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與凡人的差距,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可低階修仙者與高階修仙者的差距,在某些時候,更讓人絕望。
五行秘地會死多少人?
陸靈蹊不敢想,她在室內御使飄渺無行決,幾乎把自己的身影拉成了無數殘影,全都奔跑之中,她們彼此相撞又彼此追擊,好像無處不在。
可是她沒辦法安心,只想快,更快,更更快……
除了他們這些新晉弟子,不論修士一方,還是西狄人一方,修為幾乎全比她高好幾個階位,不跑快點,怎么逃?
不僅她要快,爹和娘也要快。
“爹、娘,飄渺無形決配合我后來教你們的斂息決用,效果可能更好些。”
在無數次的奔躍中,陸靈蹊想不通,前輩修士發明了那么多法術,怎么就沒研究出隱形的法術呢?
如果有這樣的法術,他們一家或許就可以平安走出五行秘地了。
“神識是修士最厲害的眼睛,采薇師叔說,在修仙界,修士基本都忘了用眼睛,他們習慣用神識。”
再次面對父母,她把自己在已學的法術里,找到的那點希望連忙說出來,“我在美食會上,跟南佳人師姐他們轉過一小會,發現,他們確實喜歡用神識,所以山神前輩教的斂息術,對我們就非常重要了。”
要是隱藏的好,就像第一次遇到葉湛秋一樣,她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卻毫不知道她。
“你閉上眼睛。”
蔣思惠早從夫君那里知道他們比試的情況,見女兒又如此急切,跟陸懔互視一眼,在女兒剛閉上眼的時候,移形換位,“靈蹊,你的神識現在能發現我們嘛?”
“不能!”
“所以你放心,斂息術我和你爹也想到了。”
他們敲開女兒的門,也是要告訴她這一點的。
蔣思惠很欣慰女兒的聰明,“現在睜開眼睛,按我們所走路線,全力追擊我和你爹。”
房間太小,如果女兒不按路線追,他們可能二十息都堅持不到。
兩條人影在房間奔襲起來的時候,陸靈蹊緊隨其后。
飄渺無形決也需要靈力的支持,但只要不是靈力耗盡,在速度上,比一般的掠風決快上十倍二十倍都不止,除非用上品飛行靈器追,但那東西,只能在天上,而飄渺無形決,不僅能行于天,還能行于地,更合復雜地形。
父親煉氣四層,母親煉氣五層,父親的速度并不比母親慢,追了百息后,陸靈蹊對五行秘地的絕望,總算又消去了些。
追不上就好。
現在還剩的問題,就是老祖宗傳下的這門功法,有多少人會?
如果陸家的人都會,或者太霄宮的人都會,遇到他們的時候,要更小心。
陸家三人在緊鑼密鼓地做臨行前準備時,高空中代表五行秘地的古畫,已經完全脫離了血色,再也沒有符文降下。
畫下的百多元嬰真人,此時已能隱隱感應到來自古畫的某種吸力了。
只可惜這種吸力,對他們卻另有種排斥。
“快到時間了!”西狄元嗔上人笑看修士一方,“各位準備了這么長時間,怎么臨到頭來,呵呵……,反而遲疑了?”
修士一方沒人理他。
就算沒有他們在這邊新收的弟子,己方的煉氣修士在數量上,也不差于他們。
“在我們草原上,狼永遠是狼。”
元嗔笑得非常自信。
邊境戰場上的低階戰域,修士一方的傷亡,大都在他們之上。
“呵呵!”秋宇真人皮笑肉不笑,“我記得,你們也殺狼吧?當年游歷草原時,好像還親眼看到過幾個落單的二腳部人,被哪個部落的……”
在西狄人都看過來時,他笑拍了拍額頭,“哎,年紀大了,記不住,只記得那些二腳部的人被敲斷了腿,然后被拖著一路流血,誘狼了。
說來,我一直不解,狼那么厲害,怎么這些年也沒占據西狄成為主人啊?”
哈哈哈……
修士一方大笑。
黑著臉的元嗔正要再開口,被紫衫一把攔住,“原來道友還曾游歷過我們西狄?”他的臉上平靜無波,“那不知,道友對狼和羊,又如何看。”
“呵呵,狼肉不好吃,羊肉也不好吃。”
秋宇看他一瞬,接著笑道:“還是我們修士的靈米好吃。”如愿看到紫衫的臉皮抽動,他心情大好,“通知各方,早做準備,秘地開啟,最遲不過明后日。”
低階修士還需睡眠,雖然打坐也能回復精神,可是五行秘地,有西狄人在,就注定了是殺戮場。
在那里,不要說睡眠了,就是打坐,都得睜著一只眼。
安全起見,最好大家在進去之前,都好生睡一覺,養足了精神。
一群老狐貍,哪不明白他的意思?
五行秘地,最開始才是最危險的。
采薇真人收到這邊師伯的傳音時,神識籠罩營地,觸動各個低階修士房間的禁制,“暫停修煉,好生休息!”
南佳人本在打坐,聽到的時候緩緩收功。
她明白,要到時間了。
點上一支夢甜香,翻身就躺到木塌上。
南家做為千道宗的附屬世家,當然有人在西狄草原的邊境做宗門任務。
短兵相接,在最開始時修士這方的傷亡總會比西狄人多。
但是時間長了,彼此傷亡的數據卻會慢慢拉近,甚至反過來。
南家無數族人的經驗告訴她,西狄人最開始最喜歡用雷霆手段嚇住修士,如果你不受他嚇,反過來用雷霆手段見一個殺一個,他們更像綿羊。
做為宗門內定的內門弟子,她除了五行秘地的任務,還有截殺西狄七人的任務。
七是最低的數,殺得越多,獎勵也就越多。
南佳人摸了摸掛在腰間的身份牌,扯扯嘴角后,呼吸漸漸悠長起來。
不遠處的房間里,陸家三人停止了追擊,額上都有層薄薄的汗,陸靈蹊一個凈塵術打下,非常想拉住母親,跟她說,她要跟她睡。
可是看看父親和母親拉在一起的手,只能咽下到口的話,“爹,娘,那我休息了。”
“嗯,好好休息吧,我們走了。”
蔣思惠雖然想留下來陪女兒,可是夫君有時候更像小孩子,只能先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