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蝗的危險在于多的時候,防不勝防。
一個兩個對修士而言,只要注意點并不會成為威脅,但是超過五個后,沒有一定運道,十有八九都是隕命一途。
偏偏這東西來無蹤去無影,讓人無可探查不說,還不出則已,一出就是成群結隊。
陸靈蹊曾經想過,以后遇到,借用十面埋伏好生發筆大財,以備將來。
哪怕不能用于成仙以后的第一筆資金,只是用來給家人和自己沖關也是不錯的。
誰料,遇到它的時候,居然是靈氣湮滅的時候。
“殺一個就是一百塊仙石。”
陸靈蹊給看樣子有些窮的姐弟倆鼓勁,“我們加把勁,把孝敬師父的、師叔的、老祖的、爺爺的、爹娘的、自己的、未來交際的、資助徒兒的……”
她一邊說,一邊大力拍殺骷髏蝗,“全都賺到手。”
只打算孝敬爹娘和師父的陶甘和陶單沒想到,林蹊的家累這么重。
那么多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要賺多少才能夠用啊!
陶單突然覺得,要不了多久,他就是可超林蹊的土豪了。
他想吃她帶進來的好東西,可以拿仙石開道。
嘿嘿!到時候她可能連飯都舍不得吃了,全賣給他。
額間一痛,“笑什么?又有骷髏蝗要爬進來了,趕快掙錢!”
陶甘一看她弟的蠢樣子,就知道,他又在白日做夢。
跟臭爹一個德性。
錢還沒到手,就在計算著怎么花了。
陶甘氣的肝都痛。
爹不讓她省心,娘也同樣,爹花一個錢,娘就要花一個錢,要不然,她就覺得她虧了。
兩個人都不知道怎么過日子的。
可笑的是,居然把她和陶單糊弄大了,
現在這個蠢弟弟也是一樣。
陶甘害怕他也砸在手里,一百個一千個,想找個順眼的把他賣出去,哪怕倒貼幾萬靈石,只要能管住他,她都認了。
“你欠我五十七萬三千八百六十六塊靈石,你爹和你娘一人欠我一百一十三萬四千八百多。”陶甘一邊學著陸靈蹊,以最快的速度把鉆進來的骷髏蝗用帽子壓著甩到她的厚背大刀下,一邊跟她弟算帳,“還有這些年的利息。”
她說的咬牙切齒,“當年我把我自己賣給我師父當徒弟,姓陶的,你可聽好了,你這輩子都欠了我。”
姓陶的?
陶單一個屁都不敢放,陸靈蹊眼觀八方耳聽六路,忙的要死,只能把好奇按下,想著完事的時候,趁人家心情好,套個話,聽個樂。
嘭嘭嘭……
三個人合作愉快,在小小的帳篷里,來一個滅一個,來兩個滅一雙。
陸靈蹊算計著時間,差不多打扁不再動的,就在百忙之中用帽子往旁邊掃一掃。
帳篷在他們可見的目光下,越來越像篩子眼。
好在,它們一下子進來的都不多,要不然真不是他們拿人家賣錢,而是人家把他們變成骷髏。
陸靈蹊從左胳膊換右胳膊,右胳膊換左胳膊,在旁邊掃了一堆蟲尸后,各個咬破的小洞才慢慢沒了動靜。
不過,沒了動靜,并不代表,真就沒有骷髏蝗了。
陶甘和陶單還是不敢放松地警惕四周,生怕從哪再冒一個來,把他們的勝利反轉。
時間一點點過,陸靈蹊拿著好半晌都沒活計的拍蝗大刀徹底松下心神。
這一次,好像賺了不少。
沒有兩萬仙石,肯定也有一萬八、九千的仙石。
她忍不住正想數一數的時候,陶單的腦袋已經湊了過來,“林蹊,我數過了,我們一共殺了兩百零三個骷髏蝗。”
他的眼睛說不出的亮。
有了這么多仙石,這輩子都不用擔心沒錢了。
“除了七個紅灰的骷髏蝗仙界不收外,其他的,我們一共能賣一萬九千六百塊仙石。”
哇!哇哇哇……
真是發了大財了。
陶單咧著嘴,露著一口的牙,正要跟他姐報喜,卻沒想,他姐還是一幅冷臉的樣子。
“什么叫我們一共能賣?”
陶甘對蠢弟弟橫眉豎目,“我可告訴你,這些骷髏蝗基本都是林蹊殺的,沒有她最先的自救,你不要說發財了,現在早變骷髏,成了一縷游魂。”
看到陶單垂了腦袋,陸靈蹊悄悄咽了一口吐沫,慶幸她是獨生女,師父又只有她一個徒弟,喜歡啰嗦的采薇師姐和南佳人師姐都沒來。
要不然……
“咳!”她輕輕嗓子,在陶單抬眼的時候,給了個鼓勵的笑容道:“沒有你們幫忙,我再有本事,也殺不了這么多。”
沒有他們的團隊合作,她也是死路一條。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主要動手的還是你。”
陶甘對那一大堆的蟲尸,其實非常滿意,“林蹊,我們不來虛的,你拿一半,我和陶單分一半。”
陸靈蹊不知道她這話,是不是有自謙的意思在里面,就見本來已經焉了的陶單瞬間滿血復活。
好像他對他的四分之一,非常滿意一般。
一百九十六的四分之一,就是四十九。
“咳!甘姐姐,這樣你們是不是太虧了些?”
“不虧不虧!”
陶單擺手擺的特別認真,“我做夢都沒想到,逃下命后還能發這樣大的一筆財。”
四千九百塊仙石呢。
哇咔咔……
雖然沒變得像林蹊那樣土豪,可是,從此以后,也可稱為土豪了。
無傷界好些個化神前輩,都愿意拿大把寶貝跟人換仙石。
“林蹊,你不知道,在我們無傷界,一塊仙石的官方換價,就是一比二十塊上品靈石。黑市正常是官方的一倍左右,運氣好的可以換到一比五十。”
也就是說,壓在他頭上的債,其實就是幾塊仙石的事。
陶單非常滿意了,“林蹊,我姐分的沒錯,就該這樣。”
自從跟她混到一塊兒,他們的日子才過的像是日子。
“就這么分。”
陶甘把咧著嘴的親弟往旁邊一拉,自己上前,把拍的扁扁的骷髏蝗,數出九十八個,“你要孝敬的人那么多,這樣正好,已經算是我們占便宜了。”
要不是她想法子,就憑她和弟弟的窄劍,絕對的死路一條。
聽說被骷髏蝗咬的人,會在半刻鐘內,好像燒沸的水般,身上的所有水氣盡數蒸發,活活的成為一具骷髏。
陶甘在骷髏蝗咬進來時,都想過如果她和弟弟絕不受這樣的苦,一發現不對就自我了結。
“林蹊,你不必有負擔,這真是你該得的。”
“……那行,不過,你們還是湊個整數吧!”
陸靈蹊把拍扁了,卻沒有一點蟲液流出來看骷髏蝗又推過去兩只,“這樣你們就一人五十只了,好聽一些。”
她得九十六,能換九千六百塊仙石。
“快點拿了。”
她拿著玉盒,把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全收起來,“我們到外面看看,其他人都什么樣了。”
尤其是那些佐蒙人。
要是他們好運地躲過一劫,她絕對要幫閻王爺一把。
三個人迅速行動,該收的收,該拿的拿。
“這靈帳已經不行了。”
陸靈蹊看陶單連篩子帳篷都不棄,不能不提一句。
她剩下的帳篷雖然不可以再分,但是,路上他們殺了四個佐蒙人,得了好些個儲物戒指,他們身上,肯定有靈帳的。
“嘿嘿!我留著當紀念!”
陶單神彩飛揚,“它是見證本仙人發達的最好物證。”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別聽他放屁!”
陶甘還不知道她弟?
她鄙視中,又有些羨慕,“他要把它當吹牛的物證!”
陸靈蹊眨了兩下眼,突然也有些羨慕了。
可惜,靈帳早就送給陶單,想要回來都不可能。
“林蹊,我們別理他,快走吧!”
陶甘到底是站她弟的,生怕某人要開口搶,拉著人就走。
三個人撐著雪橇一路往回滑,淡淡的冰霧中,始終沒有一只星獸,天地之間,好像只有他們鬧出的動靜。
半晌,他們終于趕回凌亂的雪地,八具骷髏全都瞪著死不瞑目的眼睛,痛苦和恐懼,還凝固在他們的眼睛里。
“這六人是劍心隊的,這兩個……”
陶甘在前面的兩個人身上各劃了一下,抽抽鼻子道:“他們是佐蒙人。”
他們的儲物戒指都還留在身上,可見謝癢和余祥那些人逃開時有多匆忙。
“除了我們來的方向,他們沒逃以外,其他都有他們的腳步。”
她細查周邊,“看來骷髏蝗到這里的時候,主要還是追擊星獸,追擊那個王者。”
如果這里的骷髏蝗有他們那邊多,就不可能只死八個人了。
陶甘也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林蹊,你看,我們是不是還要再追追?”
再追追?
陸靈蹊看看地上凌亂的腳印,輕輕搖了搖頭,“劍心隊追殺佐蒙人那么久,如果什么都得不到,說不得,會把一直以來的不利,怨怪到我們頭上。”
謝善和紅葉都是為達目的,有些不擇手段的人物。
利和名,都是二人極力所求的東西。
“我們也遭遇了骷髏蝗,卻還是光鮮亮利。”
利——他們得了,名,只要站到他們面前,亦算唾手可得。
“我們悶聲大發財就行了,讓人家羨慕嫉妒恨干嘛呢?”
陸靈蹊轉向二人,“甘姐姐,我們與十五城交易的事……”
“你放心,財不露白的道理,我們還是懂的。”
陶甘明白她的意思,“賣與十五城的時候,我們秘密著來。”
他們有錢的事,一旦傳出去,老爹以后花錢肯定更沒有節制,“陶單,你不想家里以后還有一堆人要債吧?”
肯定的。
“姐,我都聽你的。”
爹的狐朋狗友多,姐姐自賣給她師父的靈石,還有他從師父手中得的打賞,都讓爹娘不知不覺地花了。
陶單一瞬間特別的鄭重,“以后我的錢,姐,你也幫我管著吧!”
要不然,爹和娘肯定有本事從他手上挖。
捧,他受不住,一高興,尾巴就翹,然后手上的靈石就少大半了。
哭,他還是受不住。
誰讓他是孝子呢。
陶單想了想,終于明白他姐為什么在他收了玉盒后,用那種好像要挖他一塊肉的眼神看他了。
罷了,姐姐喜歡管錢,就管吧!
反正他不小心多花了錢,從她那里打借條,她都給。
把錢存姐姐那里,想花他還能花,還杜絕了爹娘從他手上撈的問題。
“嗯!”
陶甘再看弟弟的眼神柔和多了,“等換了仙石,都放我這。不過,林蹊,接下來,我們也不能再到梁城去了吧?不管是劍心隊,還是安畫那些星衛,肯定都能從我們的方向上,猜到我們要去的城池。”
她還想安安穩穩藏他個十年呢。
“那……我們就去蓮城。”
陸靈蹊想了想,“蓮城兩遭佐蒙人強攻,兩次都把他們打了下去,聽說還把內奸拿住了,以后的防衛肯定不會放松,那里也許才是亂星海最安全的地方。”
蓮城老妖,她雖然沒見過,感覺上,卻跟徐冬山差不多。
是個反應快速,思維敏捷的城主。
倒是梁城,仗著城墻豎穩,在防御方面,反而有可能會松懈一二。
現在的亂星海,佐蒙人跟他們人族已經是圖窮見匕了,任何思想上的松懈,都可能是致命的。
“那行,我們就往蓮城去。”
蓮城在重陰林海的另一邊。
現在的重陰林海,王者星獸都被骷髏蝗追跑了,其他星獸……沒意外也跟這里一樣,被骷髏蝗禍害一遍后,少的可憐,“從這邊沒腳印的地方走,然后橫穿重陰林海,避過所有人。”
“那就走吧!”
陸靈蹊按她所指的方位一馬當先。
三個人很快繞開有腳印的區域,在淡淡的冰霧中前行。
此時此刻,重聚隊友的謝善和余祥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追擊,大家雖然都被骷髏蝗嚇過一次,卻未傷根本。
數十里外,紅葉和安畫更早知機,在骷髏蝗路過時,各把自己埋在雪中,這一會,他們各頂著異常僵冷的身體,在雪地上,以龜速追逃。
一場凍傷是免不了了。
好在,都把性命保住了。
安畫三人慶幸的時候,紅葉等五十人也在慶幸。
他們各自堅持,卻又對失散的隊友萬分心焦。
紅葉不知道,安畫除了心焦余祥那十幾人,還心焦林蹊的安全,她生怕她不小心死在骷髏蝗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