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陣法師,誰沒研究過殺神陸望的十面埋伏?
破解十面埋伏是近萬年來,無數新晉陣法師的理想,余祥的七破,就是以十面埋伏為假想敵,佐蒙族里花大價錢幫忙特別煉制而成。
可惜,在族中的數次試驗,都以失敗告終。
十面埋伏陣陣相套,陣陣相結,瞬息萬變,絕不會停在那里,等他的七破一個一個地破解。
沒辦法下,余祥才受長老之命,進亂星海積攢更多的氣運的時候,順便磨煉自己的技藝。
他一直以為,等他在這里積攢到足夠多氣運,把七破玩得能跟上十面埋伏的瞬息萬變,未來,就可以代表他們佐蒙人,在外仙域戰場與陸望一決高下。
怎么能想到……
發現不對的第一時間,余祥大聲讓大家退的時候,一邊放出七破,一邊也以最快的速度后退。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
成康到現在都沒醒過來,定然是因為身體被斬殺過太多次。
吳訓、李滿、張儼他們明明有了防備,卻還是沒一個活下來,也一定是被林蹊用十面埋伏滅了口。
也就是說,林蹊的十面埋伏,至少有了殺神陸望的三分手段。
要不然,她也不敢當孤膽英雄一個人跟來,她要故計重施,把他們一網打盡呢。
哼哼!
余祥整個人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如果能通過林蹊的十面埋伏,更了解陸望,那將來回去,圣者和長老們一定都會對他另眼相待,修煉的資源一定會更往他這里傾斜。
以后在外仙域戰場與陸望相遇的時候,他也就有把握拿下他了。
忐忑……
余祥發現,他的腦子還不太能跟得上林蹊十面埋伏的變化。
跟都跟不上,又談何破?
他一邊以七破護體,一邊也以最快的速度往后退。
可是遲了。
七破彩旗未出時,陸靈蹊就把主要目光放在余祥處。
這個當初明明被她困于九方機樞陣的家伙,就是用這七面彩旗破她大陣,并且搶了她陣旗的人。
安畫的身影在十面埋伏中化虛,她都沒管了,直接一腳跨前,配合十面埋伏,堵他后路,‘嘭’的一聲,拳套在她手上一閃,就那么把余祥砸進了十面埋伏的最中間。
“安畫,你要不管你的隊友了嗎?”
“……”百十丈外,安畫的面色發白,在重陰林海里研究種種痕跡后,她對林蹊的戒備遠在隊友之上,所以才在圍過去時,下意識地再用了虛實之術。
圍殺而已,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可是,林蹊怎么會是殺神陸望的傳人?
安畫看著被隊友鮮血染成一片紅色花海的地方,失聲在當場。
自殺神陸望飛升仙界以來,佐蒙一族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
同階無敵,不是說著玩的。
要不然,就憑他的臭脾氣,早死無數次了。
“原來……這才是你的殺手锏。”
安畫的牙齒咬的咯吱響,她拎著劍,在隊友羅義右臂飛起的時候,如風劈下。
叮叮!
陣里陣外的佐蒙人盡數反應過來,一邊努力撐著護罩,一邊相互配合,想要借用一力破萬法的笨辦法,從十面埋伏里打出去。
同階無敵是不假,可是林蹊不是才進結丹后期嗎?
他們就算被亂星海的禁制把修為壓在結丹后期上,也是結丹后期的后階。
破不了她的陣,那就以身體天賦和遠盛她的靈力,硬生生地砸出一條道。
這個時候,還沒人絕望。
被陸靈蹊一拳捶到中間,再也不能逃的余祥把剛吃的暗虧狠狠咽下,腦子飛快運轉,想要借助七破跟大家一起打開一條通道。
只是,在兩方好像亂成一鍋粥的各種刀光劍影中,他更沒法算十面埋伏的具體運轉情況了。
飛舞的花刀,還殘存著好些隊友的血,在叮叮當當中,全都飛濺到他們的護罩上。
眼睜睜地看到之前大意的隊友,又被削了新臂,余祥顧不得其他,強出七破,想與隊友匯合一處。
只要能匯合一處,隊友就可以幫他撐著靈力護罩,他就可以分出更多心神,算計這十面埋伏的運轉情況。
“破破破……”
余祥大聲叫的時候,七破三旗開道,真要在花雨中打開他到隊友的通道了。
所有人都心神大震,包括飛身在十面埋伏外的安畫,都顧不得再朝陸靈蹊出手,一劍又一劍地,想要幫著七破一把。
叮叮!
陣中的情況,在別人眼中是一鍋亂粥,可是在陸靈蹊這里,卻還是她的十面埋伏。
七色彩旗的材質,大概很是特殊,天生就有削弱陣法的屬性,一元、陰陽、三合、四方……各陣不論怎么變化,都無法突破七色彩旗的防護殺到余祥身前,可是現在就不同了。
陸靈蹊沒給任何人機會,只給余祥面子。
七破從三旗開道,變成四旗,五旗,不過十息,余祥就仗著佐蒙人的身體天賦,不再用七破護身,全力開道。
機會就在面前,他不能放棄。
余祥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能撐過幾息,或者十幾息,他就能匯合隊友,然后,慢慢在十面埋伏中聯合大家,反殺出去。
這是他破解十面埋伏的辦法,他也覺得,這是破十面埋伏的很好辦法。
將來,與殺神陸望相遇的時候,他也可以,借助隊友,反殺于他。
余祥的腦子飛快運轉,算計著七破前路上虛虛幻幻所有的花瓣雨,一點點地用七破撐開路徑。
叮叮叮!
耳邊的響聲突然更急,他才要在護罩將破未破的時候,把護罩再撐起來,就見一直打不開的通道猛然一開。
就是現在。
余祥心中一震,顧不得他自己的靈力護罩。
其實哪怕沒有靈力護罩,他也是不怕的。
身為族里培養出來專門對付殺神陸望的陣法師,他也有一個不錯的防御法寶。
叮叮!
電光火石間,陸靈蹊在他的防御龜甲一閃又一閃的時候,突然一拳擊出。
十面埋伏為她的拳勁讓道。
拳勁太強,龜甲微微停留了半息。
用七破剛剛把通道開大一點的余祥,突然脖間微涼,飛起的頭顱還沒有完全看清楚噴涌的鮮血,就被十面埋伏絞成幾瓣。
余祥好像看到了一個光怪離陸的世界。
他的一只眼睛還在空中,另一只眼睛,卻已隨著更沉的腦袋,在一片黑紅中,徹底湮滅。
不同于其他佐蒙人,余祥為了運算方便,死點就放在右眼處。
“先救余祥!”
安畫知道余祥的情況,在他腦袋飛起時,努力尋找角度,想要護他的眼睛半息。
可是,長谷的左右空間不大,她怕過去就被林蹊圈進十面埋伏里。
前后都是隊友,一個不好,就容易斬到隊友身上。
她早就看出來了,十面埋伏里,林蹊幾乎可比天道。
如果距離不能拉遠一點,很容易被她鉆空子,讓自己的劍力劈到隊友身上。
這不是安畫想看到的。
她只能飛身于上,在其他隊友拼命斬劈花雨的時候,以一身功力一劍刺下。
可是,已經遲了。
陸靈蹊與他們打過那么多次交道,哪怕沒看清余祥的死點,也在那只眼睛旁邊肉芽微動的時候,抬手一揮。
卟卟卟!
幾乎在十分之一息內,余祥死點處的護罩才要起來前,用十面埋伏,把他的那只眼睛,絞成了泥。
陸靈蹊根本沒管安畫那一劍。
陣中,各人的劍力的高弱,俱都在她心中。
十面埋伏好像無序飄蕩的花瓣雨,安畫一片也沒觸到。
余祥的身體在頭顱失了后,靈力還未盡失,貫性在空中浮不到兩三息后,才如一堆亂肉般,與那片龜甲同時摔落于地。
與此同時,七破在失了主人后,剛剛撐開的通道也在十分之一息間失去。
陸靈蹊抬手一招,就把七破收到了手中。
這些星衛,不同于那些普通的佐蒙人。
當初的十三衛衛長、副衛長,都沒多少仙石,可這些星衛,除了偶爾的幾個沒什么錢,其他大部分,都很有身家。
能被安畫看重的余祥,除了這七桿能破陣的彩旗,其身家一定也不得了。
青主兒與她心靈相通,不用說話,就在她腳下的空間滑下。
她們跑的時間并不是太長,可能要不了一刻鐘,就會有修士趕來。
當著別人的面,摘這些佐蒙人的儲物戒指,很容易讓別人眼紅。
青主兒對十面埋伏很有信心。
“林蹊,放人!”
安畫還不知道,他們在拼命的時候,這人還能想著余祥的身家,“只要你放人,從此以后,我們所有在亂星海做任務的族人,俱都退避三舍。”
她拼盡法力的一刺,沒一點用。
安畫只能再跟陸靈蹊講條件,“你若非要在此跟我們對上,我安畫發誓,亂星海里不惜一切也……”
“那就進來呀!”
說話間,數片花雨扶搖而上。
安畫大驚,連忙退的更高。
陸靈蹊冷哼一聲,“我還以為,你真要不惜一切呢。”
陣中拼命掙扎的十九星衛,發現安畫退開的更遠,心下都是一陣無力。
短短百多息,余祥就把命丟了,他們……
安畫的話說的再好聽,放棄了他們是事實。
就算以后有不惜一切,他們可能也看不到了。
在陣中的他們更清楚十面埋伏的厲害。
他們是隊友,彼此熟悉,可是,明明他們劈出的劍力,是對著十面埋伏的,卻總在護罩上感覺到彼此的劍氣。
這就是說,這十面埋伏還有可能,借用某種空間法陣,讓他們互攻。
這是多恐怖的事啊?
怪不得,殺神陸望會有同階無敵之名。
怪不得,這姓林的,敢如此以一人之力,對上他們這么多人。
余祥如果活著,他們可能還有點機會,可是現在……
叮叮!
陸靈蹊掌控十面埋伏,哪能不知道,這十九人的劍力都不如之前強盛?
進階結丹后期,她的法力雖然更強了些,可是,用十面埋伏圍下這些星衛,卻也不是一點也不吃力。
尤其是在對付余祥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如果不管余祥,另辟新道,或許,她為了余祥手中的七色彩旗,反而會讓開一條道。
現在……
陸靈蹊好整以暇地拿了酒葫蘆,連喝數口黃金酒。
她的心定了。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
陸靈蹊的聲音悠悠,“我要是你們,不想死的太難看,就自我了結算了。
放屁!
安畫在上空又遠遠劈來一劍。
叮叮叮!
陸靈蹊算準時間,在那劍氣撒來的當口,撤開攔截,身形一閃,一腳踢到一個神思不屬的星衛身上。
叮……
火花四濺。
踉蹌幾步的星衛正好被劈個正著。
靈光護罩和黑黝黝的靈盾一齊擋住的時候,陸靈蹊的手上的拳套又是一閃,跟著砸入。
叮叮叮!
飛舞的花雨在其護罩剛破的當口,速斬他全身。
陸靈蹊抽身退步的時候,那人已經被分成二十多塊!
胸口上的死點紅光微閃,就想在血液噴散中把要完全分開的身體全都粘合回去。
拳與花雨也說不清是哪個先到的,安畫只見自家的隊友,連自生的機會都沒有,就那么如余祥一般,隕落在當場。
她的面色,當場慘白如紙。
“安畫,多謝了!”
陸靈蹊清朗的聲音,簡直可比惡魔。
不僅安畫,陣中的十八人,都跟著面色大變。
“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就知道,殺神陸望前輩有多威風了。”
陸靈蹊真是佩服那位祖宗,“告訴你們一句,本仙子跟他老人家一樣,出道以來,所有與我對上的人,基本都死了。”
安畫看到了遠處的一道遁光,深深看了一眼陸靈蹊,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不想死成十七、八塊,或者被我絞成惡心的肉泥,建議你們還是趁早自裁吧!”
陸靈蹊的一句話,讓陣中的十八人心頭大慟。
遠處的遁光,他們雖然還沒看見,可是從安畫的反應,誰都知道,他們再也沒有一點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