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聽芙站在老太太身后，她抿住嘴唇。
老太太見她答不上來，又道，“你知道慕言出了那檔事之后，我們侯家的股票跌了多少嗎？”
冬日的陽光從高空中跌落，都無法驅散地面上的寒冷，花園里，茶花盛放，色彩斑斕猶如從萬花筒里，看到了絢麗景象。
一片花瓣在地球引力的牽動下，飄落到了地上，黑色的土壤里，掩埋著其他已經腐爛的花瓣。
老太太抬起手，指了指桌面上的一疊文件。
“公司現在，虧損了60億，聽芙，你要拿什么來補？燕家能幫我們把資金漏洞補上嗎？”
侯聽芙深吸了一口氣，空氣在她的鼻腔里凝結出了冰渣子。
老太太又道：“一開始，你嫁到燕家，就是為了能拉攏燕家庇佑我們侯家。
現在，燕家兩口子，以及你的丈夫都出了事，聽芙，你現在還不和燕家脫離關系，你到底想硬撐到什么時候？
難道你想自己一個人，扛起燕家和侯家的未來？你一個人扛得動嗎？”
老太太伸出手，她蒼老冰冷的手掌心將侯聽芙的手握住。
侯聽芙的手也是冷的，冰冰涼涼，一點溫度都沒有。
“奶奶，我愿意嫁到燕家，不止是為了整個侯家，還是為了我的私心。”
“我知道你愛燕南潯。”老太太轉過頭，渾濁的目光落在侯聽芙臉上：
“但是侯家很快就要保不住了！這次的虧空像雪崩一樣倒塌下來，你的愛情，在整個侯家的生死存亡面前，能算什么呢？”
侯聽芙吐出一股涼氣，“奶奶，慕言很快就會回來的，他是無罪的，我們家的聲譽會好轉……”
老太太搖了搖頭，“慕言進監獄這事，是壓垮我們侯家企業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來公司在你爸爸手中就不行了，之前我們都以為，和燕家聯姻，燕家能護著我們，現在……”
老太太笑了笑，“是我們當初看走眼，也選錯人了。”
在沉默了幾秒之后，侯聽芙吸著寒氣問道，“奶奶，你想讓我再嫁給誰？”
老太太從桌上拿出一疊資料，遞到侯聽芙面前，“你自己挑吧，奶奶不逼著你嫁人，但是和燕家離婚，勢在必行！
奶奶希望你和燕家離婚，不止是因為你的丈夫不見了，燕家二老也生死不明，更是因為，燕家和龍氏扯上了關系！
當初，要是知道燕君山在暗地里，參與了龍氏之間的派系斗爭，我是絕不會同意你嫁過去的。
名門家族，想要自保，就是不站隊，不支持任何一方，做人走狗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看燕君山原來支持龍四，龍四倒了，燕家也跟著完蛋了！
聽芙，任何龍家子嗣上位了，他們都不會放過燕家的！”
侯聽芙將老太太遞過來的資料拿在手中，資料很沉，沉到她的手臂在微微發顫。
“我們家現在，維持表面的風光，還能堅持多久？”
“一個半月吧。”老太太嘆息道：“瞞不了多久了，金融界，新聞媒體很快就會察覺到，侯家快不行了。”
侯聽芙咬住舌尖，腥甜的味道在她口中蔓延，她的聲音，從齒縫里慢慢吐出：
“如果一個月內，我還沒找到南潯……我，就提出離婚訴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