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發泄一般地捅了死者的腹部，將死者徹底殺死。”
“葉傾夢的情緒已經完全崩潰了。”
“我猜測，她是在捅死死者之前，給韓方舟打的電話。”
“打完電話，她才發狠地捅死了那三個男人。”
“韓方舟到的時候，那三個人可能已經死了。”
“而韓方舟出于愧疚，清理了現場所有屬于葉傾夢的痕跡，并且重新擴大毀壞了死者腹部葉傾夢捅出來的傷口。讓警方無法從傷口上判斷兇手的特點。由于這會兒死者才剛斷氣，所以韓方舟重新破壞的傷口，跟葉傾夢殺死死者的傷口重疊，法醫也無法判斷。”
“然后，他清理掉了葉傾夢留下的所有痕跡，又重新留下了自己的生物信息，比如兇器上的指紋，比如死者指甲中的皮屑，再比如現場的足跡。這些其實都是韓方舟故意留給警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警方找到充足的證據，組成證據鏈，好給他定罪。也好讓……葉傾夢脫身。”
顧淮一說完，所有人都靜默。
許久之后，凌南攥緊了拳頭：“這些都是我們的推測，除非他自己改口供，除非葉傾夢認罪，否則……”
大家都知道凌南的意思。
一邊是猜測，另一邊則是確鑿的證據，上邊領導會相信哪個，不言而喻。
“給葉傾夢做個身體檢查不就知道了？”董里里說，“她若是真被那個了……就算是過去這么多天，身體肯定……”
“不可能。”凌南直接否定了，“沒有理由。”
是啊，完全沒有理由。
況且……
一個本就受到了那樣悲慘命運的女孩，你還要再去給她做檢查，再讓她重溫噩夢？簡直太殘忍了。
董里里咬著唇：“其實，如果真是葉傾夢殺的那三個人……法庭上會從輕處理的吧？就不能……就不能給弄成……”
董里里身為警察，最后四個字沒說出來。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說的是什么，就不能給弄成正當防衛嗎？
法律有規定，在遇到強Bao，尤其是這種多人的lunBao時，殺死了對方，是可以被認定為正當防衛的。
正當防衛無罪！
顧淮一嘆了口氣：“不可能的。尸檢已經給這個案子定性了，折磨和過度殺戮，尤其是切下死者生植器又喂食的行為……一般人做不出來。一般人就算是為了報仇，也只會狠狠地捅死對方，而不會……有這種行為。”
董里里咬著唇，很難接受，“那能不能……能不能給葉傾夢做一份精神鑒定？如果她真的有精神問題的話，那么遭遇了這種可怕的事情之后，她精神中的不穩定因素被激發……至少法院不會判她入獄吧！”
“精神病院，比監獄更可怕。”云畫輕聲說。
周生北謙點頭：“我不否認這種情況在國內普遍存在，國外也是一樣。再加上她的年齡……精神病院并不是很好的選擇。”
顧淮一打斷了他們，“你們想得太遠了。葉傾夢如果不認罪的話，我們的這些推測都是完全不能被當成證據采納的，即便我們的推測更加合理，而韓方舟殺人很不合理……領導們和檢查機關是絕對不會采納我們的猜測的！”
董里里一臉焦躁：“那可怎么辦？真的只能讓韓方舟……背負殺人罪名，被判入獄嗎？他這種情況，就算是法院考慮到他的年齡，那至少也是無期啊！他真的就甘心……一輩子坐牢啊！”
凌南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頹然地坐了下來：“這是他的選擇，從他清理現場，把屬于葉傾夢的痕跡全部清理掉，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自己的時候，這個結局就已經注定了。現在，就算是他自己改口了，只要葉傾夢不認罪……”
“他也毫無辦法！”凌南說完了下半句，“我們誰都無能為力。”
董里里抿起了唇，不吭聲了。
讓葉傾夢來認罪？主動交代？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周生北謙忽然開口：“我覺得還有什么地方不對。”
“什么？”顧淮一問。
“動機。”周生北謙說道，“我們的推測是，葉傾夢意外地坐上了那輛出租車，才遭遇的不幸。而韓方舟為她頂罪，則是因為愧疚。可是老實說，韓方舟年齡雖小，可他的心思縝密，心智成熟甚至不亞于成年人，這也跟他從小生長的環境有關，他比同齡的孩子要早熟的多。”
周生北謙想了想，又說：“你們看，他只是綁住那幾個人，并沒有第一時間就殺了那幾個人，已經足以說明他很理智了，他不是那種特別沖動的人。后來，葉傾夢殺人之后，他抹掉了葉傾夢的所有痕跡，換上足以指證他自己的證據，還有后來被抓捕之后，他的供述、認罪……都太冷靜了，非常有條理！”
凌南也跟著點頭，“是的，他非常冷靜。”
“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周生北謙說，“他是如此冷靜，心智也如此成熟，思維毫不混亂，你們說，他會為了葉傾夢頂罪嗎？”
“……什么意思？”董里里還是沒聽明白。
周生北謙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顧淮一和凌南：“如果你們是韓方舟，你們會為葉傾夢頂罪嗎？”
顧淮一和凌南同時搖頭。
顧淮一輕咳一聲：“站在我的角度，葉傾夢遭遇了那樣的不幸，跟我的確有一定的關系，我會感覺到愧疚，不，應該是非常愧疚。可是……這份愧疚，并不足以讓我賠上自己的一輩子！”
凌南也跟著點頭，“是的，站在韓方舟的角度來說，葉傾夢只能算是他的一個普通朋友，葉傾夢出事，韓方舟的確會覺得愧疚，覺得對不起她，可是從我們警方的角度上來說，其實韓方舟并沒有錯的。”
周生北謙也點點頭：“對，就是這樣。從理智的角度來說，韓方舟和葉傾夢吵架，跟葉傾夢遇上不幸，其實是兩個獨立的事件。就好比是，你叫朋友出來吃飯，結果朋友在出來的路上出了車禍，你會覺得愧疚，但車禍跟你并沒有直接關系，你也不需要為朋友的車禍負責。”
董里里連連點頭：“這樣解釋的話，就明白了。是了……是了！應該為葉傾夢的不幸負責的，是那幾個……該死的人渣，而不是韓方舟；就像是應該為朋友車禍負責的是肇事者，而不是叫朋友出來吃飯的你。”
周生北謙輕輕地說道：“感情用事的人，或許會分不清這其中的關系。可韓方舟，是感情用事的那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