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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九章 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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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他們過來,這一次沒等柳玉笙跟風青柏開口,禁衛軍便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讓他們進去。

  想來是此前,曾經得過段廷吩咐,不用再攔著他們。

  大殿里,已經找不到往日候在大殿兩旁滿滿的宮婢奴才了。

  就連一直隨侍在北倉皇身邊的那個老太監,這一次都沒見到人。

  龍床上,只孤零零躺著的北倉皇,茍延殘喘。

  聽到腳步聲靠近,隔斷珠簾傳來碰撞聲響,老皇帝扭過頭來。

  見到柳玉笙一行的時候,瞪圓了眼睛,眼底恨意將一雙眼睛染得通紅。

  “風青柏,柳玉笙!”一字一頓,老皇帝吼著兩個人的名字。

  “皇上今天氣色看起來好些了。只要繼續堅持吃藥,三個月后,身體應該能夠好轉。”走近龍床,對上男人吃人視線,柳玉笙淡淡道。

  “什么意思?”若非柳玉笙說的太篤定,北倉皇幾乎要以為對方是過來落井下石,特地奚落他來的。

  可是不對。柳玉笙明明說的是三個月后,他身體能夠好轉?

  柳玉笙笑笑,“皇上沒發現這兩天你身體開始恢復了些許力氣嗎?乏力的感覺應該也有所好轉吧?這場瘟疫不算太嚴重,染上病之后,經過幾個月的脫力期,會慢慢好轉過來,要不了人命,不會死人。皇上果然生來是帶著紫氣的,挺有福。”

  女子已經把話說的明明白白。

  北倉皇眼里光亮明明滅滅,晦暗難明,交織了無數情緒。不停的凝聚分散,最后慢慢崩潰。

  “前幾日,剛剛有人因為瘟疫而死。現在你說瘟疫不會死人,這么說來王妃此前是丟掉了身為醫者的醫德,對朕撒謊了?”

  “皇上弄錯了,我并沒有撒謊。當時我說的是,那人生前確實患上了瘟疫。但是生前患上瘟疫,跟死于瘟疫,完全是兩碼事。我既沒有欺騙皇上,又何來丟棄醫德。”這個鍋她是不背的。

  北倉皇的臉色,已經沒有辦法用筆墨形容。

  巴豆依偎在爹娘腳邊,看著老皇帝那張臉反復龜裂,小眉毛也跟著不停舞動,很是擔心。

  “爹爹,娘親,他會被氣死嗎?”

  “不會。”風青柏答,“他會很快冷靜下來,然后尋機反擊。”

  知道自己不會死,經過最初的沖擊之后,北倉皇會很快冷靜下來,然后想辦法重新拿回他的權利。

  “既然如此,那娘親為何還要告訴他真相,還不如什么都不說,讓他絕望的等死,之后也不會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柳玉笙斜眼,兒子這是反倒怪她多事來了?

  “就算告訴他,他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你段叔叔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了。而且我們過來看他,不就是為了告知他真相嗎?”

  要是不這樣,怎么能把北倉皇氣得臉上跟裝了調色盤似的,變化精彩。

  他們在北倉這段時間,沒少被北倉皇算計。只還上這么一點點,真的算得是客氣了。換作風青柏,還有更毒的。

  “聽說皇上已經寫了禪位詔書,過幾日,廷王便會正式登基為帝。待他繼位之后,鳳月國的事情便能迎刃而解,本王的問題也算解決了,不日就會離開。希望下次再來北倉,皇上還在,保重。”

  朝男人點了點頭,風青柏只說這一段話便帶著妻子兒女,慢悠悠離去。

  “站住,你們給朕站住,朕會被傳染瘟疫,是不是你們在當中做了手腳?是不是!你們站住,回答朕!”

  身后,北倉皇的咆哮直沖云霄。

  離去的幾人背影毫無停頓,全當做沒聽見,揚長而去。

  答與不答,事實已經成定局。更何況他們說不說,北倉皇也會以為是他們干的,又何必跟他多費唇舌。

  他們一走,寢殿內立即沉寂下來。深幽空曠,整個室內縈繞著一股駭人的氣息。

  龍床上那個男人臉色扭曲猙獰,不停搖著頭,嘴里念叨著什么。之后發了瘋一樣的撕扯身上被單,最后從床上摔了下來。

  這一夜,寢殿里不時便會傳出一串瘋狂的笑聲,絕望,蒼涼,滲人。

  北倉皇徹底輸了。

  因為一個鳳月,他被風青柏算計,從龍椅上被拽了下來,輸得一干二凈。

  三日后,廷王段廷拿著老皇帝的禪位詔書,登基稱帝,大赦整個國朝。

  圈禁瘟疫病人的莊子解除了戒嚴,允許病人親人前去探望。

  緊接著,朝中又傳出好消息。

  這場鬧得整個北倉百姓人心惶惶的瘟疫,原來并不會致人死亡。

  幾個月的發病期過后,只要按時服藥,就能重新恢復健康。

  也即這場瘟疫,并不會給百姓們帶來什么威脅。

  這個消息令舉國沸騰,同時也讓百姓對剛剛登基的新帝,更多了幾分好感跟擁護。

  很多人認為,新帝上位,福澤百姓,才會讓他們在這場瘟疫中挺過來。

  無形的,鞏固了新帝的根基。

  北倉都城重新恢復了往昔熱鬧,大街上恢復了人來人往,店鋪恢復了正常營生,一切的一切,都開始重新恢復秩序。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在滿城張燈結彩喜氣四溢中,悄然離開了北倉都城,慢悠悠上路。

  新帝得到南陵王一家子離開都城的消息時,再想派人去追,已經來不及了。

  而當初,為了幫助他得到帝位,男子曾經借他一用的圣龍令牌,也不知在何時不翼而飛。

  打開自己存放令牌的那個錦盒,看著里面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塊,段廷沉默良久,最后捏著眉頭無奈笑出聲來。

  那一家人的行事方式,直到現在他都沒能摸出個規律。

  他當真是服了風青柏,也服了柳玉笙。

  罷了,日后,總有機會再相見的吧。

  “聽說段廷在登基前夜,曾經提前給了你一道圣旨,拿出來看看。”楓林小道,馬車上,柳玉笙探手去翻男人衣襟,想找出那道圣旨來。

  男人也沒攔著,讓她搜,眼角眉梢盡是放任縱容。

  旁側鬧騰的幾個小娃兒,于這一刻齊齊捂了眼睛,安安靜靜的閉著嘴,抿著嘴角竊笑。

  爹爹跟娘親,羞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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