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里靈氣被人為抽了后,連肆終于無法在七殺盟呆下去了。
當初說了拜了宋墨存為主,可事實上,他的名字,還沒錄入七殺盟,說來并不算是七殺盟修士。
現在……
他終于成了散修!
散修啊!
他堂堂山海宗的少宗主,又抱了化神修士大腿,抱了魔門巨子大腿的人,怎么就混成了散修呢?
灰溜溜從七殺盟出來,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連肆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離開無相界,從山海宗帶出的一點錢,在那位少主宋在野打擂的時候,全押在了他身上,輸的一點也不剩。
打過了淘汰賽的第一擂,卻在淘汰賽的第二擂上,毫無意外地輸給了凌霧,而第一擂的獎勵,只有三萬靈石,這三萬靈石還要等道魔大比完全結束才能領,那現在怎么辦?
沒錢!
連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落到今天這樣一幅境地的。
他慢慢走向二合賭檔,他記得那里好像有一家當鋪。
靈藥當了就沒有了,成了散修,以后五百年朝上的靈藥,想要再買,都要進拍賣場。一個散修,哪里能爭得過人家?
所以,手上的靈藥不能當!
其他靈材……
連肆在自己的儲物戒指里翻了半天,發現一個都舍不得。
七殺盟不要他的消息,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出去,到時候……,連肆心中尤其的堵,明白,他若還想混下去,就必須離雙盟坊市遠一點。
“當法衣!”
這一套算是上品法器的七殺盟制式法衣,以后也不能穿了。
連肆還想在這里呆到道魔大比結束,拿到第一擂的獎勵三萬靈石再離開。
“八百塊靈石!”
連肆大怒,“掌柜的,你看好,這是上品法衣。”
“不錯!”當鋪掌柜看他一眼,慢悠悠道:“可這也是制式法衣,想要賣出去,就得改。”
連肆的臉上,紅了白,白了青,“好”他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就八百塊靈石。”
想當初,他跟林蹊對賭一百萬靈石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
媽媽的,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區區八百靈石,哪能讓他在坊市混一個月?
道魔大比期間,每天子時都會宵禁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里,凡是在街上游蕩,沒有住地證明的修士,都會被扔出雙盟坊市。
如果他被扔出去了,那三萬靈石可就領不著了。
怎么辦?
從當鋪出來,連肆想了又想,終于決定走出坊市,在外面弄個臨時洞府,等道魔大比將要結束的時候,再進來領了現在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三萬靈石。
他避開南北二門,避開無相界修士多的東門,避開人群,從沒什么人的小巷繞道西門,想從那里出去,就近找個山崖弄個臨時洞府。
與此同時,‘獨’園地下洞府里,一直以八極柱養魂的宋在野對七殺盟里的某些動靜若有所感,連打幾個印記,觀察出去。
霉鬼之說,他也在里面出了一份力。
養連肆這么一條狗,他可是有計劃的。
原以為,多養一段時間,就把他煉到骨盾上去,可惜,骨盾毀了。
但他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很多事情再不方便,連肆倒是可以再用用。
宋在野從黑白圈站起來,走出來的時候,八極柱上被綁的抬轎金剛好像又被漏了身體,大量的鮮血淋下,身體以眼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陸靈蹊結束又三天的蘊養重影,終于從渲百師伯的房里出來了。
“師父!”
看到等在不遠處的隨慶,她忍不住眉眼彎彎,“您在等我啊?”
“唔!”
隨慶笑咪咪地打量徒弟。
讓師弟師妹們幫他看徒弟,卻不代表,他就能容忍他們把他徒弟變成他們的。
所以,有時間,當然要多陪陪徒弟,讓起了壞心的師妹,鉆不了他們師徒的空子,“重影已成,為師帶你逛逛坊市。”
“師父您真好!”
陸靈蹊高興壞了,她正要打機會,讓師父陪她逛坊市呢。
“廢話,為師不對你好,難不成還要對外人好?”
隨慶感覺到師妹偷窺過來的神識,笑咪咪地拉著徒弟就走,“這幾天,雙盟坊市多了一個有味道的景觀之地。”
哼哼!
魚上鉤了。
宜法在房里挑著眉毛,笑得特別開心。
“師父,什么叫有味道的景觀之地啊?”陸靈蹊雙眼亮亮的,“是說對付魔劍的化糞池嗎?”
瞧瞧,他徒弟多聰明。
隨慶哈哈一笑,“想不想去看?”
“肯定的呀!”
能看容崢那個壞蛋的笑話,哪能錯過?
陸靈蹊樂的不行,“師父,容崢那么老實地要把他自己當成雙盟坊市的一景嗎?”
“嗯!”
隨慶臉上的笑容稍微小了一點點,“容崢此人,不可小覷!”
他的擂臺戰明明打完了,可以離開雙盟坊市找個隱秘的凡城,把魔劍按到化糞池里。
可是,人家沒這樣做,反而配合七殺盟和修真聯盟,不管別人把他當笑話看,真的呆在這里,正兒八經地把魔劍按到兩方人為弄出來的化糞池里。
“沒有比這里更方便污損魔劍了。”
在這里,他都不用動手,就有兩家的大能修士幫忙,開最好的化糞池。
而且,有修真聯盟的人看著,他更不必再費心壓著魔劍。
“林蹊,你記著,看笑話可以,但我們看了笑話,也要多想想,容崢謀的是什么?”隨慶教徒弟,“魔劍中的魔靈受污,就再不能動他,那么,一段時間后,魔劍必然還是一把好劍。”
陸靈蹊點頭,“我知道了。”
連重影都打不過魔劍呢。
陸靈蹊悄悄吁了一口氣,“師父,他是不是一直陪在化糞池邊上。”
“不錯!”隨慶看向徒弟,“為師感覺你應該去看看。”
看看那樣的對手,才能更好地琢磨她自己。
“那里的人多嗎?”
“剛開始兩天人挺多的。”隨慶帶著徒弟往窮巷那邊去,“現在,不少人繞著那邊走。”
臭不可聞的地界,大家不繞不行啊!
“看熱鬧的大都是底層修士,林蹊,你知道,為何木歸巢、陳司敗那些人,看過之后,反而面色凝重嗎?”
“因為,他們跟我一樣,把容崢當成了真正的對手。”
“不錯!”隨慶欣慰,“容崢現在,身上也很有味道。”
容崢還真能下血本。
陸靈蹊心中也很凝重,不過,凝重歸凝重,暫時當一個淺薄之輩,去看看對手笑話更合她的心意。
她正要問師父,那人面對大家時,是不是更會裝了,就見一些認出她的修士,那種見鬼的表情!
陸靈蹊不動聲色地以神識把她自己又打量一遍。
女孩一身漂亮的千道宗法衣,襯得小臉更為紅潤白嫩,一雙明眸隱帶笑意,一看就知道,是個很有親和力的仙子。
那什么見鬼的表情怎么能給她?
陸靈蹊伸手,抓住一個迎面而過的,“認識我?”
“認……認識!”
被抓的青年,嚇了一大跳,偷偷看了一眼剛剛還面帶笑意,現在已經嚴肅起來的隨慶星君,真不知道他哪惹他們了,“不知道友找我做甚?”
“本仙子好好出個門,你用什么眼神看我呢?”
用什么眼神?
青年臉上抽了一下,“呃!我沒有啊!”他想蒙混過關,可是隨慶身上若有若無的壓力,正在朝他壓下,“我……我就是沒想到道友會現在出關。”
他哭喪著臉道:“有不少道友開玩笑,說道友不到下一擂,都不會再出門的。”
也不知道哪來的所謂可靠消息,說有人要對林蹊不利,千道宗為了她的安全,就像不準她不準歷練一樣,不準她出門,要等到下一擂開打才能放出來。
“然后因為這玩笑,不少人打起了賭,我……我押了道友不出門,押了兩百塊靈石。”
原來這樣?
隨慶和陸靈蹊同松一口氣。
仙子形象他們雖然不再多奢想,但那種‘見鬼’的形象,絕對不能有。
用拳頭捶死宋在野,用重锏那樣砸魔劍后,陸靈蹊知道,想讓大家在心里把她當真正的仙子已不可能。
“押的人多嗎?”
陸靈蹊忍不住好奇。
“多!”青年老老實實,“大家一起玩各種交流會,交換會時,言明小賭怡情,壓注最高者不能超過五百靈石。”
能發起交流會和交換會的都是有名之人。
捧他們臭腳的人多著了。
當然,那些家伙也有資本那樣干。
畢竟,想進人家的小交流會,小交換會,不給點這種帶著玩笑式的敲門磚,也進不去。
“噢!”陸靈蹊放人,看向面露古怪的師父,“師父,我們要去看看嗎?”
“唔!沒什么好看。”
隨慶懷疑宜法在拿他們師徒,一邊跟人分紅賺錢,一邊結交四方。
嘶!怪不得,這兩天時不時地說,他徒弟有多可憐,人家呼朋喚友的時候,林蹊除了打坐還是打坐。
就連出門歷練,都被半途叫回。
唉唉!
上當了呀!
宜法一定是在嫉妒他得了徒弟的三千七百萬靈石。
尚仙和南佳人,一定也被她推出去幫著賺錢了,要不然,這幾天怎么天天在外面弄什么交換會?
人老成精的隨慶,拿那位師妹,甚為無語。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當初那個只會偷著躲在別人身后,偷看他的膽小師妹,怎么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林蹊啊!”隨慶傳音給徒弟,“賭你的事,沒意外,應該是你宜法師叔干的。”
他把這幾天的不對,全跟徒弟道來,“你宜法師叔一旦動起心機,一般人都玩不過。”
說什么林蹊不出門,肯定連帶著諷刺了修真聯盟,又敲打了想對徒弟起心的七殺盟。
“……師叔好厲害!”
陸靈蹊不傻,她知道師叔是干啥的,“不過,師父,”她也傳音給師父,“這樣賺大家的錢,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怎么會不地道?”
隨慶看向徒弟,“普通的修士修煉艱難,一般的小宗門小世家修士,常常困于不起眼的小問題而不能進階。
而交流會、交換會都得有一定影響力的修士才能開,像你南師姐和尚師兄,他們平時可沒這閑心,跟他們一樣的修士,自然輕易也不會起這樣的閑心。
想讓他們起頭辦交流會、交換會,沒點好處,人家能干嘛?
拿你開玩笑似的賭著玩,既能借你的名,跟我們千道宗拉關系,又能賺點靈石,換點東西,順便還了解我們無相界的修仙水平,你說,誰能拒絕?”
聽說無相界好多人都打入了決賽。
就是師妹不利用,一些有眼光的人,也會想法子辦些交流會交換會,請他們無相修士進去玩玩。
“上泰界修士打到我們無相界,那段時間,你渲百師伯他們都把宗門秘不傳人的一些修煉心得與大家共享了,那段時間,你知道,有多少困于瓶頸的修士進階了?”
“我知道!”
這個陸靈蹊還真知道,“余喲喲說,正因為我們這邊時不時冒出來的天劫,震懾了好些上泰修士,才更快地避免了兩方大戰,他們也才那快退兵回上泰界。”
這就是了。
隨慶只可惜那段時間他被困著,一點忙都沒幫上。
“你師叔的長處,也要好好學!”
陰謀詭計什么的,多知道一些,最起碼不會被人暗算了。
別人那么做的時候,你知道什么原因,不會像二傻子似的,只會跟著傻樂。
“修仙路上,拳頭固然重要,可是有時候,腦子更重要。”
只會拳頭,沒有腦子的,叫莽夫。
“師父,師伯師叔都夸我聰明呢。”
陸靈蹊朝師父嘻嘻一笑,“回頭我去問問師叔,能不能給我也分一點肥。她借了我的名,總要給點好處。到時候,我們對半分。”
隨慶大樂,“不用對半分,只要你能賺到你師叔的靈石,師父就當那是你的私房錢了。”
私房錢?
陸靈蹊立馬熱血沸騰,她正要再說什么,識海里,青主兒突然說話,“別樂了,快點轉左邊,我聞到息土的味了。”
“師父師父,我們往那邊看看。”
逛街嘛!
自然徒弟想去哪就去哪!
隨慶沒一點廢話地依言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