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肉香的食盒,一個摞一個裝滿小儲物袋的時候,隨慶總算知道,不僅知袖師妹在徒弟辟谷的路上拖后腿,百禁山里的妖王,更是罪魁禍首。
好家伙,都離開了,居然還用傳送寶盒給林蹊送吃的,好像他會虐待她餓著她一般。
為了不讓徒弟覺得他真的會餓著她,更為了不把徒弟推給這群想搶人的,隨慶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算了吧,筑基修士擁有兩個儲物袋,應該不至于就被人盯上。”
真要被人當肥羊盯上,他正好看著讓徒弟長長記性。
“謝師父。”
陸靈蹊不僅得了師父的兩個小儲物袋,還得了一個能掩飾空間寶貝的布囊,有它在,就更能掩飾青主兒空間的問題了,“師父,您說,我以后就把這布囊當成暗袋縫在袖中行不行啊?”
“袖中暗袋,是很多人的選擇。”
隨慶真不覺得那里安全,“與其放那里,你還不如就放懷中。”
真要遇到生死大敵,其實哪里都不安全,只是沒到那一步,修士總喜歡給自己留一份后路,“這東西,只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才能起到它應有的作用。”
比如再入什么秘地,可以藏起一部分。
他還不知道,他徒弟早藏了很大的一部分。
“您這樣說……”
陸靈蹊皺著眉頭翻看她袖中的暗袋,“怪不得被老白鶴抓住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找到我的袖中暗袋呢。”
隨慶不說話了,他可以想見老白鶴看到徒弟藏著一袋妖獸肉的感受。
那應該不僅是懵了,更可能是吐血。
“我想到了。”
陸靈蹊不知師父所想,突然興奮起來,“師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要在這暗袋里,做個袋中袋,用外面的暗袋,掩飾里面的布囊,這樣不就安全了嘛!”
你開心就好!
“行!你想這樣做,就這樣做吧!”
反正他當初得到息神布的時候,也在身上到處做暗袋。
飄渺閣上云院。
秋宇掌門等幾乎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無奈確定師妹無想真的跑了。
“我怎么感覺她都不像是回復神智跑的。”
清漓頭痛不已,“如果真回復了神智,面對我們的時候,她就不會只有恐懼。”
有些話,她不敢說。
但無想怕飄渺閣的天藍法衣,更甚怕他們,她好像還陷在師父把她抓回來,把她逼瘋的那段時間。
“……找吧!”
秋宇掌門捏著眉心,“給蕭瀟、靜柔他們多備些保命東西,讓他們提前出門歷練,暗地里尋找無想。”
這件事不能傳出去。
要不然,不僅瘋了的無想不安全,就是宗門這里,恐怕也會不安穩。
“她的神智肯定沒回復,要不然就不會偷著跑了。”
再加把勁,就要沖到元后的師妹,哪用怕他們?
“她現在肯定還以為自己只是筑基小修,告訴蕭瀟他們,找到后只管哄著,把她當平輩交往,萬不可輕舉妄動,一切等我們到了再說。”
出門歷練,就不能穿宗門的法服,無想就不會害怕。
秋宇望著上云院,不知道應不應該怪師父留給他這樣一個爛攤子,“清漓,你也隨他們一起暗地里尋尋吧!”
滏口坊市,換了裝的陸靈蹊師徒兩終于追上了聯盟的樓船。
雖然是核心弟子,可宗門三年的配給,真不多,每個月八十塊靈石,一年九百六,三年也就兩千八百多靈石。
不做任務,沒有長輩賜予,沒有機緣,再核心的弟子也要活成狗。
一直知道靈石難賺,要好好掙錢,努力攢錢的陸靈蹊,其實踏入修仙界以來,真沒缺過靈石,現在讓她只以這點靈石過日子,心里莫名地發虛。
交了到樂機門的六百靈石船票錢,她嘟著嘴巴,偷偷跟蹭她船票的隨慶道:“其實我們自己用靈舟趕路也是一樣的。”
隨慶笑而不語。
他終于不用擔心擁有大把錢財的徒弟大手大腳了。
請那什么鷹王吃一頓,居然花了十二萬靈石,這種情況以后肯定不會再犯了。
相比于其他苦哈哈,到處做任務,賺宗門貢獻點,賺靈石的同門,從五行秘地回來的徒弟,優勢不要太多。
只己土珠這一項,她就不用愁宗門的貢獻點數。
至于靈石……
連隨慶都不能不承認,徒弟的財運,比他當年不知好了多少倍,連帶著,他現在也有錢的很。
現在進秘市,他也不用摳摳搜搜地算計靈石夠用不夠用,不用因為囊中羞澀,眼睜睜地看著好東西,再被別人拍走。
邁著八字步,修為按在筑基的隨慶,現在最遺憾碰不著秘市拍賣。
他有大把的靈石,想砸沒處砸呢。
大通倉里吵吵嚷嚷,這里的價錢最低,買在這里的修士,都是一分錢恨不能扳兩半花的主。
對于又來的新人,除了幾個別有用心的瞟了一眼,其他還是該怎么說話,還怎么說話。
師徒兩人瞅了一圈,所有的角落都被人占了,他們現在只能往中間坐著了。
“放心,在船上是不用怕的。”
隨慶非常隨意地拿個蒲團坐下來,傳道給四處打量的徒弟,“修真聯盟再怎么也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但是下了船,可就說不準了。
“噢!”
陸靈蹊有些不滿師父早前為什么不說。
到樂機門救容惑真人煉器,這一路都應該在船上,按理說,就算有不開眼的,也找不著機會陰他們。
她放松下來,才要坐下,就見又呼啦啦涌上來一群人。
空間迅速縮小,眼看就要人擠人,陸靈蹊瞅瞅師父,莫名地有些心虛。
人擠人就算了,居然還上來五個背著棺材的。
所有人都被棺材散出來的味道熏著了,只是瞄瞄帶頭的老者,沒人敢說話,大家都盡量給他們多騰空間,生怕惹了他們。
“師父,”陸靈蹊小聲傳音,“要不然我們到甲板上轉轉吧!”二樓有獨立的廂房,或者她不應該省那兩百靈石。
隨慶閉著眼睛,不理徒弟。
陸靈蹊還待再勸一句,外面突然傳來幾個大嗓門。
“看看啊看看啊,吐血大甩賣了啊!”
“有煉丹的朋友沒?剛收的新鮮紅花錦啊!便宜沒商量,一百塊靈石十株啊!”
“瞅一瞅,看一看啊,十塊靈石一件啊!”
“收貨收貨啊,大家有什么用不上的,在處理的,保證價錢讓您滿意。”
聞聲出去的不是一個兩個,很快大通倉里就剩下他們師徒和這五個背棺材的。
坐在棺材蓋上的老者瞄了他們一眼,隨慶迅速拉起徒弟,“走,我們出去轉轉。”
他好像突然想起,帶徒弟是出來歷練的,不是表現不同。
別人都出去了,他們不出去,就等著被這幾個尸宗修士盯上吧。
陸靈蹊自然緊跟著師父,只是才走到最后一個棺材處,就聽到棺材里傳出一聲響,好像里面炸尸了般。
咚咚!
棺材蓋都震了震,老者一個旋身,坐到了棺蓋上,“何東,你是不是又沒喂食?”
背棺材的修士連忙低頭,“弟子錯了,請師伯責罰。”
“自己割手吧!”
說話間,棺蓋上突然露出一個小洞。
濃濃的尸臭味迅速從小洞里傳出來。
何東慘白著一張臉,迅速以靈力在手腕上一劃,冒出一股血直落小洞。
陸靈蹊的耳朵尖,雖然已經走出大通倉,卻能聽到棺材里的尸體,好像在舔血般的聲音。
她的臉忍不住白了白。
那什么喂食,到底是幾個意思?
尸宗是山海宗轄下的一個小派,亦屬魔門,他們養尸,總不能老割自己的肉。
“師父!”
陸靈蹊很不解,這魔門修士如此在修真聯盟的樓船上養尸,怎么都沒人管?
“聯盟聯盟,自然也包括了魔門。”
隨慶后著徒弟快步離開,“林蹊,這一次師父希望你能多看多思多想,回頭,再問我為什么。”
陸靈蹊只能閉嘴。
“去吧!好好轉一轉。”
隨慶拍拍徒弟的肩頭,神識若有若無地瞟向其中一個棺材。
他按下了修為,沒想到,還有老怪物,跟他一樣。
為防意外,走到甲板上后,隨慶就一般打量樓船,一邊又把神識透到三樓處。
他想看看,開船的修士修為如何。
沒一會,他就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二樓三樓有沒有住高階修士他不知道,但守船人只有結丹初期修為,真鬧起來,一定會波及無辜。
陸靈蹊還不知道棺材的不對,她跟大家一齊擠在小攤子前。
宗門的坊市她沒逛多少,就被老白鶴抓走了。百獸宗的坊市倒是逛了逛,卻也因為瑛姨鷹叔要離開,沒那份心情。
不知誰擠了她一下,她一腳踢到一塊好像石頭,又好像木頭的東西上。
“十塊靈石。”
看攤的修士,迅速把那東西遞過來,“道友,它與你有緣啊!此物是我在一個被人搜過的古修洞府前撿到,雖然我不知它的作用,可也許它就是寶貝呢?十塊靈石不貴,您拿著,或許就撿了一個大漏呢。”
陸靈蹊:“……”
她真是服了這些人。
這話,她剛在后面的時候,已經聽他跟別人說過幾遍了。
“剛剛誰擠我?”
陸靈蹊現在懷疑,這里有他們的托,專門隔一會擠個人,然后說什么有緣。
修士大都相信緣法,前面真有兩個人買了。
“道友,您看,這真是好東西。”
看攤的修士看她不信,拿起一旁的斷刀,‘哐’的一下砍上去,“這刀雖然斷了,可確確實實還算中品靈器,你們看,一點痕跡都沒有。”
“咦?果然呢,十塊靈石我要了。”
后面看到的修士忍不住掏了十塊靈石出來。
“哎!別急啊!”賣貨的人阻住他,拿著斷刀又‘哐’的一聲砍了下,還看向陸靈蹊,“道友,你真的不要這個緣?”
陸靈蹊:“……”
她一下子不知道,掏靈石的是不是人家的托,又害怕自己真的錯過了自己的緣。
“我要我要。”
她還沒開口,后面又有人掏了靈石,“二十塊,賣我。”
“二十塊?我出三十塊。”
“四十。”
“五十。”
沒一會的功夫,這塊原先賣十塊的東西,就被一群人抬到了兩百塊。
隨慶遠遠看到徒弟面現糾結,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
他懷疑這丫頭要出手了。
果然!
“三百!”
陸靈蹊咬著牙,早知道,就認了那十塊靈石了。
“三百?憑什么?三百五。”
“四百靈石!”
甲板上突然變成了拍賣場,一塊莫名其妙的東西,被大家先十塊十塊的提價,再到現在一加五十地提價。
“五百靈石。”
陸靈蹊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她的緣,這樣被人看好,或許真是什么好東西呢?
“五百,五百,還有沒有人要?”
賣貨的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高捧著那塊東西。
只是一群窮人,五百以上的靈石,誰都要想一想。
“好嘞!五百靈石,它是道友的了。”
陸靈蹊還正在想,要是再有人加價,她是不是還要加價的時候,人家就把東西塞到了她手上。
她懵了一懵,在人家滿含期待的目光中,掏出五百靈石。
哎呀!師父讓她低調,現在一玩五百靈石,會不會被人盯上啊!
這一瞬間,她又忘了,到了樂機門她就不可能再在外面晃的事實。
擠出人群,把才得來的寶貝偷偷地遞到師父面前,“師父,您看它是什么?”
徒弟期待的語氣,讓隨慶一樂,“拿著玩吧!”
什么意思?
“師父,不值五百靈石嘛?”
“嗯!我記得你知袖師叔那里也有跟這差不多的,當年跟人爭著搶著要,結果花了六千七百靈石塊。”
陸靈蹊一呆。
“那什么,確實有古修洞府,也確定有不少人在古修洞府外,看到這些靈器砍不動,似石又似木的東西。”
隨慶笑,“不過呢,哪怕下品法器,都能跟切豆腐似的。它一不能煉器,二不能當板凳。名叫臭石。“
陸靈蹊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反正捧著東西的手,都有些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