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和她的婚服,不能臟。
沈荊伸手擦拭,情況卻越來越遭,他被割破的那只手,鮮血擦到了衣擺上。
沈荊臉色更加蒼白了。
“我騙了云兒,云兒生氣了,我丟下了她,她也生氣,要是看見我把衣服給弄臟了,她肯定會更生氣的......”
臉上沒了任何光彩,原本柔軟有光澤的墨發,如今披在身后,落在地面上,任憑它沾了灰,墨發光澤暗淡,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有的侍女忽然捂住了唇,止住了即將溢出來的聲音。
這些人都是伺候過云泛泛的,也知道沈荊多喜歡云泛泛。
云泛泛不見了,沈荊心如死灰,好不容易活過來了,人活著,卻瘋了。
沈荊擦了許久的衣擺,之后情緒低落地站起身,光著腳進了宮殿里。
侍女們不放心他,跟著一起進去。
沈荊忽然停住了腳步,語氣冰冷,如果說以前的沈荊是冷漠,現在的沈荊身上,一絲人氣都找不到了。
“滾。”
沒有人敢再跟上去了。
他緩緩推開門,進了殿內,合上了門。
殿內還有她的氣息,沈荊看著熟悉的擺設,好像還能看到她的身影一樣。
她最喜歡伏在桌案上看書,她看書的時候,很認真,她學什么都很認真。
沈荊經常會從外面看她,她發現不了,他卻能看她許久。
他走到她的床邊,想躺上去。
在見到自己的身上這么臟的時候,又有些無措了。
會把她的東西給弄臟的。
沈荊躺在床榻旁邊的地面上,身體蜷縮起來,手抓著垂吊在地面上的帷帳,滿足的閉上了眼睛,長睫蓋住了眼眸,他像是睡著了一樣,一動也不動的。
戊桃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她腦子里一直都是爵鶴的聲音。
爵鶴回來了,她前幾天見到過他,他在跟魔族的幾個姑娘說笑,跟以前一樣的表情。
也跟那天她見到的爵鶴不一樣。
那天她在地洞里見到的那個爵鶴,也是很溫和地笑著,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一樣,看著自己的眼神也是。
她知道,面前的這個爵鶴,跟那天那個,不是一個人。
那個人一定在角落里看著她,看她有沒有遵守諾言。
戊桃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
其實她是有一點私心的,起初她想過把這件事告訴沈荊,讓沈荊知道,那個女人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一直在欺騙沈荊。
后來她冷靜了下來,要是真的告訴了沈荊,沈荊一定會去找她的。
她知道,哪怕那個女人欺騙了他,沈荊也甘之如飴。
魔族上上下下都說沈荊瘋了,他比以前更冷漠了,也更瘋狂了,有時候甚至一個人待著,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拿著那個女人的東西在發呆。
戊桃換了身衣服,像個真正的貴族一樣,她要將這些事情都告訴沈荊。
見到沈荊的時候,沈荊坐在崖邊的桌旁,桌上擺著茶壺,他抬頭看著樹上的葉子,手上捏著的茶遲遲沒有喝。
看了半晌后,沈荊忽然低下頭來,側過臉,低聲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