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蹊和青主兒一齊心驚!
大半夜的,這些巨蜂不睡覺,全跑出來干什么?
想到某種可能,她迅速貼著山壁,斂息決全面運起的時候,也讓青主兒用青藤覆蓋住身體。
嗡嗡!
夜色下,一只又一只的巨蜂從蜂巢中飛了出來,在巡邏的巨蜂幾聲特別的‘嗡’叫中,密密麻麻地爬到山壁上,那聞過來聞過去,想要插一針的樣子,嚇得陸靈蹊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當場暴露出來。
怎么辦?
望著頭頂和前面幾個擠得甚近的蜂巢,陸靈蹊心急如焚,再不跑,人家就要爬到她身上了。
哪怕隔著青主兒的無數藤蔓,陸靈蹊的身上也忍不住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行!我要跑。”
“忍忍!”
青主兒現在只能勸她忍,她們現在只是驚動一個蜂巢的巨蜂,要是全都驚動了,可真完了。
“忍不了了。”
陸靈蹊在識海中哭唧唧地道:“巨蜂看樣子也挺重的,我趴在這山壁上,四處不著力,它要是往我身上一趴,我馬上就能掉下去。”
嗡嗡!
眼見那幾只巨蜂越來越靠近,它們屁股后面的長針在月光下寒光閃閃,陸靈蹊實在等不了青主兒同意,不顧一切地往內谷沖去。
嗡……
巡邏的巨蜂好像專門堵著她般,一隊又一隊地冒了出來。
“快轉!”
夜色下,青主兒的眼睛更尖,她發現那些巡邏的巨蜂,還分成了幾層攔截,想從它們那里突破進內谷,根本不可能。
她的速度雖然快,可人家有翅膀,一旦被截住……
青主兒不敢想林蹊被串到人家針上什么樣子,只能讓她避開必堵的內谷,往外面跑。
蜂后與蜂后之間,按理都是不和的,現在只希望,這里的動靜別的蜂巢就算發現了,也只有看笑話的心態,不會跟著圍追堵截。
面對圍來的巡邏蜂,陸靈蹊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調轉方向,往下沖去。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只要她能在其它蜂巢里的巨蜂沒反應過來前沖過去,也不是沒有繞著再進內谷的可能。
可是,她和青主兒算計的再好,也沒想到,守在通道里的各個蜂后,在它們成長為蜂后的那天,同時也繼承了某些傳承記憶。
守護通道是它們族群的使命,除了高高大大的主人們,不論是誰都不能從通道進入內谷。
雖然這么多年,傳承記憶中的主人們,再也沒有出現,但使命就是使命。
那個沒有翅膀震動,速度卻出其快的東西,想要突破它們的守護屏障,這是絕對不能忍的。
諸蜂巢的蜂后,幾乎同時從它們輕易不出的巢中飛了出來。
對方來的太快,它們顧不得發布命令讓手下攔截,干脆自己出手。
蜂后們動了,哪怕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巨蜂,也迅速動了起來。
眼看人家密密麻麻,不管往哪跑,都能撞上的時候,陸靈蹊真是好生絕望。
怎么辦?
“進蜂巢!”
無奈之下,青主兒只能讓她先入蜂巢。
天渡境里,大家的神識都一樣只能放出十丈左右的距離,蜂后想發布命令,這么多巨蜂一起行動,怎么樣也得擠一擠。
只要它們使勁擠就行了。
這時間,足夠林蹊躲到幼蜂窩里,到時她們或許就有了談判的籌碼。
陸靈蹊不知道,青主兒讓她逃的時候,還想了陰蜂的手段。
她相信自己的伙伴,幾乎想也未想地,就直撲下面的蜂巢,盡可能地縮著身體,在無數還沒反應過來的巨蜂翅膀中間飚下去。
不過,這種時候,她并不敢讓它們鎖定她,落到蜂巢的時候,那一個個與她擦肩而過的巨蜂已經反應過來,如風一般回頭往她殺來。
它們以屁股對著她,那一根根長針好像帶著呼嘯之音,要把她扎成刺猬。
飄渺無形決想也未想地運起,陸靈蹊迅速在各個蜂巢間小的幾乎不可見的空隙中飚過。
嗡嗡!
整個通道好像都沸騰起來了,正在逃跑的陸靈蹊完全不知道,在她被追殺的時候,通道里的蜂后們已經各有分工。
它們在入侵者還沒趕到的時候,迅速落回蜂巢,讓小子們把屁股對準所有縫隙,靜等可能突圍而來的‘東西’。
月光下,陸靈蹊終于發覺不妙。
她要跑的前路,居然已經有了整齊劃一的‘針’排。
不得已,她只能在原來的蜂巢處又繞了一個圈。
可是,她的速度雖然快,卻好像沒有那些巨蜂快,左前方原來還能走的地方,又一排‘針’亮了出來。
這些混蛋甩著屁股,似乎在說,有本事你來啊!
她不敢去。
事態太緊急,陸靈蹊感覺這些巨蜂可能在蜂后的指使下,正在用這種方式,縮短對她的包圍。
一旦讓它們把她圍入一個蜂巢,可能就沒活路了。
電光火石間,陸靈蹊一邊繞向另一個蜂巢,一邊十指連動,夜間本就升有山霧,她的印結一打,本來的淺霧,瞬間變成濃霧,并且擴散出去。
諸多巨蜂迅速扇動翅膀,想要扇開那些霧氣,同時守住陣地的巨蜂,在蜂后的帶領下,尾巴還如前擺動,好像在防著入侵者突圍。
不過,霧氣既然起來了,陸靈蹊的速度又快,一時三刻間,它們想如之前那樣鎖定她,卻也做不到了。
“進蜂巢吧!”聽著巨蜂扇動翅膀的‘嗡嗡’聲,青主兒努力幫她掩蓋住身上的氣息,連聲在識海中道:“找幼蜂,我們……”
“閉嘴!”
陸靈蹊越急,腦子轉得越快。
妖獸雖然護崽,可是,蜂后一次能產多少卵?
想用幼蜂逼它們就范,那是做夢。
她迅速在儲物戒指里摸出一個錦囊。
這錦囊里有她很久,狐貍叔一早就送的兩根幻形毛。
陸靈蹊曾經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用不上它。
當初在大海,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她打過幻形毛的主意,奈何狐貍叔只是八階,海里的兇獸雖然沒有化形,可是每一個都氣息強大,他的毛,在它們面前不用想都知道,管用的可能性不大。
但現在……
蜂后的氣息雖然也挺強,可是絕對不會是九階。
用狐貍叔的毛騙一騙,應該會管點用。
陸靈蹊感覺巨蜂扇霧的氣流已經快要撲面了,忙瞅準空隙,捏了一根幻形毛,把自己想像成它們的樣子。
身前不遠就有一只巨蜂,不過它明顯被騙了,哪怕她就緩飛在它身邊,它也不知道,還在努力地扇風呢。
有扇飛的當然就有來回跑的巡邏蜂,陸靈蹊雖然不知道,它們具體是怎么分工的,但看它們忙忙亂亂,好像都在緊瞅下方時,她抓緊機會,一點點地把身體拔高。
幾個蜂巢在邊緣,好像沒有波及到的蜂后正在空中,它們的身形是普通巨蜂的五倍大,陸靈蹊一眼就看到了。
因為走的是捷徑,現在的她,離符文光罩并不是太遠,只是這一路跑著,還是被堵在外面。
陸靈蹊一邊輕輕吐氣,一邊半瞇著眼睛,估算蜂后與蜂后之間的距離,發現它們遠不止二三十丈的時候,才又緩緩地往前。
閉嘴的青主兒死死地抿著嘴巴。
狐貍叔的毛一拿出來,她就恨不得拍腦袋。
這么重要的東西,她居然把它忘了呀!
早知道……
青主兒緊張地看著那些巨蜂還在固守地盤,一排排地亮出屁股針;看著它們不停地扇動翅膀,不讓濃霧擴散到它們那里;看巡邏的巨蜂,一隊又一隊地圍在外圍。
陸靈蹊想干什么,她是知道的。
她忍不住轉動小腦袋,又想小心地打量離得最近的一位蜂后。
“不要看!”
陸靈蹊在識海里響起,“能當蜂后的,都有過人之處。”
蜂后是王者,平常的蜂是不敢那樣打量它們的,而她現在扮的就是平常的蜂。
她緩緩穿梭于諸蜂之中,飛離最混亂的地方,飛到符文光罩的下方。
好在這時候,所有蜂后和蜂都在盯著最混亂的那一片,它們扇著翅膀,嗡嗡嗡地不時上下,她夾在里面,飛得不快,沒引起一只蜂的注意。
終于,越過了光罩。
月光下,前方還是嗡聲不絕又密密麻麻的蜂群,陸靈蹊努力頂著發麻的頭皮,盡量穿梭在它們的空隙之中。
這通道到底有多長,之前的幾眼,她沒有完全看清楚,現在更看不清楚了。
青主兒雖然萬分想開口,讓她沿著山壁走,卻又怕再像之前那樣,莫名其妙地被人家發現。
“咦……?美人果?”
她真的不想開口,可是,月光下,那顆跟其他大樹相比,矮得像草的樹上,結著三十六枚散發著淡淡瑩光,長的好像美人的果子。
這東西她太有印象了。
青主兒當年常聽某些人說起呢,“傳說吃一顆,可以永保容顏,又可以隨心而動,微改身體的某一不足的仙果。”
陸靈蹊:“……”
想不心動太難了。
可是,現在有多少蜂啊?
那果子能碰嗎?
她緩緩吐氣再吐氣,逼著自己從那果子上移開目光,“三十六枚美人果,回頭你來取,要是少一顆……,哼哼,我一定給你松松皮。”
青主兒連忙抿嘴。
陸靈蹊現在有點經驗了,身體如好像扇走翅膀的巨蜂一樣,不時地上下,在上上下下中,避開地面那些趴在蜂巢上的蜂后,一點點地往前。
她相信,只要不分心,鐵杵能被她磨成針,這破通道,總能讓她飛過去。
下一次到百禁山,一定跟狐貍叔說她今天有多兇險。
憑狐貍叔的性子,一定還會再給她幾根幻形毛的。
早知道就應該多要點。
“現在快一點吧!”青主兒發現陸靈蹊之前施法的地方,濃霧不像之前那么多了,“它們的翅膀很厲害,萬一把霧扇沒了。”
陸靈蹊不是不想快,而是這里的巨蜂太多了。
她回頭,從空隙處看向最忙亂的地方,果然,沒了她的后緒施法,那里的濃霧已經漸被它們厲害的翅膀扇得稀薄了好多。
真要把速度放快一點了。
可是……
這里的蜂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能合作的這么快。
趴在蜂巢上的,飛在半空中的,一個不好,再被它們發覺,可就慘了。
陸靈蹊只能半瞇著眼睛,打量左近的蜂后,然后在它們不太注意的空隙處,盡可能比前面快地往前去。
三株像大樹一樣的黃金稻,結著三串稻穗,就擠在山壁和蜂巢間的一點縫隙處。
月光下,被那一抹金色光芒吸引的陸靈蹊不自覺地望過去。
她跟一個扇著翅膀的巨蜂差點撞個滿懷,那翅膀劃過她的臉部,把她嚇得連忙回頭。
嗡嗡嗡!
巨蜂沒理這個撞到它的笨蛋,全神貫注地感應前方和自己這邊的蜂后,隨時準備按它的命令行事。
“黃金稻,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
青主兒可以肆無忌憚地看,“我的乖乖,兩顆黃金稻,就快要有巨蜂大了。”
這一顆,陸靈蹊可以吃多久啊?
“放心,我一定幫你全采了。”
說到這里,青主兒真是不能不怪某人,若不是她非要進來,這些東西,她早神不知鬼不覺地采了。
陸靈蹊其實不用青主兒怪,就已經后悔了。
她要是不想長見識,不貪心,只讓青主兒進來,現在早發大財了。
“昨天那么好的機會,你應該往這里面來一點的。”
“……是,是我的錯!”
青主兒無奈得緊,“你快點走吧,明天我保證都偷了。”
反正巨蜂又不吃稻,不吃果子,小心點偷它們,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我不是正在走嘛?”
她離被發現的地方,越來越遠了。
這邊的巨蜂雖然也‘嗡嗡’的,可是,它們大部分全都爬在自己的蜂巢上。
陸靈蹊又前行了十多丈,發現應該在外面的警戒的蜂后,也越來越少,她的速度,終于又提快了一點點。
各種花香越來越濃,借著月光,她已經可以看到在柔柔月色下,隨風擺舞的花海。
終于終于,她要沖過通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