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靈氣瞬息而變!
正在冰谷閉關的瓊瑯夫人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冰谷的靈氣,好像被什么人吸引,正在大量往一個方向流轉。
瓊瑯夫人感覺那個進階的人與她同出一源,要不然,已經被她調動起來的靈氣,不可能那么快就被吸走。
但是……
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抬手朝閉關的石門一揮,石門轟隆秄剛剛開啟一條縫,她就如一根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與此同時,剛從會館出來,還在寒暄的妖庭大佬們也若有所感。
那氣息一浪又比一浪高,明顯是有人在沖擊九階。
可是能沖擊九階的妖王,妖庭基本都有記載,而這道氣息……
眾人微一感應,一齊把目光給了九長老涼墨。
此時涼墨臉上的表情極其精彩,發覺到是聚福樓方向的三女兒在進階,驚與喜,懊與悔幾乎同時在他臉上交雜。
按理說,那孩子能保著命就不錯了,不可能進階的。
可是……
“各位,老夫先走一步。”
懊與悔,最終在臉上也全都匯成了驚喜,涼墨朝大家微一拱手,縮地成寸,幾步一轉,就沖到了聚福樓所在的長街。
“厘兒。”
敖昭朝會館里,伸頭好奇打量外面的小娃兒招了招手,“快過來,你瑛姨在進階,為父帶你先去敬賀一番。”
“瑛姨?”
敖厘眼睛一亮,里面閃爍著好像陽光一樣的顏色。
大長老東風渡幾個人,見這個額頭長著兩根小金角的娃娃興奮沖出,心頭都微有復雜。
敖厘就是被龍族抬出來,壓下他們養了一百多年螭吻敖象的人。
現出原形的敖厘與傳說中的五爪金龍萬分相像。
“是娘的好朋友瑛姨嗎?”
敖厘不知道這些大人們的想法,但是自有記憶以來,娘不知道跟他提過多少次瑛姨,因為瑛姨,他出生的那天,才得了修仙界林蹊林仙子的照顧。
要不是林仙子最后送的三千年青皇參和那個母親描繪非常非常大補的靈食,不僅娘的身體會受損,就是他,肯定也不能長成現在壯壯的樣子。
“對,就是你那位瑛姨。”
敖昭一反暴躁的形象,非常耐心慈和地拉著敖厘的小手,“爹爹帶你去見她,順便謝謝她。”龍族已經多少年,沒出過五爪金龍了。
更何況又是自己的種。
見到小家伙的那天,他就不是之前的他了,他的生活,甚至整個龍族都因為這個小家伙,重新煥發了活力。
當然,越是喜歡敖厘,敖昭就越是對白芷當日的難產后怕不已。
因為兩個化神境魅影,海族死傷無數,他忙的太過,以至沒有關照到白芷那邊,結果就真的出了岔子。
幸好……
和白芷一樣,敖昭也甚為感激瑛娘,要不是她和修仙界那位林仙子有交情,人家送丹之后,再大方也不可能對萍水相逢的妖王送出三千年份的青皇參。
因為那支青皇參,敖厘才在白芷的幫助下,迅速穩定了初生劫后的境界,并且激發強大的元力元氣,在短短七年里又沖進八階,成就五爪金龍的金身。
“各位,我們父子也先走一步了。”
敖昭帶著他的孩兒,在長街上幾閃,也迅速趕到了聚福樓。
“九階!”
大長老東風渡甚有風度,“難得涼瑛那孩子糟了那般磨難后,還能這么快地進階,赤炎,回頭,你替妖庭送一份賀禮過去。”
妖族進階困難,每一個九階都可領妖庭的一份供給。
赤炎點頭,“等他們家敘完舊,我就過去恭賀。”
這敘舊的結果是接著吵,接著鬧,還是怎么的,他們誰都不能肯定。
涼墨在子女的事上,有些偏心太過。
涼瑛是不是還是當年的涼瑛,現在誰知道?
至少她不是消息里耽于當年的舊傷,一直病歪歪的人。
試問一直病歪歪的人,有什么本事,能這么快進階九階?
同是妖庭長老,赤炎覺得,他還得給涼墨留點面子。
此時,早到聚福樓的涼墨和瓊瑯夫人有志一同,復雜且欣慰地為還在進階中的三女兒護法。
在妖庭進階,三女兒向他們表達不滿的同時,其實也是想跟他們和好吧?
守在中院的陸靈蹊,發現這兩位一個守在窗外,一個守在門外后,只能老實地縮在房里。
“瑛姨是個好有后臺的妖呢。”
青主兒偷偷地在識海跟陸靈蹊道:“這位瓊瑯夫人也是九階。”
“……這種后臺,不要也罷!”
傷她瑛姨,趕她瑛姨,算什么后臺?
陸靈蹊慶幸,她家的師長們,哪怕是不喜她的程師叔,也因為師父,因為宗門,更為了他自己的安全,對她采取了無視的態度,沒有找過她的麻煩。
“瑛姨就是涼墨長老傷的呢。”
怎么就那么狠心?
她爹雖然常常威脅要打她,可是事實上,從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沒真正打成過。
“瓊瑯夫人看著好,可是她也沒說幫著瑛姨跟涼墨長老對著干啊?”
跟她娘比,差多了。
“不僅沒對著干,憑他們在妖庭的身份,怎么著也能跟修士做點交易,給瑛姨換曦元丹。”
但事實上,她除了嘴巴上護了瑛姨,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行動。
“她也是偏心的。”
偏心她其他的兒女。
涼承被他們養的那般涼薄,這兩位也是要負責任的。
就是稍好一點的涼礫也欺男霸女呢。
陸靈蹊嘆了一口氣,“還是我爺爺,我爹我娘好。”
青主兒:“……”
她都不知道說靈蹊什么好了。
暢靈一脈只能單傳呢。
就算他們想偏心,也沒有能偏心的對象啊!
“這話,你千萬別在瑛姨面前說。”
“我又不傻!”
她才不會在瑛姨胸口上插刀呢。
兩個人在房間里,小聲地嘀咕,妖許所有發現這邊不對的妖們,都把注意力放了過來。
相比于涼玨和涼礫的驚與喜,涼承就只剩憤與恨,這中間夾雜的怒氣,更是嚇得狗腿子禿七一步一步地離他遠一點兒,再遠一點兒。
“我吃不了你,跑什么跑?”
涼承怎么能想到,應該斷了修行之路的涼瑛,會這么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打爹娘的臉,打他的臉。
既然當了涼家的棄子,就不能守好棄子的本份嗎?
“你說,那天她的臉色,是真的還是假的?”
“……應該是假的。”
“假的?”涼承冷哼,“那你說,她又是怎么傷的你?把那天,傷你的事,重新給我再說一遍。”
涼瑛到底想干什么?
她憑什么這么快進階?
他在妖庭,得父親、母親相助,還有流長水,也才將將到八階中段,離九階還有很長很長的距離呢。
兄弟姐妹當中,他的天賦最好了。
他都如此,涼瑛她憑什么?
“不對,你之前說什么?那片百禁山還出了一個八階的玄陰蚌母妖王?”
“是!”
禿七不知道涼承這一會的腦子里想了多少,只能他問什么,他答什么。
只要自己知道的。
“那片百禁山是不是有什么特別?”
涼承越想越不對,“當年,我爹差點把涼瑛打死,要不然,我娘也不可能那般妥協,最終由著她浪蕩在外面。”
爹娘一起查驗的傷,不可能是假的。
但如果不是假的,她還能這么快地進階,那她的機緣……
涼承再也坐不住,“你馬上去給我收集所有有關那片百禁山的資料,我要親自去問問她。”
有好東西,就算不給他,怎么樣也不能忘了爹娘吧?
枉費母親一次次地給她去信,甚至親自去看她。
涼承大步趕去的時候,涼礫和涼玨已經和瓊瑯夫人一起守在門外了。
“母親!”
他早早地先給母親行禮,“這真的是三妹在進階嗎?”他佯裝一副驚喜的樣子,“原來您早就把流長水送給她了嗎?真是太好了,原我還想,等她愿意跟我好好說話,我就把手上的流長水送給她當賠禮呢。”
涼玨和涼礫都沒想到,二哥能這么睜著眼睛說瞎話。
他總共兩滴流長水,一滴自己服了,一滴明明做賠禮,在涼礫手中。
涼礫正要說話,被他的眼風一掃,又被反應過來的涼玨一拉,只能氣鼓鼓的不說話了。
“承兒……”
瓊瑯夫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生的?”
什么?
涼承抬頭,一下子撞進母親那雙好像能看到他心里的目光,心下一顫,“娘,上次您去看她回來,說她特別不好,才罰過我。”
他很委屈,“那您說,她怎么就能這么快進階?”
論天賦,他不比她差,在爹娘身邊,更沒愁過資源,涼瑛憑什么?
“那你說,我和你爹怎么就能走到如今,還生下你們?”
異種冰蛛進階多難啊?
更何況,在沒有繁花果的時候,他們還生下了六個孩兒。
瓊瑯夫人的語氣,終于嚴厲起來,“我和你爹能有機緣,就不準瑛兒也有機緣嗎?還是說,因為你沒有機緣,就不準你的兄弟姐妹任何一個有機緣?”
六個孩兒,丟了一個。
當年,他們有多痛?
剩下的五個,老二確實最有天賦,也正是因為此,他們夫妻才更偏疼他些,想著把他扶持起來,以后也能看顧其他四個。
可是……
瓊瑯夫人早就后悔了。
老二安心享受他們的偏疼,得意他們的偏疼,自私自傲,拿所有人的強,以至瑛兒回來,他們多補償一點東西,就氣的不得了,跟他們使壞。
“娘,您冤枉我。”
涼承哪里肯認,“我知道您還在氣我,可是……可是涼瑛這樣做就對嗎?她的傷明明早就好了,卻一直騙著我們,她的修為明明還是一日千里,卻始終瞞著我們。
您只說我,怎么不說她?
她明明有機緣,怎么就沒有想過,跟您和爹分享?
明明我們有什么,都跟您和爹分享的。”
分享?
瓊瑯夫人慶幸他擺出那樣一副委屈樣子的時候,就用結界屏蔽了外人的探查。
五個孩兒,哪怕涼承和涼玨早就進階八階,也從來沒有離開過妖庭,離開過他們的庇護。
從來只有他們夫妻把到手的東西,分給他們,他們能有什么機緣,分享給老的?
“涼承,說這話之前,你自己先想想,你都有過什么機緣?”
瓊瑯夫人看看小兒子小女兒,“以后,再用這種無中生有的事,帶壞你弟弟妹妹,我的東西,你就一分也別想得了。
行了,不要再詭辯了。”
她阻住涼承還想張口辯解的話,“我和你弟弟妹妹在這里,是給你三姐護法,不是聽你東繞西繞的啰嗦。”
涼承:“……”
他突然后悔,停在這里。
早知道,就應該到里面跟爹說才對。
只是,現在已經不能再往里面去了。
涼承知道,哪怕父親再偏愛他,也會因為涼瑛的進階,對他微有失望。
他得等,等涼瑛出來,親口問她,傷是怎么回事?修為進階的這么快,是不是得了比流長水還要厲害的寶物……
時間一點點地過,天陽落山,夜涼如水。
敖昭帶著敖厘就在走廊教他感受八進九的天地靈氣變化。
看著人家父子和樂,涼墨真想調頭走人。
這混蛋,明晃晃的是想給涼瑛撐場子。
她是他女兒啊!
天地靈氣猛然一動,聚福樓的所有客房禁制,都在這一瞬間瓦解,陸靈蹊好像感覺到了某種與天地共鳴的欣喜。
推開窗門抬頭一看,妖庭上空,瑛姨的法相虛影與星空好像相結在一處,最終化成點點星光散落。
“玄華,多謝護法。”
瑛娘的聲音充滿感激,明晃晃地在告訴別人,她有護法之人,不稀罕別人的。
“你我之間,有什么好客氣的。”
玄華為她高興,“瑛娘,恭喜進階九階!”
“瑛姨,恭喜您,進階九階!”
敖厘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走廊響起,“我娘是魚龍白芷!”
瑛娘抬手揮門,敖厘就站在門前,“您就是我瑛姨?”他蹬蹬蹬地跑到她面前,“瑛姨,我喜歡你。”
“噗!原來你就是敖厘啊!”
瑛娘好像沒看到門外的父親,“嗯,瑛姨也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