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錚不否認自己臭,可是出道至今,所有知道他為什么臭的人,不管心里再嘀咕,面上都只有佩服的份。
能這樣說他的,只有林蹊!
踏馬的,怎么就這么巧?
“嗬,我還以為,你早死了,將來回去要應付你家源源不斷的人,看他們難受呢。”
放屁!
一聲水響,盛開的重影蓮就托著陸靈蹊飛到了他們同等的高度,“敢咒我?”她眉毛微豎,面含煞氣,“是不是覺得,我在這里不敢殺你?”
殺他?
容錚心下一跳,不過當著這以多人的面,哪能認慫?
“姓林的,我們進亂星海三十九年了,你自己說,你在人前露過幾面?”他磨著牙道:“第一次,我們可以不算,可是這一次呢?從蓮城出來才幾天,你惹了安畫,然后拍拍屁股走了,你知道,那個女人,就因為我們同出一域,暗殺我幾次了嗎?”
不入劍心隊,他的小命可能早就沒了。
想想容錚就氣,他一個魔修居然受到對頭的連累,還沒地方說理去。
“還有九壤前輩。”
不患寡而患不均。
九壤是為亂星海立了功,可是得的獎勵……不提也罷。
不要說跟林蹊比了,就是跟他都比不上。
容錚大聲,“安畫堵在海城外圍,他到現在連一千個星獸都沒殺到,你……”
“閉嘴!”
陸靈蹊沒想到,他還越說越有理了,還把鍋甩到她頭上,“我跟你們什么關系啊?安畫找我,是我想讓她找我的嗎?你們也有手有腳,出去混的時候,也是一方人物,不去找安畫,反而怨怪上了我,容錚,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皮有多厚,看看只會窩里橫的人長什么樣?”
窩里橫的人長什么樣?
“……噗!”
晏三春沒想到聞名久矣的林蹊,是這樣罵人的,忍不住就噴笑了出來。
盛開在容錚悲憤望來前,把她扯到了身后。
“我窩里橫?”
容錚氣的頭發都恨不能豎起來,“姓林的,你老實說,我和九壤不知道你的底細嗎?可是,你能再坑安畫,你敢說,不是因為我們把十面埋伏的事,一直死按著沒說?”
呦,這樣說自己還真要感謝了不成?
陸靈蹊看著他,拂了拂自己一塵不染的袖子,“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感謝你們,沒在佐蒙人那里,把我的底全賣了?”
說到這個,她也是一肚子氣呢,“到底我們誰是女的?我沒跟別人說過你們,可你們兩個大男人,長了一幅長舌頭,當八公到處嚼人舌根,要不是那天,你們到處跟人說我是什么天道的親閨女,安畫那起子混蛋,能找上我嗎?能搞事,把我逼出海城嗎?
我能活到現在……”
重影蓮托著她往容錚那里逼了幾步,直到他不要臉,跑到兩個和尚的身后,才停下來,“我能活到現在,靠的是我自己。容錚,你歸魔,我歸道,我怎么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謫。”
是輪不到他,可是……
“那九壤前輩呢?”
“咳!我說句啊!”
晏三春又從盛開后面站了出來,“九壤被安畫那些佐蒙人盯上,不關林道友的事吧?他不是到處跟人家說,那什么裴長老是他挖出來的,是他提議下毒,是他推理出他的逃跑路線,早一步在路上設伏?
佐蒙人找他,是想給他們的長老報仇,跟林道友完全沒關好吧!”
裴長老?
還有,那什么長老居然死了嗎?
陸靈蹊忍不住看向晏幾春,“這位道友!”她朝人家拱手,“這些年,我一直遠避人群,在外行走,敢問那什么長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一直以淡漠示人的盛開,都露了點驚訝之色!
“噢……!這里有有關那一戰的介紹。”
晏三春摸了一枚玉簡,以靈力送過去,“道友看完,我們再說話。”
她看到了她腰上的星牌,那上面的數字簡直可稱恐怖。
晏三臉對她的佩服之情,盡數表露在臉上,而且,她眼睛盯的方位也不對,眾人忍不住一齊瞄了瞄。
可是不瞄不要緊,一瞄……
容錚心塞的,想跳到星湖淹死算了。
他可憐巴巴地跟自己的本命魔劍斗智斗勇,跟別人搶殺星獸,避著瘋了的星衛暗殺,還要兼顧修煉,每天忙的跟狗似的,這么多年下來,卻可恨的,連她的零頭都比不上。
老天太不進理了。
容錚眼睛紅的都要掉眼淚。
陸靈蹊不知道,這一會,因為她星牌上的數字,這些人受了多大的打擊。
她的目光被玉簡吸引,半晌挪開的時候,好生感慨。
原來,她避開的那年,就發生了那么多事。
不僅九壤被困在海城走不出來,就是陶甘和陶單也一樣。
也不知道,后來她給他們的飛劍傳書,二人收到沒有。
“多謝!”
陸靈蹊朝晏三春拱手,把玉簡還給她,“沒想到,那年發生了這么多事。”她要往海城走一走了,徐冬山為人不錯,幫他吸引一部分火力,順便賺點零花錢是正經。
“林道友有大毅力,三春佩服!”
換成她,星牌的數字超了兩萬,絕對絕對要找個城池換了,順便歇個幾天。
可這林蹊倒好,一個人在外面混了這些年,連外界那么大的消息都不知道,難得剛剛說話的時候,還能連貫。
當初她閉關十三年,出關的時候,緩了好一會,才能跟師父流暢說話。
“不過,你已經可以換好幾百仙令了,以后還要打星獸嗎?”
她好想跟她組隊啊!
星獸這東西,實在太操蛋了,多的時候,忙的人恨不能想逃命,沒的時候,就真的一個都找不到,閑的人發慌。
林蹊星牌上的數字,能長到七位,實在是不敢想象。
晏三春現在相信她真是天道的親閨女了。
“打呀!”
陸靈蹊摸了一把自己的星牌,一幅苦臉的樣子,“我家長輩多。”
這樣一邊打星獸,一邊修煉,實在自在的很。
而且,她弄的仙令越多,將來,一起到幽古戰場的長輩就多,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人多肯定力量大些。
“我們天淵七界有好多好多人呢。”
得了她的惠,總要照顧一下她的師長。
陸靈蹊的算盤打的精精的,“難得有這么個機會……”
說到這里,她瞄了一眼容錚腰上的星牌,嘴巴不由微張了張。
容錚羞憤欲死,尖聲道:“我才換了星牌沒多久。”
“噢!”
陸靈蹊一幅如釋重負的樣子,“反正我的星牌都是道門的,得優先供給無相界。”
他多他少,跟她都沒關系。
“各位,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林蹊就此告辭!”
“咦?林道友,別急啊,你是要去海城嗎?”
晏三春忙堵住她,“我和盛姐姐正打算往海城走一趟,你……”
“同路!”
陸靈蹊對這個女孩微有好感,含笑邀請,“要不然,我們一起!”
“好啊!”
晏三春雀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晏三春,這位是盛開盛姐姐!”
陸靈蹊和盛開各自點頭招呼,三人一齊朝沒怎么說話的知方、知道二人微一拱手,遠揚離開。
“阿彌陀佛!師弟,我們也走吧!”
知方知道師弟把林蹊逼出來,可能得罪了她,朝容錚微一點頭,拉著他微偏方向。
“知道,你應該解釋一下的。”
看看人家星牌上的數字,妥妥的天道親閨女,得罪她,于自在門暫時可能沒什么,但將來呢?
天淵七界以前他們可以不在乎,但是,從現在開始,就必須重視了。
“她現在所集之仙令,已達四百多數,將來,天淵七界到幽古戰場的人,肯定要超過六百數。”
簡直不敢想象,她一個人能打那么多星獸。
知方老和尚本來古井不波的心,都泛起了一種嫉妒羨慕后的無力感。
“解釋也沒用。”
知道和尚笑了笑,“她與陶甘和陶單交好,陶甘和陶單被佐蒙星衛四處追殺的時候,我曾遠遠見到過。”
當時他沒出手相助,反而遠遠避開,他們肯定記住了。
就像他們對劍心隊謝善、紅葉暗含怨念一樣,他們肯定在心里,也怨怪了他。
“我們不是一路人,何必強求?”
就好像盛開……
想到她最終未看他一眼,知道和尚反超師兄,遠遠把他甩下。
“晏道友!盛道友!”
陸靈蹊可不知道,他們之中有什么官司,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問,“九壤幫忙抓了那個佐蒙長老裴清,仙界是不是也對天淵七界有所獎勵啊?”
還有她的。
上一次,仙界還曾把食靈蜿蟲的作用,當做她的獎勵給了天淵七界,這一次,陸靈蹊希望,他們能更大方點。
畢竟,她也算立功者。
“唔!”晏三春笑了,“聽說,仙界已經下發了一些建立星傳送的仙材,不過,那些仙材,要等你們回去帶上,才能建起兩邊的連結。”
這樣啊?
算個好消息!
“九壤的獎勵也有十年天字房修煉和太浩丹、問仙丹嗎?”
“噗!道友主要是想問你自己吧?”
一下子殺了那么多星衛呢。
晏三春笑問的時候,連旁邊的盛開都忍不住帶了一抹笑意望向陸靈蹊。
“呃……!”
被人家看破了,陸靈蹊干脆就甩了不好意思,笑道:“確實,你們既然知道,就別繞彎子引我心癢癢了,仙界對我的獎勵是什么?”
“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樣!”晏三春笑彎了腰,“九壤的獎勵里,除了帶材料修天淵七界到亂星海的獎勵,就只有一枚問仙丹。”
聽說,他一直跟人哭窮,明里暗里的,想把那個可以惠及整個天淵七界的獎勵換了。
林蹊這里……
“你的獎勵,也是帶材料,建立天淵七界到幽古戰場的通道。”
陸靈蹊眨了兩下眼睛,“不是說,有仙令就可以進出幽古戰場了嗎?”
“沒有穩定的通道,可能你們前往幽古戰場,仙界那邊就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代價太大了,人家心情不好,可能就不干了。
所以,通道是很重要的。
他們各界的通道,都是先輩們通過各種努力,幫忙建下的。
晏三春覺的這東西,是絕對不能省的,“你們天淵七界應該也有不少好東西吧?以后換東西,或者直接像盛姐姐的宗門鎖月樓,每年朝大家收取通道的一定費用,我感覺也挺好。”
還有這樣的操作?
陸靈蹊的眼睛亮了,“鎖月樓有先輩也像我這樣,幫忙弄了通道的材料,然后,每年收取往來修士的費用嗎?”
“嗯!”盛開點頭,“我家去非老祖幫小仙界建下通道后,所有持仙令從通道到幽古戰場的修士,都要給鎖月樓六十六顆上品靈石。”說到這里,她遲疑了一下,“你若是有家人,也可以跟宗門商談庇護、靈地什么的。”
晏三春看了盛開一眼,在某人高興起來前道:“不過,這東西,能少要盡量少要,沒有本事,財多了,于家族于后輩是禍不是福。”
曾經的盛家有多少人?
可是現在呢?
所有在修仙界的人盡數被殺,若不是鎖月樓還是個不錯的宗門,在得到消息時,護了一護,盛家連俗世血脈都被斬殺怠盡了。
如果那樣,哪有現在的盛開?
“嗯!我知道。”
陸靈蹊從沒想過,要惠及陸家。
但是她要讓陸岱山和陸家的某些人后悔,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她欣欣喜喜地道,“我家不是世家,不過,我可以給我將來的徒子徒孫,朝我掌門師叔要大把大把的東西了。”
只要一想到,重平師叔的黑臉,以及以后尚仙師兄和他徒子徒孫們,要眼氣金風谷,她就高興。
陸靈蹊感覺,師父隨慶若是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更高興。
去世的師祖和師伯,泉下有知,也會為他們高興的。
晏三春和盛開沒想到,她要這樣操作。
她不知道羨慕嫉妒久了,會逼著同門偷著套麻袋嗎?
“咳!”晏三春清清嗓子,“你已經有徒弟了呀?”
“沒啊!”
陸靈蹊笑,“不過,不是應該提前準備著嗎?”
回家沖進元嬰,她就想辦法收個好徒弟,然后一家一家的拜山,從所有人手上套東西。把師父這些年送出去的,全都賺回來。
陸靈蹊覺得,她最起碼要收七個徒弟,這樣,被人欺負的時候,也能一家子一起上。
反正從此以后,金風谷都不差錢了。
“我師父就收了我一個,感覺好孤單,被人欺負都只能自己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打算收七個。”
柳酒兒那什么麻袋法寶,哪怕傳下去了,也只能當擺設。
還在靈界做任務殺食靈蜿蟲的柳酒兒,哪里知道,她的布袋法寶,會讓某人發那樣大的收徒志愿?
天淵七界自從收到仙界消息,就一直在盼望著六十年早點過去,九壤和林蹊能把建立亂星海星傳送和幽古戰場通道的材料帶回來,讓他們按著仙界下發的圖紙,馬上建上。
只有建起通往亂星海的星傳送以及到幽古戰場的通道,天淵七界才能像其他界域一樣,成為這方宇宙規則下的平等界域。
到了那時,所有修士的未來,才更可期。
只要愿意拼,舍得拼,哪怕自己還會蹉跎于境界,后輩弟子肯定也能憑著上輩的積存更上一層樓。
所以,哪怕只有圖紙沒有材料,也沒防礙大家的熱情。
連厚來都自發地與好些陣法師一起,按照圖紙,模擬著建設兩者。
他們這邊忙的熱火朝天,對容錚寄予厚望的七殺盟和百曉山,這些年可真要眼氣死了。
奈何形勢就是比人強,他們只能捏著鼻子,給千道宗和青云宗送禮,其中,千道宗的禮還送了兩次,誰叫林蹊為天淵七界得了仙界的兩次獎勵呢?
他們送禮,別人當然也不敢太落后。
重平每次收禮的時候,都是心情最好的時候。
說來,隨慶師兄可沒教林蹊什么,她完全是大家一起幫著教出來的。
所以,每次禮到,他都會給宜法、知袖、厚來和他自己弄點好處。
宜法和知袖照顧林蹊良多,厚來為她融會貫通十面埋伏,也立下過汗馬功勞,他……他可是全方位的支持,沒有他這個掌門師叔的支持,林蹊哪里能心無旁騖地一心飛陣,連筑基中期該有的試煉都沒去?
重平給他自己獎勵的時候,回回都要在心里得意一番。
當然了,百禁山那里也不能忘了,他家的小丫頭,有點空就想往百禁山跑,沒空了,得了好東西,看到好吃的,絕對要朝他借傳送寶盒,讓那邊的人嘗嘗。
她那樣孝敬那邊,不僅他酸,知道情況的宜法也特別的酸,可是,再酸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當初隨慶師兄讓人家養了三年的娃呢?
“師父,您要的東西送來了。”
尚仙捧著一只乾坤玉盒送到玉案上。
“唔!放著吧!回頭,你代為師往飄渺閣走一趟。”
自食靈蜿蟲的作用被仙界當作給林蹊的獎勵放下來,千道宗辦事就順利多了,無相界各宗給他面子的時候,辦事老道的重平當然也沒盛氣凌人。
“告訴秋宇掌門,下個月往滄海界支援的名額已經定下來了,飄渺閣有十五個名額。”
“……是!”
尚仙微有詫異,自從聽說要往滄海界支援,各方都在爭搶名額,這多一個名額,可就能多分一份靈食蜿蟲帶回來。
這東西不管是馬上放到靈脈,還是封印存下來以后用,于宗門于世家,可都算寶貝。
千道宗內也有好幾家托到他面前,想要多討一個名額。
可是師父好像特別照顧飄渺閣,都不用秋宇掌門說話,每次都多給一個兩個。
“還有事嗎?沒事下去做你的事吧!”
“是!”
尚仙想想那位被林蹊師妹非常看重的無想前輩,到底什么都沒說,老老實實地下去了。
殿門前,他正要跟風風火火趕來的宜法師叔行禮,她就一個擺手沖了進去,“師兄,蘭成秘地的封印松動了。”
什么?
重平大喜,“誰發現的?”
“天劍宗李開甲!”
“好好好!你馬上帶人過去查看,封印松動的是第幾層。”
“我已經通知楚天闊過去了,他進階元嬰了,總要給我們多分擔點事。”
這倒是。
重平欣喜,“那你……要帶隊去滄海界嗎?”
“是!”宜法點頭,“我打算到滄海界見識見識,回來正式沖擊元嬰后期。”
這是大事!
重平打量自家師妹,“你已經摸到元嬰后期的門窗了?”雖然高興,可是……可是腹內也好酸啊!
他這個師兄要越來越沒有威嚴了。
“嗯!”
宜法在一天到晚動心思的師兄面前昂了昂頭后,才稍為矜持了一點,“門和窗在十年前我就摸到了。”
在修煉一道上,她絕對甩了篩子眼的師兄好大一截。
當然,她能進階這么迅猛,也跟心情和手上的資源有關,“師兄,尚仙已經歷練出來了,我覺得,你可以再往他身上加加擔子,那種跑腿的事,就不要讓他干了。”
她就把暗門的好些事,甩給了徒弟南佳人。
雖然那丫頭聰明有余,殺伐不足,可是現在的千道宗勢頭正盛,外面也沒那么多的暗潮涌動,讓她歷練著正好。
“你不懂!”
重平一邊對師妹羨慕嫉妒恨,一邊還不能不為徒弟考慮,“現在讓尚仙代表我多往各宗跑,正是為了他將來接任做準備。
而且,他也要修煉,總不能將來林蹊回來,一把沖到元嬰,結果,尚仙還在結丹后期上晃,真要那樣,他這輩子,在林蹊那里,都挺不直腰桿子了。”
宗門事務煩重,比南佳人要處理的暗門,可多了數倍不止。
“行,我不懂,我去干我懂的事!”
再在這里呆著,師兄的不平,就會越來越重了,萬一給她加擔子呢?
安全起見,宜法得瑟完,就準備馬上跑路。
“站住!”
重平還不知道她?
把徒弟才送來的乾坤玉盒以靈力送著堵到師妹面前,“這里面裝的是食靈蜿蟲尸,你拿著它,跟百禁山的瑛娘多討點東西。”
“……她小氣的要死,我不跟她談!”
要一截她隨便就能吐的冰蛛絲,她都小氣的一小段一小段地給。
宜法覺得,除了林蹊能讓那家伙送東送西外,對其他人永遠也大方不起來。
她實在沒耐心,干脆甩鍋,“知袖不是輪值回來了嗎?讓知袖跟她談。”
兩個貔貅,看誰的本事大。
“反正她們兩個早就認識。”真說起來,與她這個只聞名,卻始終沒見過面的人商談,可能更好。
宜法把乾坤玉盒甩回玉案,轉身就把知袖逼來了。
陸靈蹊不知道,天淵七界因為食靈蜿蟲,早就另有了一番新跡象。
與晏三春和盛開一起走,晚上的修煉當然也就作廢了,這樣一來,每天雷打不動的一百多星獸進賬也就沒了。
“林道友,這些年,你跑的是不是都是非常兇險的地方,然后用十面埋伏殺的星獸啊?”
要不然,也解釋不了,她星牌上恐怖的數字。
晏三春好奇地打量她腳下的重影蓮,據說就是這件異形之寶,一下子圍了星衛二十人,逼得那個安畫獨自逃命前,還要求被圍的族人,自爆儲物戒指,死也不便宜她。
“唔!如你所猜!”
陸靈蹊當然不能說實話,腳下的重影蓮一閃,化成飄渺的花雨,“用十面埋伏,比一刀一刀地砍,方便多了。”
何止是方便多了。
晏三春知道,跟她組隊的愿望是不可能實現了。
人家一個人逍遙自在,大殺四方哪都可去,帶著她……幫倒忙嗎?
她按下那點心思,“好想現在出來好多佐蒙人,讓我和盛姐姐見識一下你的十面埋伏啊!”
“那你還是別想了。”
盛開在旁邊笑看了陸靈蹊一眼,“我若是安畫,現在一定避著林道友走。這些年,其實她也就在最開始的時候,跟我們玩命地干,后來……,我想她也發現,那樣做的結果他們更吃虧,現在雖然還圍著海城,監視海城,可從來沒跟大隊人馬對上過。”
要不然,劍心隊也不能開到這里來。
“那我若是換個裝呢?”
陸靈蹊很為晏三春的提議動心。
“恐怕還不行!”
晏三春笑著挽住盛開的胳膊,“除非盛姐姐也換個裝。”
“然后你也換個裝!”
陸靈蹊突然想到,容錚找到星湖,就是請她們接下劍心隊謝善和紅葉的位子。
“哈哈哈……”
晏三春大笑,“原來林道友偷聽了不少。對了,那里的星芰果是不是你采的?”
“是啊!”
陸靈蹊奇怪她們怎么一個個都要去采星芰果了,“不過,早前聽說,那里少有人去,我怎么才到那里沒兩天,你們就一個個的全去了?”
“是我,想嘗嘗星芰果的味道。”
盛開道:“我家祖上……當年在亂星海做任務的時候,非常推崇此物,恰好路過,就想過去采些嘗嘗。”
“噢!那我分你些。”
“不必!”
太少了沒用,好在星湖就在那里,今年沒有,明天總會有的。
她在這里的時間還多著呢,以后有的是機會研究去非老祖為什么那么推崇它。
盛家自去非老祖飛升后,就一直在敗落,明明有底子有人,結果卻……
盛開拒絕,“我就是想嘗嘗而已,道友既然采了,請我們吃個一頓兩頓的,想來沒問題吧?”
“盛道友都這樣說了,我哪還能小氣?”
陸靈蹊的肚子適時地叫了一下,“正好,我采了還沒嘗過,怎么樣,我現在就請客!”
三人按下遁光,現場烹制她們聞名許久的星芰果。
安畫很快就收到,林蹊再次現身的消息。
她瞬間感覺呼吸都不暢了。
一百零八星衛,最早盯上的三個人,全都逍遙在外。
林蹊現在他們惹不起,陶甘、陶單……
“林蹊自視甚高!”
成康的牙齒咬的咯吱響,“她以為有十面埋伏,就哪里都可去。”若不是被她傷得太重,若不是害怕境界跌落的太多,他怎么也不會用落棲功,沉睡那么長時間的。
知道因為他一時的貪念,星衛死了那么多人后,成康的心情,其實不知道是復雜的多,還是后悔的多。
落棲功保住了他的命,保住了他的境界不會受太大影響。
于他而言,他沒錯。
可是,他到亂星海是來做任務的,是來奪運的。
林蹊的‘運’浩如淵海,不管是為了族人報仇,還是為了將功補罪,還是……奪她之運,他都不能像安畫那樣退縮。
“安畫,我覺得,我們正好可以利用她這個弱點。”
安畫不想理他。
雖然這些年,成康為了贖罪回回沖在前面,殺了不少修士,也受過不少傷,可是,她知道,這只是表相,那些修士都是他能對付的,再倒霉,他也不會死。
可是現在……
區區二十三人。
真要與林蹊遭遇,成康還能沖在最前,還敢沖在最前嗎?
安畫持懷疑態度,“她的弱點?”她冷笑一聲,“你好好看消息了嗎?跟她一起的是盛開和晏三春。”
上一次,成康就是傷在盛開手中。
若不是十三衛的人救援及時,若不是怕將來出去,她沒法跟他的后臺交待,安畫都想借人族修士的手,把他弄死算了。
“你不就是想說,借用她自視甚高,把她引到,我們布置的死地嗎?”
當人家是傻子嗎?
如果是傻子,她能在剛到亂星海的時候,把十三衛的沈長和沈原一齊拿下?
能為亂星海立下那般大功?
人家不僅有運氣,戰力、智力方面一個不缺。
這時候再與她對上,完全是……再給她送‘釘’。
一想到,某人在那塊石頭刻下‘破船還有三千釘’的七個字,安畫渾身的氣血就翻涌的厲害。
“成康,你想那樣做我不反對,但是,我的手下只能聽我的。”
成康盯著她,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沒看自己唯一的手下張漯,因為他知道,張漯也不會聽他的了。
慢慢轉身,成康一言不發地去想他的轍。
不怕計老,只要實用就行。
姓林的在他們身上,只有勝沒有敗,她應該是自負自傲的。
只要能提前布置好,把她引到絕地,誰能說,他就一定會失敗?
就算失敗了,至少他試過。
總比安畫……
成康突然懷疑,當初長谷那一戰,安畫是先在心里怯了,所以,才會先當了逃兵。
他稍為興奮了點,只要抓住這一點,將來回族里,他也更能為自己開脫。
數天后,讓陸靈蹊和晏三春、盛開沒想到的是,真有佐蒙人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死點,就那么堵了她們。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星衛成康!”
成康看了眼晏三春和盛開后,就把主要目光放在陸靈蹊身上,“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姓林的,你應該知道吧?”
陸靈蹊瞇了瞇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成康身形一閃,退后十丈,“一百零八星衛,我與安畫,各領一半,得你所賜,我的手下……盡皆隕命你手。”
原來是報仇來了。
盛開還真沒想到,這成康的身份如此之高。
她的眼睛瞄了瞄他手上的儲物戒指,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那一次雖然讓他逃了,可是,帶儲物戒指的手臂卻讓她砍了,事后……,那戒指里真沒什么好東西。
難不成,是因為他曾經遭遇林蹊,已經在她那里,失了一次儲物戒指?
“所以,你想陪你的手下?”
放屁!
成康身形一閃,又退后十丈,帶了靈力的聲音,控制著只傳到她們耳中,“姓林的,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餐,十三衛兩個小隊,二十四人,你敢來嗎?”
“不敢!”
陸靈蹊沒有猶豫地搖頭,“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要么想禍水東引,要么想挖坑把我埋了。”
她趕著見徐冬山,見陶甘、陶單,哪有時間陪他慢慢玩,“盛道友,晏道友,我們走我們的路。引蛇入甕還得撒點好東西呢,他這么一毛不拔……”
陸靈蹊遁光延伸,接住晏三春和盛開,接著走自己的路,頭也沒回,“成康,當了光桿司令后,在安畫那里直不起腰了吧?建議干脆就當縮頭烏龜,不要淌我跟安畫的混水了,要不然,那一次好不容易逃的性命,也要被你作掉了。”
多么誠懇、實在的建議啊!
晏三春和盛開不用回頭,都知道,成康現在有多憋恨。
按理說,佐蒙人當面,她們應該不惜一切拿下才對,不過,就像林蹊說的,他既然敢如此不加掩飾地過來,一定早就布了后手。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蠢。
反正大家在亂星海,總是有機會的。
“……姓林的,你是怕了我嗎?”
成康在后大叫,“殺神陸望若是知道有你這樣的傳人,一定會親自廢了你的。”
“是嗎?”陸靈蹊似笑非笑地回頭,“那仙界的獎勵,又從何而來?我覺得,他老人家現在一定天天小酒咪著,小菜吃著,高興有我這樣的傳人,在結丹期的時候,就把你們這些天仙級的星衛按著打的連靠近都不敢。”
成康雖然跟她交過手,可是實沒想到,她是如此的牙尖嘴利。
若在外面,他一定慢慢地把她從腿開始挫骨揚灰。
成康的手在抖,唇在抖,渾身都想抖。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該進亂星海。
若是不進亂星海,憑他的關系,憑他的資質,不用千年,必成玉仙。
遠遠地,安畫心累地看著成康被人家打擊的好像背都駝了。
她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吩咐下去,從今天開始,我們星衛避著林蹊走。”
真要全死在她手上,那才是笑話呢。
陸望可能真要因為林蹊,小菜吃著,小酒咪著了。
安畫一邊慢慢后退,一邊傳音給成康,“我已經想好了,離開海城,努力為族里掙更多的星沙。”
一個任務失敗了,不能另一個任務也不管了。
現這么耗在海城,又有什么用?
只會把自己嘔到吐血。
“你若不來,就與十三衛一起行動吧!”
將來回去,如果說,她的錯有七分,成康的錯就必有十分。
有個墊底的,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陶甘和陶單,你們也不管了嗎?”
成康猛然回頭,盯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傳音的時候,聲嘶力竭,“我追殺林蹊失敗了,情由可原!”遇到殺神陸望的傳人,他還能保著性命回去,就已經算厲害了。
可是安畫呢?
“你們讓叼到嘴里的肉,又活生生地跑了,你們對得起圣者,對得起長老,對得起族里,對得起我們那段時間的奔忙嗎?”
成康雙目赤紅,“還有九壤,若不是他,長老如何會死?這仇……,你們不報,我報!”
他沒再管安畫,一個人沖向另一邊。
安畫的眉頭一攏,在身后的隊友剛要問訊的時候,猛一抬手,做了一個止的動作,“成康雖然蠢,倒也算提醒我了。”
她身上的頹廢瞬間去了不少,“林蹊回來了,接下來,九壤總要尋找機會,跟她出來一趟,給他自己弄枚仙令。”
他們不能放過九壤,要不然,將來不好跟族里交待。
“還有陶甘、陶單,他們的仙令任務,算著時間,也沒集夠。”
殺不了林蹊,可是能在她過來的時候,拿到其他久而不得的機會,也算一份收獲。
“我想有了林蹊,他們的膽子都會大些。”
安畫轉身面向自己的隊伍,“張漯,尋找機會,配合成康!”
“……是!”
只要不是跟林蹊對上,張漯倒也不怕成康作,“我要不要通知十三衛那邊,趁著林蹊過來,明面上,稍為示弱?”
“不是稍為示弱!”
安畫的眼睛,閃著一種特別的光,好像回到了未遇林蹊前,那種智珠在握的樣子,“而是真真切切地示弱,告訴他們,全面退避,讓林蹊當我們引蛇出洞的引子。”
她不是會藏嗎?
她藏的這些年,讓他們日夜嘔心。
現在,風水輪流轉。
安畫狠狠地吐了一口氣,“殺不了她,在她心上種下心魔,她也一樣成不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