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七界的林蹊,出關后沒有避著重陰林海走,反而不緊不慢地往那里趕,是個人都知道,她與那些星衛早就是水火不容的狀態。
兩者到底怎么打,亂星海的修士無不關注。
不過,關注是一回事,插入又是一回事。
安畫所帶領的佐蒙星衛,早在重陰林海打出了名頭,連劍心隊都幾番鎩羽,其他有志在亂星海有一番作為的隊伍,不是面碰面,絕對是盡可能地避著。
現在,御虛隊一行人望著長谷方向,個個面露驚疑。
剛剛過去的那隊人飚的太快,跟傳說中的星衛太像了。
傳說那些星衛之所以能在重陰林海威名赫赫,逼的海城把那里列為十級危險的禁地,就是因為,他們的飛行法寶速度遠超大部分修士的。
很多人都懷疑,那些人的飛行法寶,都是靈寶或者仙寶級別的。
“打起來了。”
遠方的劍光太過明顯,舒亶和木知行想裝著不知道都難。
只是,好好的,佐蒙星衛怎么會跑到這里,又窩里斗了呢?
除非……
“去看看吧!”木知行眉頭緊鎖,“剛剛飛前的隊伍,好像有一個人落后不少,可能不是一起的。”
靈寶和仙寶級的飛行法寶,修士一方也并不是沒有。
據他所知,舒亶的堂兄,舒信道就有一個。
林蹊被傳是天道的親閨女,說不得她也有呢?
她若沒有,大概也不敢那樣挑釁找了她十年的佐蒙星衛。
沒看到便罷,看到了,他們怎么也不能裝聾作啞。
“那就去看看!”
舒亶懷疑他們去也是給人家收尸的,“大家注意隊形!”
收尸的代價可能也很重,為防不測,他自己站到了乾位上。
八神爆炎陣,是他們隊伍自保的前提條件,大家迅速無聲各居方位。
為了朝前警示他們來了,木知行特意把自己的遁光弄的金光閃閃。
安畫最早看到的就是他的遁光。
只是,她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只知道,此行……,他們著了林蹊的道了。
十面埋伏,圍一與圍百,在殺神陸望那里,似乎沒多大區別。
林蹊敢一個追他們二十一人,也定然是有把握的。
可笑他們查了這么久,居然誰都沒想到她會是殺神陸望的傳人。
明明她也是從天淵七界而來。
安畫退避的時候,心頭幾乎在滴血。
圣者讓他們一百零八星衛進亂星海,是因為,結丹小修好欺,可欺。
大家都以為,他們能帶著比旁人更甚的氣運,走出亂星海,將來走到外仙域戰場上,為佐蒙一族爭搶更多地盤。
誰能料到……
安畫在長谷的盡頭回過頭來,把林蹊,把十面埋伏和十面埋伏中拼命掙扎的隊友,深深印在腦海里后,以最快的速度飚離這個她這輩子都不想再來的地方。
雖然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們不可能回去一百零八人,沒有厲害的對手,他們最終會在圣者的布置下自相殘殺,彼此奪運。
可是她真的沒有想過,會遇到林蹊這樣的對手。
仙界已經有一個殺神陸望了。
哪怕他跟仙界的很多勢力都有不和,可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有傷筋動骨,還可能晉階了玉仙位。
未來……
天道的親閨女如何會困于境界?
尤其是,他們送了她那么多身家以后。
安畫好生后悔,當初力挺成康,沒聽長老的話,收繳大家的大部分身家。
十五衛,連那些衛長、副衛長,都把大部分身家留在了外面,只帶了零花錢,她和成康,怎么就能仗著身份,跟長老對著干?
除了最開始的李滿五個人聽了長老的紛咐,他們哪一個沒有幾千仙石?
安畫只要一想到,林蹊將借著他們的財物成就無上仙路,就特別受不了。
“羅義!”
她突然回頭,在御虛隊出現在長谷另一邊谷口的時候,帶著靈力的聲音襲卷過去,“我命令,爆了你們的儲物戒指。”
什么?
陸靈蹊心下一跳,兩手一張,不惜靈力地迅速在十面埋伏中分凝出十八個好像風車的花朵,它們飛快旋轉,切向羅義等人帶著儲物戒指的手。
修士修仙,很多時候,拼的是手中財物。
這些星衛,除了個別的非常窮外,其他人可都富的流油。
陸靈蹊可舍不得他們的寶貝最后沉睡于時空裂縫中。
“爆!”
安畫哪能不知道林蹊的打算,再次大聲喊出,“快爆!”
嘭嘭嘭……
木知行一行人還沒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見那片血色花海中,亮起一個又一個細小火花。
真爆了儲物戒指嗎?
那個御使血色花海的人會是誰?
密密的花瓣雨,擋住了大部分人的身影,他們一時不敢靠近。
陸靈蹊和青主兒沒想到這些人真敢干。
她動手的雖然快,卻也只搶到六個儲物戒指,其他的全都‘嘭嘭’炸掉了。
好些儲物戒指的空間在面前一現,就歸于時空裂縫中。
陸靈蹊眼睜睜地看著就要到手的寶貝,就那么掉在她夠不著的地方,直氣的眉毛都要豎起來。
“既然你們都覺得自己是死定了,那就都不要活了吧!”
十面埋伏中的花雨如濤天巨浪,一浪又一浪地拍殺所有在陣中的估蒙人。
“安畫,你就這點本事嗎?放棄了隊友,當了逃兵,怎么還有臉回來,命令人的?”
“……林蹊,你終于心痛了吧?”
安畫看到血色花海中,更多的族人身體部位掉下,眼睛都跟著充血,“諸位,對不起,我會把今天的事,報予長老,報給族里。”
殺神陸望沒得到任何勢力的支持,卻也修煉殺人兩不誤,最主要是因為,他手上,積存了好些族人的身家。
安畫無法再看大家的掙扎,轉身的時候,再也沒有回頭。
谷口的另一邊,御虛隊一行三十六人都驚呆了。
原來林蹊這么厲害嗎?
他們微張著嘴巴,看著血腥氣越來越濃的血色花海,一時都無法閉上。
本命法寶雖好,可是,想用丹田把它養好,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誰不想在丹田里養個劍陣?
可那……
靈力且不說,需要多少錢啊?
煉制一件上品法寶,要收集多少材料,收集材料又需要多少工夫?
這也就罷了,還需要多少靈石?需要多少機緣正好能碰到啊?
有宗門有家族,好些人煉一件上品法寶后,也會變得精窮,更不要說那些散修了。
運氣好的,能繼承前輩遺落的法寶,但那雖然不要花太多錢,可是跟有過主人的法寶磨合又需要多長時間?
林蹊這?
舒亶與木知行忍不住更靠近了些。
確定那些飛舞的花瓣就是刀片的時候,兩人齊齊咽了一口吐沫。
叮叮!
陸靈蹊失了就要到手的寶貝,對別人的耐心就更差了些。
她知道,陣中的這些家伙,為什么這么快就灰心喪氣。
他們在重陰林海研究了她十年,十年前,她還是結丹中期,吳訓、張儼那起子人,沒一個活下。
現在……
既然早就知道,是必死之局,那就給她麻利一點死吧!
陸靈蹊忍不住后悔沒用斂息決,把修為還按一按。
一點希望也不給這些對手,不就是逼著人家,哪怕死也不讓她占一點便宜嗎?
她的十二個裝滿寶貝的儲物戒指啊!
越來越頂不住的羅義,反后一劍刺入胸口死點的時候,尸體完整地掉落。
嘭嘭!嘭嘭嘭……
讓御虛隊傻眼的是,這些佐蒙人從血色花海中掉落的時候,居然都是自裁的。
叮叮叮!
十面埋伏中的花雨彼此碰撞甩開所有血色,才在御虛隊的修士面前,慢慢清爽稀落起來。
陣中的陸靈蹊面色也很不好,不過,她明顯不止是靈力大失,應該……更是氣的。
也是噢!
這么多佐蒙星衛,她……
好像也不算太虧,至少,這些人手上的劍是完整的。
都是上品法寶,嗯,還能值不少錢。
陸靈蹊一個閃身落下,她的目光也集中在這些人的法寶上。
只是,她的手剛剛一碰,本來完整的劍器,居然就‘叮叮叮’斷成了幾截。
陸靈蹊的嘴角抽了抽,手上靈力一拂。
死的這些個家伙,沒一個給她留下完整的劍器。
現場一片沉默!
舒亶和木知行,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他們也替她心痛的慌。
那么多的儲物戒指,哪怕窮的什么都沒裝呢,也值好幾萬靈石。
陸靈蹊把一聲嘆息狠狠地按在喉嚨里,拿起腰上的青玉雙生葫蘆,往口中連連灌酒。
安畫想一點也不便宜她,那是做夢。
她咬牙切齒地借著黃金酒回復更多靈力的時候,大袖一甩,抬手一抓。
叮叮叮!
所有斷開的劍器,全都被她吸到了手中。
緊跟著,這些人的頭飾、之前掉落的納物佩、納物珠、完整的靴子和唯一一件完好的舟系法寶,全都被她吸了過來,收進儲物戒指中。
叮叮!
一片花刀在撒滿鮮血的巨石滑動,很快就顯出七個字來。
“破船還有三千釘!”
舒亶聽到隊友在后面小聲念出來的時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說的不錯!”
一身煞氣的陸靈蹊望向他們,“麻煩各位道友把林蹊從破船上收的三千釘,往外傳一傳。”
哪怕青主兒匿下的東西不能外傳,她也要讓安畫知道,便宜她一樣占了不少。
“一定!”
木知行朝閃身遠離,好像又追安畫的某人背影,大聲應喏。
組了隊,正要往重陰林海幫一把的裴清跟大家一樣,喝了徐冬山親手端來的壯行酒。
“多謝!”
臨走的時候,裴清還要刷徐東山的好感,“徐總管就聽我們的好消息吧!”
“呵呵!老夫自然是相信大家的。”
徐冬山笑咪咪地,“不過,裴清啊!”老頭的手搭上他的肩頭,“老夫還有些東西,想請你在看到林蹊林道友的時候,幫忙轉送。”
裴清的娃娃臉上,閃過一抹欣喜,“好啊!”
姓徐的能撇開齊海這些跟林蹊更熟的人,讓他轉送東西,那他的機會就更大了些。
還是結丹中期的林蹊,就已經把他們鬧的人仰馬翻了。
現在人家進階到結丹后期了,裴清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
一百零八星衛的生死,關系到圣者在亂星海的布置,關系到他老人家與那位大能的對決。
裴清決定幫他們一把。
大家在亂星海做任務,雖然早前說過互不干涉,可是,現在人族早就擰成了一股繩,他們若還秉承什么規矩,最后肯定只有失敗一途。
做為長老,統管大局,是他的責任!
裴清擠眉弄眼地順著徐冬山離大家遠一點,“不讓大家看,那我能不能看啊?”
“呵呵!你呀……”
裴清突然覺得肚中有些不舒服,才要按一按,心頭警兆猛起,在徐冬山手中長劍一閃,要抹他肩臂時,如風下落。
水花高高濺起!
可是,他反應再快,顯然也受傷了,水花中,染了數抹鮮紅。
水下傳來激戰。
原來,張著帶著一隊人馬,早就暗藏水中。
佐蒙人的長老,能是善茬子嗎?
裴清的冰系術法,在海城更占地利。
這地利一旦被他占住,他想逃,一定比他們想象的容易。
“找死!”
到了這時,裴清哪還能不知道,他被海城的這些家伙識破了?
腹中巨痛,那杯酒一定有問題。
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裴清的娃娃臉上,厲色一閃而過時,在腹部一拍。
大量微微帶藍的血水飚出時,水下到水上,不過一息間,就化成了一整塊冰。
濺起的水花,還能看到濺起的痕跡。
張著等人被這巨冰一阻,長劍帶著靈力迅速一震。
冰面嘩啦啦破開的時候,上面的徐冬山已在大喝,“拿住裴清,他是佐蒙長老。”
什么?
正要與他組隊到重陰林海幫林蹊一把的齊海、霍三等,都被嚇了一跳,連忙出手。
可是,裴清何等人也?
他根本沒管上面如何。
水與冰同,他直接潛入更深處,就想從海底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