”
陸靈蹊安慰青主兒的時候,又把懷里始終溫著的小酒壺拿出來抿了一小口,“想以消耗靈力的方式跟我斗,也要看我給不給機會。”
她的酒,可不是那些家伙以為的極品靈酒。
“你知道就好了。”
青主兒很厭惡這些朝她們流著口水的家伙,只想他們能倒得更快更快,“光喝酒沒勁。”她用小藤藤,在自己的空間里摘了一顆碧心果遞到陸靈蹊面前,“趁著他們死得還少,背后的家伙還沒心疼,你還不用做戲,先吃兩顆碧心果。”
“噗!你比我周到。”
陸靈蹊是個聽人勸的,接住碧心果,手上靈力一震,咬破一點皮,直接當果汁喝,“那你說,我什么時候給他們做戲,裝頂不住?”
“嗯……”
瞅瞅十面埋伏輕松往前的樣子,青主兒想了又想,“這些無智的佐蒙人太好殺了,你這樣怎么樣也要殺個一兩天才行吧?”
這一兩天的時間,萬一讓風門找過來那就糟了。
陸靈蹊和青主兒對視一眼,忙把風門留給自己的求救煙花、傳音海螺、子母佩全都封起來。
沒有了這些東西,風門就算晃到南部來,也無法探知她的位置,只要探知不到,他就只能先忙其他人。
四大聚集地的修士,據說全都出來了。
風門老把好事給她,別人恐怕也不樂意。
現在好了,這肉是自個送到嘴邊的,可不是她只顧自己吃肉,不給別人喝湯。
陳浩哪里知道,在他人陣里的家伙,還有這操作?
現在他又離花雨飄蕩的地方遠了些。
很肯定,十面埋伏哪怕像那天弄成一個箭頭,也不能馬上殺來時,就放心大膽地站在了一塊高石上。
陳浩想觀察十面埋伏。
奈何……距離太遠,除了能看到那邊密密麻麻的一塊,不停地有陷落外,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但那陷落的地方,代表了他死難的族人。
目視良久,陳浩摸出一塊紅色玉板,指甲猛地伸長在上面迅速書寫起來。
觀風使有直奏世尊的權力。
“屬下幽古戰場南部觀風使李浩泣血上報,殺神陸望傳人林蹊已于十五日前進入幽古戰場,從屬下手中救走一隊修士……”
陳浩把他和陸靈蹊的初次交鋒,風門出關,幽古戰場出現的翻轉,盡數報上。
“現南部族人,初步估算已隕數千,萬數也許只在眼前,屬下心痛若狂,但屬下沒其他辦法,若是不能在幽古戰場把林蹊按下,我族定將迎來另一個殺神,一個可能比陸望還要恐怖的殺神。”
他把他的布置,請動另外三個觀風使協助,成康始終未給回信的事,也全都寫了上去,“算時間,屬下估算的十萬之數,恐有不足……”
寫到這里,陳浩的心也很難受,“但屬下不后悔,聽聞隨慶以她之名,從天地貸貸出百萬點數。幽古戰場百年,這百萬點數,于林蹊而言,也許根本就不算什么,屬下在此泣血上報,以二十萬族人之命填林蹊之命。”
看到陳浩新報上來的消息,世尊微垂雙目,倒是沒有多大震驚。
當初分魂附身腹線宙蟲蟲王,被那臭丫頭伏擊的時候,她就親口說過,要進幽古戰場殺生百萬報復他們。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百年時間,就像陳浩說的那樣,運氣好,殺生百萬也許根本不算什么。
而運氣這東西……臭丫頭從來不缺。
要不然已經被他們重新占據上風的幽古戰場,也不能在她去后,這么快出現翻轉。
世尊想了又想,終是拿著手中的玉牌走向小谷。
“又出事了?”
“您自己看吧!”
圣尊接過玉板,半晌放下的時候心頭一嘆,“你同意陳浩的辦法?”
“是!”
“你覺得二十萬還不夠?”
“……是!”世尊猶豫了一下,“按陳浩的布置,南部的族人,有大部在牽制其他的修士隊伍,他只能勉強調集二十萬,這二十萬,于十面埋伏而言——不多!”
無智的族人,不知隱藏自己的死點,在十面埋伏里,就是人家一刀的事。
“我再給他加二十萬買以后的太平,值!”
“……那就去吧!”
殺神有一個陸望就夠了。
初生族人相對來說,培育要簡單一些。
“是!”
幽古戰場里,他們有四個不同的投放點,現在只希望兩邊的距離不要太遠。
世尊匆匆離開,圣尊卻坐在原地,半晌沒動。
別人不知道廣若是誰,他知道。
正是因為他去了,幽古戰場的族人才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可是現在……
他招手吸過又落了好些灰塵的傳送寶盒,始終拿不定主意。
虛乘在失了銀月后,又怎么舍得把廣若發作到幽古戰場?
他是不是懷疑了什么?
雖說廣若那里,是不可能讓他查出什么的,可是事有萬一。
有些懷疑在他們這里是不需要證據的。
圣尊輕輕嘆了一口氣。
幽古戰場有別于其他地方,就算有傳送寶盒,他也沒辦法聯系廣若。
而他被罰下去的突然,當時也沒時間跟他聯系。
想了想,圣尊到底站了起來,神識探出追向世尊的腳步。
沒多大一會,陳浩就收到了回信。
他沒想到,兩位圣者會這么支持他。
“嗬哈嗬嗬”
他連忙讓身邊的六個小隊長去投送點接人,與此同時,又連發命令,讓大家不惜代價,全線壓上。
卟卟卟……
花雨飄渺無聲,只有利器入肉的聲音,不時傳入耳邊。
陸靈蹊坐在踏雪的背上,慢慢移動。
不移動,尸體就越堆越高了。
她自己無所謂,十面埋伏怎么都成,但是,朝她圍來的佐蒙人萬一不想爬尸山怎么辦?
為了方便他們圍殺她,她只能讓踏雪受點累,慢慢移動。
今天的運氣顯然非常好。
圍過來的佐蒙人始終不見少。
陸靈蹊喝酒補充靈力之余,偶爾也摸點點力按進嘴巴。
腰牌上的數字,從兩萬飚到五萬,從五萬飚到了九萬……
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雖然她的弄傷很小很小,可是,破了死點的佐蒙人,都沒辦法回復傷口,在徹底化入幽古戰場的土地前,還會流出一點血來。
這一點又一點的積累,慢慢的可不就多了。
時間似快又似慢,隨著腰牌上的數字還在一跳又一跳地往上漲,而周圍的佐蒙人始終不見少,陸靈蹊的臉色,也終于慢慢凝重起來。
螞蟻殺多了,手也累呢。
卟卟!卟卟卟……
花刀入肉的聲音,好像比佐蒙人呼呼喝喝的聲音還要大了般,但是真的大了嗎?
“靈蹊,要不然,我們避開這一段。”
血氣感覺都要凝實了,再不避開,青主兒感覺不管是她,還是踏雪、靈蹊也要頂不住了,尤其踏雪,肚皮上的毛都豎著了。
“行!”
再次往嘴巴里灌了大口酒,陸靈蹊拍拍踏雪,“進靈獸袋。”
踏雪如蒙大赦,除了林蹊坐著的背,它沒把毛豎著,其他地方它的毛都是豎著的。
一溜煙鉆進靈獸袋,踏雪長長地吸了一口靈獸袋中清靈的空氣。
外面的血氣都要凝實了,還是這里好啊。
陸靈蹊不知道她家的踏雪在靈獸袋里長長地吸氣呼氣,十面埋伏以她為中心點,化成一支利箭,向遠方快速移動。
腰牌上的數字,經過這幾個時辰,已經從兩萬飚到了九萬多一點,再往上,就是十萬了。
原本,她還以為,背后之人頂多給她弄個五萬多人的大手筆,可是,沒想到,對方真的敢用數十萬的大軍把她往死里淹。
這是知道她的名,非要把她按死在這吧?
她的眉毛一豎,避開那一段的時候,十面埋伏重新鋪設開來,叮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