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認我做妹妹?”顧念之那自帶美瞳效果的大眼睛這時幾乎瞪圓了,“何少你好好說話,別這么一驚一乍的,我膽兒小我害怕我心臟還沒完全復原呢……”
受不了這么突然的刺激。
她捂著胸口,真的感覺到那里升起一絲絲微弱的疼痛。
何之初微微蹙眉,往她捂著的胸口瞥了一眼,“怎么了?心臟還沒完全復原嗎?”
他記得那一槍的威力,到現在都經常在噩夢里看見她停止呼吸的樣子……
“哪里有這么快……猝不及防受到刺激還是會疼一下下的。”顧念之輕輕拍了兩下,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你不必這樣,圣誕舞會既然這么盛大,你好好玩吧,我就不去了。”
她最近在公寓里關了一個多月,已經習慣了只有兩三個人的日子。
突然要去人聲鼎沸、衣香鬢影的何家圣誕舞會,她還有些不習慣。
何之初兩手插在褲兜里,往后坐在窗臺上,伸著長腿,瀲滟的桃花眼輕閃,“……今晚的舞會會是整個國家最受關注的地方,在這里發生的一切,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全國。——如果你不想你媽媽再惦記你的‘遺體’,這個機會不容錯過。”
顧念之秒懂何之初的用意,瞪了他一眼,“何少你如今也學壞了,不再一味蠻干,而是懂得迂回曲折達到最佳的目的了。”
“吃一塹,長一智。我已經吃好幾塹了,自然長得智慧比較多。”何之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得揶揄:“怎么樣?好好想一想,你不用馬上做決定,可以回去跟路總他們商量一下。”
“你還有四個小時時間做決定。”何之初看了看手表,“另外三個小時需要坐飛機回帝都。”
也就是說,從現在到圣誕舞會開始,還有七個小時。
顧念之:“……”
不可否認,她被這個機會誘惑了。
為了擺脫秦瑤光,她今天特意立了遺囑,但這只是第一步。
最關鍵的一步,還是要堵住秦瑤光的嘴,不許她動輒以她的親生母親自居。
她對她來說,充其量只是生物意義上的母親,而法律意義上的母親,比生物意義上的母親要復雜得多。
她琢磨了一下,說:“也好,我回去仔細想一想,四個小時之內給你答復。”
何之初打算帶她坐他的專機一起回帝都,這也是最安全的途徑。
將顧念之送回她所住的公寓小區,何之初拍拍她的肩膀,“別讓我等太久。”
顧念之點一下頭,目送何之初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門內,才轉身開門進去。
公寓里,路遠也來了,坐在沙發上看手里的文件。
路近拿著個特制的望遠鏡站在窗前,正看著窗外不知道什么地方。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回過頭,眼前一亮,“念之!你回來了!”
就好像幾百年沒見過一樣。
其實顧念之才出去不到一個小時。
路遠坐在沙發上,頭也不抬地說:“路近你醒醒,從念之一出門你就拿著個遠紅外線高倍望遠鏡一直看到何之初的駐地那邊去了,就差直接連上通訊衛星看到何之初官邸里面的情形。”
路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著說:“其實我一直想發射自己的衛星,可惜路老大太謹慎了,不肯答應。”
顧念之:“……”
這是太夸張了。
不過路近手里的望遠鏡確實看上去好高桿的樣子。
她確信那邊的霍少他們沒有這么高級的望遠鏡。
顧念之笑著走過去,一臉好奇的說:“這望遠鏡好厲害,能不能給我看看啊?”
路近馬上塞到她手里,大方地說:“給你了,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有這樣的爸爸真好!
顧念之很自然地踮腳,親了路近的面頰一下,說:“謝謝爸爸!”
路近被親得頭暈眼花,全身的血液似乎騰地一下沖到臉上,大腦都快缺氧窒息了。
他搖搖欲墜,急忙扶著身后的窗臺站定。
顧念之拍了拍路近的肩膀,緊張地問:“爸爸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路近回過神,晃了晃腦袋,將眼前紛亂的小星星甩開,一邊說:“乖女,去何之初那里立好遺囑了?”
顧念之點點頭,扶著路近的胳膊走到沙發上坐下。
路遠挑起眼皮看了看路近,面無表情地說:“路近,你殘廢了?走個路還要人扶。”
“我知道路老大你嫉妒我。”路近毫不猶豫猛戳路遠的傷心處,“你一把年紀了,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無兒無女,我看你以后老了怎么辦!”
路遠嗤了一聲,搖了搖頭,隨口說:“這有什么的?我也可以和你一樣,自己人工授精做個孩子出來養老。”
一刀扎在路近的傷心處。
不過話剛說完,路遠就后悔了,他瞥了顧念之一眼,擔心她心里不舒服。
因為他本來是嘲笑路近,結果一時忘了顧念之也在這里。
但顧念之幾乎跟路近一樣心大,她一點都沒往自己身上想,反而笑得眉眼彎彎,說:“那路總有沒有心儀的女性人選提供卵細胞呢?——爸爸,你認得有仰慕路總的適齡未婚女性嗎?”
路近頭一次跟路遠斗嘴,還有女兒幫腔,不由哈哈大笑,說:“他心儀的女性人選?哈哈哈哈…估計還沒出生!”
路遠:“……”
好想把這人的嘴縫起來。
顧念之忙咳嗽一聲,拉拉路近的袖子,轉移話題說:“爸,剛才何少說要請我去參加他們何家今晚的圣誕舞會,您說我去不去呢?”
“何家的圣誕舞會?很盛大,很好玩,如果你想去就去咯,不想去就不去,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路近拍拍她的手背,笑容可掬地說:“不過你如果要去,一定要做舞會的開舞人,不然咱就不去。”
顧念之:“……”
路遠當沒聽見路近不著調的提議,收起手上的IPAD,和藹可親地說:“念之,你想去嗎?”
“我有一點點想。”顧念之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小米粒的距離,皺著眉頭說:“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路遠和路近一起問道。
顧念之看了看路近,又看了看路遠,最后還是把視線停留在路遠身上。
畢竟路遠的建議還是客觀一些,不像路近,在對待有關顧念之的問題上,他完全不懂“客觀”二字怎么寫。
“路總,您知道最近我那個媽都做了什么事吧?”顧念之從頭說起,“……她四處嚷嚷要為我報仇,所以要求槍斃秦致寧。然后等秦致寧的親大哥秦致遠來求情,她又說只要何少交出我的‘遺體’,她就饒了秦致寧的命。”
路遠微微一笑,“所以呢?”
“……所以我被膈應得不得了,特別想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不要再以母親之名,行禽獸不如之實。”顧念之雙手合什,握在胸前,一臉的憤慨,“還有,秦致寧的事,跟她有什么關系?憑什么她要槍斃就槍斃?還有沒有法律了?!”
路遠把IPAD放在面前的咖啡桌上,提點她說:“秦致寧這件事,我有耳聞,但我勸你不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顧念之不懂,反問道:“為什么不能?我還以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你仔細想想,秦瑤光要求槍斃秦致寧,叫了多久?”路遠將這件事掰開了揉碎了講給顧念之聽,非常的耐心細致。
顧念之也很好學,墨玉般的瞳仁輕輕一轉,“至少兩個星期了。”
“……秦致寧被槍斃了嗎?”
顧念之搖了搖頭,“當然沒有。如果已經被槍斃了,她拿什么跟秦致遠談判做人情啊?”
“這就對了。何承堅這個人老奸巨猾,怎么可能秦瑤光要怎么樣,他就怎么樣?”路遠的手指敲了敲咖啡桌的玻璃桌面,“你看,事實上,就她在那里咋咋呼呼,上躥下跳,過了兩個星期都沒動靜,她只好再找一桿槍過來幫她探路。”
顧念之恍然大悟般瞪大眼睛,“啊?您的意思是,秦致遠也中了她的圈套?是被她誘導回來的?”
“十有八九。”路遠點了點頭,“我是從常理分析,秦致寧所屬的部門不是一般的部門,有關秦致寧的案子,都是機密。秦瑤光何德何能,能在秦致寧的案子上插一腳?”
“可她是我母親,她以受害者母親的身份來說話,確實有一定的權利和意義在里面。”顧念之悻悻地說,“我就是打算今天晚上給她個措手不及,讓她別再打著我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1563章《估計還沒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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