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云畫跟薄司擎說：“我們自己去就行了，醫生都聯系好了。”
“我跟你們過去看看。”薄司擎道。
云畫看著他，“你有你的事情要做。”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薄司擎也看著她，目光不閃不避，“行了，快進去吧。”
云畫抿唇。
薄司擎又問：“醫生那邊都安排好了？找的是專家嗎？”
“是。”云畫不想跟他爭執，“我……我媽幫我安排的。”
“季小姑姑在慈善基金會工作，跟醫院打交道的也多，她安排的專家應該可以放心。”薄司擎道。
云畫說：“所以，你不必擔心，忙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薄司擎看著她，輕笑，“你是在擔心我？”
“……沒有。”
“我的時間能安排得過來。”他道。
云畫徹底沒話說了，只能隨便他吧。
從昆市醫院帶來的檢查單據，給醫生看過了之后，醫生就直接建議住院進行進一步的檢查，各種手續辦理起來也比較方便。
顧一諾人小鬼大，這么小年紀，早就學會看人臉色了。
雖然醫生沒有明說什么，但很顯然，從醫生的臉上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看樣子晚上能省酒店錢了。”顧一諾還笑著跟云畫說，“好了談阿姨，我自己在這兒就行，只是做檢查，我應付得來的。您不說我都不知道您家在S市，您好久沒有回家了吧，趕緊回家看看。”
正說著，談少寧就過來了。
“哎，少寧舅舅。”顧一諾看到談少寧，立刻就笑著打招呼，她也跟著兜兜叫。
談少寧沖顧一諾笑笑，把手里大大的玩具熊放在了顧一諾旁邊，“兜兜說你挺喜歡毛絨玩具的，我也不太懂挑，這個先湊合著抱一下，有其他喜歡的，改天再買。”
“我很喜歡！”顧一諾開心地抱著大白熊。
“對了，護工也已經找好了，明天過來。”談少寧又道。
“謝謝少寧舅舅。”顧一諾甜甜地笑著。
“現在就做檢查嗎？”談少寧問。
云畫點頭。
“那就先做檢查，做完檢查之后一起去吃飯，晚上也不用住醫院這邊，等明天結果出來了，確定好治療方案之后，再住院不遲，今晚住家里。”談少寧道。
顧一諾咬著唇，搖了搖頭，“不用了啦，我住醫院挺好的，我不害怕的，醫院這邊那么多人呢，有什么事情還可以第一時間找醫生，多好。”
“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小孩子說的不算。”談少寧直接說道，“我說了算。好了，看醫生那邊檢查是怎么安排的。”
檢查的項目很多。
有些項目是今天可以做的，有些要等到明天甚至是后天才能做。
顧一諾進去檢查了，云畫薄司擎和談少寧三人都在外面等候。
“少寧來了……”云畫遲疑了一下，“二哥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這邊不用擔心，真有什么麻煩，我再給你打電話。”
薄司擎沉默著，片刻之后才道：“只怕是有事，你也不會給我打電話，你避我都還來不及。”
云畫：“……”
談少寧挑眉，看向了薄司擎，忽然就笑了笑：“薄二哥說笑了，你想想，畫畫有什么事情解決不了可以找我，我不行的話還有我爸和季阿姨，再不行不是還有季家舅舅和外公？要是他們都解決不了的話……那找你，有用嗎？”
薄司擎的眉頭皺了起來。
云畫則是伸手擰了談少寧一下，疼得談少寧干瞪眼，“我說的不對嗎？”
“能安靜一會兒嗎？”云畫無語地壓低聲音說道，又看向薄司擎，“放心吧，不會有什么大事的，你去忙吧，這邊的事情有我就行了。”
薄司擎也沒多說什么，點頭，“沒關系，你有事沒事都不找我的話，我可以找你。現在我就先走了。”
“哎……”
談少寧忍不住想要開口，卻被云畫又給擰了一把，“怎么那么多話。”
談少寧看著已經轉身離開的薄司擎，又回頭看向云畫，“不是，他什么意思啊？”
云畫搖頭。
談少寧有些郁悶，“什么叫做，他可以找你？他找你干嘛？”
云畫揉了揉眉心，“我也不知道啊。”
談少寧看了看薄司擎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云畫，“畫畫，你這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他……你們……你心里到底有沒有什么主意？”
云畫有些累，走到了排椅那邊坐下，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已經開始對我起了疑心。”
談少寧的臉色頓時變了，“那些事情，可經不起他調查。”
云畫苦笑。
談少寧盯著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兒，抿唇說道：“要我說，壓根兒就不必隱瞞什么，他丟失了那部分的記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除了他自己沒人說得清，以及，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費盡心力隱藏了這五年，已經做到了極限，還能怎樣？整天背負著一個秘密，你不累嗎？你悄悄你，越來越瘦，就是因為心底的事兒太多。”
云畫笑了，“我體重一直都這樣，不高不低，也沒瘦。”
“我說的是這個嗎！”
“好啦，讓我安靜一會兒。”云畫的聲調也有些低，“其實，越是避著他，他就越是會好奇，越是覺得我奇怪，越想了解清楚……正常一點，或許就什么都沒了，畢竟他也沒那么閑，會整天關心我在想什么。”
“畫畫。”談少寧看著云畫。
“嗯。”
“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
“什么可能？”
“你對他的吸引力，并不會因為他失憶而消失，也并不會因為你認了他.媽當干媽而消退。”談少寧輕聲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云畫的臉色微微一變。
談少寧的表情卻很鄭重：“你打算怎么辦呢？”
今天份兒的檢查完畢，談少寧帶著云畫和顧一諾出去吃飯。
沒想到，遇上了齊子衡。
“什么時候到的S市，怎么都沒說一聲。”在門口遇見，齊子衡直接就走了過來。
云畫道：“剛到，有點事情。”
“什么事，都安排好了嗎？”
“已經安排好了。”云畫道，“你有客人要招待，我們就先進去了。”
“那行，我一會兒再過去。”齊子衡說著，又看向了談少寧，“少寧，你可不夠意思了。”
談少寧嘆氣，沒說什么。
三人吃飯的時候，顧一諾低聲問道：“談阿姨，剛才那位叔叔也喜歡你吧？”
云畫給顧一諾夾了一塊魚肉，“快吃吧，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操心那么多。”
顧一諾笑瞇瞇地說，“談阿姨追求者甚多呀！”
“你知道什么，趕緊吃。”云畫無奈至極。
談少寧看向云畫，“你不是說跟他不可能么，我就真沒告訴他你來S市這事兒，真是巧合。”
“行了。”云畫道，“我們吃飯。”
吃到一半，就有人敲門。
果然，包廂門一開，不是齊子衡還能是誰？
“我又點了幾個菜，都是這里的招牌菜，馬上就上。”齊子衡笑著走進來，“兜兜怎么沒來？”
“兜兜還要上課。”云畫道，“這些菜我們都吃不完，你退了吧。”
“別啊，這邊菜量不大的，隨便嘗嘗，看口味有沒有變化。”齊子衡笑道，“不介意添我一副碗筷吧？剛才在那邊都沒吃兩口，怕你們這邊走得早。”
“齊哥，介意不介意的，你都來了。”談少寧道。
齊子衡在談少寧身邊坐下，伸手摟住了談少寧的肩膀，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少寧，你這次真不夠意思了。”
談少寧無奈地看了齊子衡一眼，“齊哥，打住，這事兒沒得商量。”
“行行，我不說什么。”齊子衡從善如流，“吃飯，吃飯。”
顧一諾在邊上看著偷笑不已。
吃過飯后，齊子衡想要送云畫他們回去，但是談少寧開的有車，無奈之下，也只能在飯店門口分別。
“我就說嘛，談阿姨魅力十足，追求者肯定很多。”顧一諾笑瞇瞇地說道，“不過看來看去呢，我還是覺得薄叔叔最好哎。”
“喝口水吧。”云畫無奈極了。
次日，云畫又帶顧一諾去醫院做其他項的檢查。
談少寧送他們到醫院之后，就去公司了，今天公司那邊還有事情，再加上醫院這邊就只是做檢查，云畫陪著就足夠了。
“談阿姨，太麻煩你了。”顧一諾道。
云畫揉了揉顧一諾的腦袋，“不怕麻煩，今天的檢查可能會痛，怕嗎？”
顧一諾笑了，“怕什么啊，這都是小陣仗，更大的陣仗我都見過，不怕。”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跟醫生進去。”
“好。”
在醫院等待的心情，總是不好受的，尤其是已經提前預知了不太好的結果。
顧一諾還這么小，真是……
太讓人心疼了。
云畫還在外面等待，手機忽然響了。
一看，是齊子衡。
云畫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她掛斷了電話，沒有接聽。
可是才剛掛斷沒一會兒，手機又響起，還是齊子衡。
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云畫頓了頓，還是接通了電話：“齊子衡，有事嗎？”
“畫畫，確實有件事，方便見一面嗎？”齊子衡道。
云畫垂眸，語氣平淡，“不方便，我這邊還在忙。”
她跟齊子衡沒有可能，當普通不經常見面的朋友處著，偶爾見面了打個招呼還可以，她還是沒有辦法把他當成真正的朋友來相處對待。
更別說，他這個所謂的朋友，目的還不單純。
現在的齊子衡，對她的追求，會讓她覺得厭煩，覺得疲累。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齊子衡的聲音一本正經，“是關于當年東山療養院案子的。”
云畫的臉色頓時一變，“齊子衡，這種事情不能開玩笑。”
“我當然知道不能開玩笑！”齊子衡道，“我又不傻，拿這個開玩笑。”
“可是，也太巧了，我昨天剛來……”
“我知道太巧了！”齊子衡道，“我也是今天上午才剛接到的電話，警方那邊，讓我過去配合一下調查，我這還沒去呢。我以為……我以為他們也會聯系你。”
“沒有聯系我。”云畫道，“也可能是他們不知道我現在的聯系方式。”
“警方那邊還在等我，那我先過去。等我回來之后，再約你一起吃個飯，我們聊聊這事兒。”
“……好。”
云畫答應下來就掛斷了電話，可是卻有點兒魂不守舍。
東山療養院的事情距離今天，已經六年了。
六年了。
警方一直都沒有什么新的進展，甚至，警方都搞不明白那一系列案件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案件之間的關系，原本就只有云畫自己知道，后來又多了個從植物人狀態蘇醒的齊子衡。
這么長時間都沒有線索，那很顯然，是不抬可能有線索了。
誰能想到六年之后，忽然說又有線索了，什么線索？
顧淮一現在還在昆市呢，這邊系統內她也沒什么熟人，也懶得跟人聯系，就只能等齊子衡出來之后，問問他情況了。
今天的檢查很多，從上午一直做到了下午，很多項的檢查，做得讓人煩躁，顧一諾倒是沒有著急，很配合地做檢查，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她想活，想努力地活。
下午顧一諾做完所有的檢查之后，齊子衡還沒打電話過來，云畫就帶著顧一諾回去住了。
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齊子衡的電話。
“見面談吧。”齊子衡道。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想要談事情，還是借著談事情要一個見面的機會，云畫都不會拒絕，畢竟這個理由太好了，她根本拒絕不了。
可顧一諾怎么辦？
帶著顧一諾，不太方便談話。
“阿姨，我自己打車回去，或者我去住醫院多方便呀。”顧一諾道。
云畫搖頭，“先跟我去吃飯，吃過飯我讓少寧接你回去。”
跟齊子衡約了吃飯，吃飯的時候什么都不談，等吃過飯了再說。
吃過飯又喝了一會兒茶，談少寧才匆忙趕過去，云畫又給他點了些飯菜，吃過之后，云畫讓談少寧帶顧一諾先回去。
“你們要談什么，可以回家談。”談少寧道，“這種地方也不太方便。”
想到他們要談的事情，云畫看向了齊子衡。
齊子衡也跟著點頭，“我沒意見。”
于是，一行人就回去談家，談少寧照顧顧一諾，云畫則帶著齊子衡去了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