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如此了,咱就是想多做些什么也做不了。”柳老爺子眼睛有些沉,“看來阿修這些年在京中確實不好過,他的對手,又險又缺德”
“可不就是缺德嗎都說禍不及妻兒,看看她耍的這種手段,拿咱囡囡做筏子,她要是在這里,老娘非把她給撕了不可”老婆子給氣狠了,拍著大腿怒罵。
“娘,咱囡囡可還不是阿修的妻”
柳大話剛出口就被呼了一巴掌,“現在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嗎咱囡囡還沒嫁人,那跟阿修也是沒跑了,要不是那個毒婆娘看出咱囡囡的重要,她能出這種損招對付阿修讓囡囡進宮做妃子小風兒可是叫咱囡囡做姨的那是阿修的侄子老娘真就沒見過這么缺德的玩意兒”
家里人每個臉色都不好看。
陳秀蘭握住自家閨女的手,難得的較為理智些,“阿修那孩子不是好拿捏的,最后吃虧的是誰還不一定呢,再說小風兒那孩子,肯定也不會害咱囡囡。我猜著他們叔侄肯定暗地里有了計較,只是現在不能透露出來,免得打草驚蛇。”
柳大哼道,“怕傳出去打草驚蛇,私下里告訴囡囡一聲總可以吧什么都不說,咱一家子在這里為了這事兒猜測來猜測去,還能有心思過年”
話音剛落,魏紅進來了,“老爺子,老夫人,主子來信了。”
“我看看,信上說了什么”老爺子立即神一整,接過魏紅遞來的小紙條打開,在上面溜了一眼,然后,遞給柳玉笙,輕咳,“囡囡,你給念念。”
家里都是大老粗,識字不多。看字看個形,不識其意,以往都是知秋或者燕紅念給他們聽。
柳玉笙忍笑,將紙條接了過來,巴掌大小的一方紙簽,寥寥數字。
“萬事有我,勿憂。下次歸家再同爺爹娘叔嬸告罪。修。”
老爺子沉肅的臉上終于露出笑意來,“這小子,看來當真已經有了應對之法。那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咱在家里好好過年,還有四天就是年節了,諸多東西得準備。”
“我跟村里老娘們商量著,今年磨米粉自己做點大米餅,用咱杏花村種出來的米做餅,味道肯定香,”老婆子笑嘆,“米餅,也就這兩年子好過了才敢想,換做以前,米飯都吃不上,誰能那么奢侈,拿大米來做小零嘴。”
“娘,咱做多少斤米回頭我給您提上磨坊去。”陳秀蘭跟杜鵑一并湊到老婆子跟前。
剛才還愁云慘淡的氛圍,瞬間消失個精光,這種氛圍的轉變,傅玉箏一時反應不過來。
前一刻還在怒罵柳太妃缺德,下一瞬怎的就說到做米餅了 柳玉笙拍拍她肩膀,以過來人的口氣,“這才哪到哪,以后你就知道了,咱家最大的特點,是心大。”
一大家子里,也只剩下柳大一個人在苦苦掙扎,因為他的關注點完全不一樣。
“爹,娘,你們聽清楚剛才囡囡念的紙條了你們知不知道那臭小子叫咱什么他居然敢叫爹娘誰是他爹娘了咱囡囡還沒嫁人呢,他這不是占便宜么”
“吵吵嚷嚷干什么真以為貓冬了就沒事干了去地窖挑米去”老婆子呼喝,“爺都叫上了,現在叫聲爹娘有什么稀奇本來也是咱自家孩子”
這能一樣嗎他還沒答應呢,人連爹娘都叫上了,不等于強買強賣最可恨的是人還不在跟前,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最險的哪里是柳太妃分明是風青柏臭小子叫的還真順口 這筆賬他且先記著,回頭再好好算賬。
柳大抓起柳二,一并下地窖挑好的大米去了,做米餅,大米得要好的,做出來才又香又酥。
看著自家男人輕松的背影,陳秀蘭搖頭暗笑,嘴上嫌棄得慌,心里不知道多樂呵。
要論起對阿修那孩子的信任,家里人人都一樣。
只要阿修說出口了,他們都相信,他必定會做得到。
而柳玉笙,在家里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將那張紙簽收了起來。
唯有傅玉箏留意到了,紙簽的背面,還有字。
只是那些字,恐怕不方便讀出來,是王爺單獨寫給柳玉笙的。
否則,少女怎會耳朵紅紅。
娃娃親提議雖好,不取。
他求娶,必要八方來賀 御書房里,批閱完一張奏折,偏頭看向窗外,清逸俊美的男子嘴角爬上一縷笑意。
柔化了他眼底的疏冷,也柔化了他周流露的強勢。
這個時辰,笙笙應看到密信了。
他求娶,不知她可應 “皇叔,你一早上發了好幾次呆了,你在想什么”小少年眨巴著眼睛,似好奇似揶揄。
能讓皇叔發怔失神的,除了柳姨還能有誰。
風青柏收回視線,淡淡掃過少年,“柳家又托著柳太妃從宮里請了兩個教習嬤嬤,如此勢在必得,你先掂量著自己如何守得住,我的事用不著你cāo)心。”
風墨晗撇嘴,整個人趴在長案上,“柳家慣會做門面功夫,教習再好又如何,皇后的位置,不是宮規禮儀表現得完美就能爬得上。”
“然宮規禮儀有瑕疵者,勢必爬不上。皇后,不只是你一個人挑中了便成。”
一國之母,需眾望所歸。
風墨晗雖為天子,在朝卻尚處于弱勢。
想要無所忌憚做自己想做的事,除非有一天,他能完完全全掌控朝堂,做到但凡有令,無人敢悖的地步。
“但若我不應,也沒人能越過我,私自為我立后”風墨晗冷聲道。
柳太妃打的什么主意,他知道,不就是想在朝堂上借由左相跟秦嘯施壓,后宮再弄個柳家女子懷上龍嗣,兩相交迫,逼)得他立后么想得美妄想柳氏女懷上龍嗣,那也要看他不 再者說,遠遠還沒到那時候。
離他束冠成年,至少還有兩年的時間。
兩年之后是什么光景,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