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蝗跑出來了,可是,無相界的幾個修仙隊伍卻完美地錯過了。
這讓各方盯著神算子柳酒兒的都不知道是該松氣好,還是該嘆氣的好。
神算子掉了能算卦的胳膊后,好像真的再也算不準了,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不用再忌憚她和無相界的一群人了,壞事是大家不能再跟以前一樣,隨著她和無相界的隊伍發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佐蒙人退避了,所以亂星海的一切,又重歸了以前平靜,連上次那個據說拿活的骷髏蝗賺了好多仙石的家伙,都再沒出現。
各方收回對柳酒兒和無相界修士隊伍的監察后,只能老實定下心,按以前的方式殺星獸,撿星沙,掙仙令。
確定周圍再也沒有若有若無的目光,柳酒兒安心的同時,卻也忍不住想嘆氣。
這兩個月,她其實一點也不安穩。
為宗門卜的卦,雖然總體是好的,可是,這好的中總帶了一絲隨時翻轉的壞。
她懷疑,可以翻轉一個宗門的,就是劉師兄說的那個六腳冥蟲吉豐。
可恨,她回不去,連示個警都做不到。
柳酒兒煎熬的厲害!
她是如此,其實暗地里,偷著看她的申甫、燕離等在背地里,也煎熬的厲害。
無相界又來了一個能要人命的大敵,指靠妖族和靈界的化神前輩幫忙,運作的好,十成力可以發揮出八成,可是一旦在什么環節出錯,那后果簡直是不敢想象的。
尤其靈界牧樵星君靈嬰自爆,吉豐都安然逃脫后。
可恨他們都不在家,沒有辦法說服宗門留守師長,全力配合共抗外敵。
雖然燕離覺得,他家師姐虞靜不會那么蠢,只看在無想師叔與林蹊的關系上,也會配合千道宗共抗吉豐。
可是,也正因為相信師姐,燕離才更矛盾。
千道宗有尚仙、南佳人和林蹊,他家飄渺閣可只有師姐。
師父踏雪有勇無謀,只能是個聽令的,無想師叔更是。
飄渺閣的情況,不僅燕離愁,蕭瀟、靜柔幾個也愁的很,奈何,當初他們上來的時候,根本沒想到,仙界會再甩厲害的天外惡客去。
在亂星海這么長時間,他們都打聽清楚了,仙界根本沒朝其他界域這樣大規模又密集地甩天外惡客。
他們天淵七界好像非常不被人家待見。
柳酒兒才出點頭,他們跟著才發點財,就被所有人注意上了。
連佐蒙人都來湊熱鬧,不惜一切,也要刺殺柳酒兒。
真是見了鬼了。
有鑒于大家在亂星海的艱難,有點腦子的都覺得長輩們在幽古戰場,只怕過得也甚不如意。
這一次,千道宗幾個人若有若無地帶大家轉道,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的,正好就避過了骷髏蝗的必經路線。
要不然……
“師兄,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李開甲轉到申甫面前,小聲地道:“差不多二十天,一定會重新追上你們。”
“到哪去?”
申甫很清楚,那天他也同意轉道,就是師弟跟柳酒兒擠眉弄眼之后,一力勸說的。
他沒后悔轉道,出頭的椽子向來先爛,再發骷髏蝗的財,不僅柳酒兒和他們會被亂星海的各處人等盯住,就是他們無相界未來再上來的人,也會被盯。
為了大局,他忍了。
“大家可都認識你,尤其佐蒙人,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在暗地里,等著拿我們落單的人。”
林蹊本來就把他們得罪狠了,然后柳酒兒帶大家又把他們玩殘了。
這仇……早就不共戴天了。
“當初我答應林蹊,給她多弄點星芰果。”
李開甲指指地圖玉簡,“現在離那邊近。”
“人家千道宗這么多人呢。”
“唔!柳酒兒和沈容也去。”
“……那行吧!”
申甫深深地看了師弟一眼,“你們路上注意點安全。”
三人趁夜離開,卻不知道,此時星湖上的星芰果,已經全被陸懔幾個打撈干凈了。
這是靈蹊特別喜歡吃的東西,只要順路,他們都會到這邊走一走,老的全摘,嫩的摘下大半,細水長流。
海城城主盛開幫忙提價,一只骷髏蝗,就多賺了三百仙石。
青主兒這一次抓了九百二十一只骷髏蝗,也就是說,盛開等于幫他們白賺了近三十萬的仙石。
奉上三萬仙石做為謝禮,陸懔覺得不多,跟青主兒、瑛娘他們說起的時候,他們也覺得不多。
人家如果不幫他們提價,他們可就白白損失二十多萬呢。
算上上次賣的錢,陸懔手上有一百九十多萬仙石。
這么多錢,原來覺得挺多挺多的,可是……
“仙界那邊的價錢,恐怕還沒給到位。”
實在太干脆了。
還送了他們一件能坐十人,迅速閃避的極品飛行法寶銀梭。
陸懔想想都覺得自己蠢得慌,“主兒,下一次我們若是運氣再抓骷髏蝗,可不能賣了,都留著,以后到了仙界,打聽清楚了再賣。”
“我也是這樣想的。”
青主兒也心疼呢。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仙界會那般操作。
“這活的骷髏蝗,肯定對他們非常非常有用。”
好在,這一次可以跟著陸爹陸媽來,下一次,還可以跟千道宗其他人,要是靈蹊收徒弟了,她就跟她的徒弟來。
反正她要跟亂星海耗上。
靈蹊努力修煉,她努力掙錢,將來到了仙界,她們才能活得自在,想干嘛就干嘛,不至于為了點仙石,到處去給人賣命。
“行了,”蔣思惠打斷兩個懊惱的家伙,“那邊來人了,我們快走吧!”
他們和李開甲三人完美錯過的時候,仙界丹堂又得一批可以煉制元一百靈丹頂級靈藥的消息,終于讓廣若從特別渠道知道了。
只是他轉著手中的紙條,看著拿出來好久的傳送寶盒,卻一直沒辦法下定決心。
元一百靈丹的丹方,那邊早就弄到,但缺了最主要的一味藥,怎么也沒煉成過。
如今……
把這消息往那邊一傳,他是省心了,可是,亂星海不是那么好進的,就算好進,死的骷髏蝗尚且難拿下,這活的……
佐蒙人對亂星海的任務,可以說是失敗的徹底。
現在好不容易消停下來,若是把這消息傳過去,也許他們還會往亂星海派出大量人手。
真要這樣……
“阿彌陀佛!”
雙手合十,大宣佛號的時候,廣若到底放下了手中的消息,敲起一旁的木魚。
不管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當和尚當了這么多年,他的心到底也有點被同化了。
就算是假的悲天憫人,裝了這么多年,也裝成了習慣。
上一次,佐蒙人攻進亂星海,死了多少人族修士?
待到人族修士反攻,又死了多少佐蒙人?
咚咚咚 空靈的木魚聲,卻沒辦法像以前一樣,讓廣若的心平靜下來。
一顆心一半在這邊,一半在那邊,撕扯得讓他額上的汗都冒了出來。
就在他快要頂不住的時候,房間的禁制一動,廣若心下一跳,連忙收了紙條,揮開房間禁制,“什么事?”
執事躬身行禮,“少禪主,這是七年一次,仙界散修進幽古戰場的名單。”
“唔!放著吧!”
仙界也有窮人。
散修在無路可走的時候,也會主動進幽古戰場做任務,用殺佐蒙人的點數,來換取靈丹、法寶甚至仙石。
廣若心中一動,“如果沒什么問題,你就通過吧!”
“回少禪主!”
執事稍為躊躇了一下,“這一次,想要進幽古戰場的人有些多。”
有些多?
廣若垂了垂眼,“最近的幽古戰場,佐蒙人的動作有些多,人多一點好啊!只要是身份沒問題的,人家是拿命進去拼前程的,我們能多給點方便,就多給點吧!”
“……是!”
主事人都這么說了,執事當然也不會反駁,“身份上倒都沒什么問題。”
就是混黑的比例有些多,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早就進階到玉仙的家伙。
感覺他們這么一窩蜂的去幽古戰場,是為了躲避刑堂近來的大清洗。
不過,幽古戰場有禁制,不管是玉仙也好,金仙也罷,進了那里,修為都會被壓在元后,想要在那里活得好,就只能跟佐蒙人玩命。
執事只是微一猶豫,就應下了,“我這就給他們通過,讓他們暫歇幽館,七天后放行。”
之所以要給個七天,實是為了保護那些人。
幽館模擬了幽古戰場的環境,給大家一個熟悉、適應的時間,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減少傷亡。
要不然,仙界下去的人,十個有九個,會在頭一個月隕落,成為佐蒙人的口中餐。
“去吧!”
廣若擺擺手,直到看到他退出,禁制關上,才一把吸過名單。
果然,那位叫邵裕的家伙,就在后面的未決名單里。
廣若很慶幸,剛剛他沒有馬上拿了這名單,要不然,只憑邵裕被加粗的名字,他就不能同意。
如今……
以靈力把名單重新送回原地后,他直接揮開禁制,朝門口撒出一把靈米。
咕咕咕 一群盤旋的靈鴿飛下來的時候,其中的幾顆米,落在了名單上。
廣若眼睜睜地看著這群靈鴿下來叨食,在其中一個就要接屎的時候,他手上靈力輕輕一動,靈鴿瞬移至名單處。
邵裕的名字恰好被靈鴿新拉的屎糊住。
十天后,刑堂堂主魯善就迎來了在廣若處做任務的影子。
影子人如其名,站在殿柱的陰影處,若不主動現身,哪怕魯善一時之間,都察覺不到他。
“發現了什么?”
魯善的眉頭緊緊攏住。
圣者虛乘剛要他看著點廣若,廣若就出問題了,那一定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出事了。”
影子站在陰影里,聲音有些挫敗,“這一次到幽古戰場的名單里,有蝎子邵裕。”
什么?
邵裕?
他一個玉仙,都快沖擊金仙的黑道殺手到幽古戰場干什么?
魯善的眉頭一擰,又迅速放開,“是廣若請的?”
“不知道。”影子低頭,“我沒看到他接觸邵裕,他的禪房禁制雖然普通,可廣若為人謹慎,不管是出門還是進門,都要檢查。”
他根本沒辦法藏。
“只每日不定時的撒些靈谷,給靈鴿和周圍的鳥兒,但……”
影子把還有屎印的名單以靈力送到魯善手上,“這份名單,如果沒有這份屎印,一看就不能通過,可是,好巧不巧,邵裕的名字上,就是落了屎。”
魯善看著這份名單,真想嘆氣。
太聰明的人如果沒走在正途上,那絕對是個大災難。
這世上不會有這么巧的事。
邵裕有九成九是沖著傳送門去的。
“你在那邊也有一段時間了,觸靈器感應到傳送寶盒傳送東西時的靈力波動嗎?”
“沒有!”
影子搖頭,“除了每七日一次的藏經樓之行,廣若行程基本都是固定的,早晚課在法如寺與大家一起,其他時間不是在禪房理事,就是在禪房拿著借回來的經文一邊看,一邊抄,一邊寫他自己的心得體會。”
“……唔!你接著回去,看緊他。”
魯善想了又想,在影子走出刑堂未久,也跟著走了出去。
沒過多長時間,虛乘就在光門處見到了他。
這個家伙無事是絕對不會來的。
“有事?”
“夏正和元巖的牢做得不錯!”
魯善行過禮坐下后,拿著他的茶,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覺得廣若也可以進去做一做。”
什么?
虛乘都呆了。
“渭崖和炎興很高興他們兩人的轉變,打算讓他們再在牢里呆上七年后,就扔幽古戰場。”魯善看向圣者,“您說,我讓廣若也做幾年牢,然后跟他們一起進去怎么樣?”
怎么樣?
虛乘想說不怎么樣,但是……
“也行!”
虛乘拽著胡子笑了,“你就去跟他說,老夫覺得他最近心緒不平,有些浮了,要修心養性一段時間。”
“我還要告訴他,風門若是活過這七年,七年后,他到幽古戰場就要看住蝎子邵裕。”
已經進去的,他沒辦法阻止。
魯善只能盯七年后,“不能讓他搶奪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