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邊,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斟酌,該如何和傅懷安說顧含煙的事情,她和傅懷安著實是算不上多熟悉。
由她開口請求不讓人家訂婚,怎么想都唐突,甚至會讓人覺得是不懷好意的嫉妒曖昧。
林暖擦著頭發,心底煩躁。
當林暖去找傅懷安時,傅懷安已經用完宵夜,正上樓。
二樓樓梯口狹路相逢,林暖沒給自己退縮的余地,便先開口,聲音清亮:“傅先生,我來是有件事兒想要求你。”
傅懷安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插兜,踏上最后一節樓梯臺階,高大的身軀逆光而立……把林暖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強大的壓迫感和威懾力讓林暖絞緊了自己身側衣角,她眉頭微緊,挺直脊背,潛意識里不想讓自己露怯。
四目相對,傅懷安眼神平靜如水,說不清的高深,像是輕易能看透人心。
林暖直覺告訴自己,傅懷安是個喜歡有話直說的人,在他面前繞彎子耍小聰明一定會被看穿。
傅懷安沒有催促,耐心等林暖開口……
深吸一口氣,她扔掉了自己已經打好的腹稿,把話往簡單了說:“傅先生,您可能不知道,顧含煙曾經是溫墨深的未婚妻,她到現在還在等著溫墨深回來。”
傅懷安湛黑的眸色,讓林暖心慌,她怕給傅懷安造成她不懷好意的誤會。
林暖剛洗完澡,微微卷曲的及腰長發松散著,見傅懷安一派深沉的眸子注視著她,她抬手的把長發別在耳后,掩飾自己的局促。
“都說君子不會奪人所好,也不會強人所難,傅先生您是君子,就算是要訂婚,也該問過女方的心意,而不是直接和顧家人定下,畢竟現在已經不是包辦婚姻的時代了。”
林暖用的是敬語,話里有軟有硬,也很直接沒有用任何技巧,就連夸贊傅懷安是君子,都是欲取先予的高帽子罷了。
傅懷安淡然看著林暖,薄唇抿著的線條冷漠,對她的話聽而不聞:“我缺一個女人,團團缺一個媽媽,顧含煙心里有誰,我并不在意!”
林暖突然想到,那個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仰頭怯生生叫自己媽媽的小男孩兒。
她手心里是一層細汗,心里咯噔一下,竟覺得傅懷安的話是對自己的一種暗示。
林暖眼看著傅懷安從自己身邊擦肩,心不在焉。
臥室內,傅懷安點了一根香煙,隨手把定制打火機丟在茶幾上。
“鐺鐺鐺——”
聽到敲門聲,傅懷安夾著香煙的手端起咖啡杯,深邃的眼眸抬起看向門口的方向,遲遲沒有開口。
來的比傅懷安預料的要快。
“鐺鐺鐺——”
敲門聲再次傳來,傅懷安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摩梭著咖啡杯壁,沉吟了片刻,這才不緊不慢道:“進……”
傅懷安低沉醇厚的嗓音隔著門板傳來,林暖的心臟有一瞬間的緊縮,困惑和怯弱幾乎將她的心團團圍住,可溫墨深三個字……卻如同盾牌,將她的猶疑給擋了回去。
林暖握住門把手,旋轉,將門打開。
傅懷安就慵懶地坐沙發上,隨意交疊的長腿上放著一份文件。
林暖進來時,正看到傅懷安放下手中咖啡,咬著香煙把文件翻了一頁。
她關上門,表情有些視死如歸的味道。
“有事?!”傅懷安并未轉頭,咬住香煙淡淡問了一句。
煙霧彌漫的房間內,傅懷安的表情有些不真切。
“您說,您缺一個女人,團團缺一個媽媽,傅先生我覺得不論是團團的媽媽,還是您的女人,可能我都比顧含煙更合適!”林暖眼眶有些紅,語氣不善,“您是在等著我這句話,是吧?!”
傅懷安沒作聲,眼褶耷拉著,隔著白霧,他剛毅的面部輪廓漠然。
如果傅懷安并不喜歡顧含煙的話,那么林暖那令人驚艷的長相絕對是更討男人喜歡,而要說成為團團的媽媽,團團已經把林暖當成了媽媽不是嗎?!
傅懷安的暗示,林暖還沒蠢到聽不懂。
雖然來之前,林暖有了這樣的打算,可真聽到傅懷安的暗示,她內心卻無比委屈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