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親疏遠近，在舅舅心中，他妹妹的命更重要，所以選擇舍棄我，我能理解。”
雖然能理解，但從此以后，她也不會再將寧中白當做舅舅。
她在寧家，已經沒有了親人，一個也沒有。
寧悅也看懂了她的意思，心中泛起一陣酸楚與愧疚。
她苦澀笑了笑，輕聲道：“以后但凡有差遣，哪怕赴湯蹈火，我也必為你辦到。”
慕顏卻搖了搖頭：“寧家是寧家，你是你。從我認識寧悅那天起，我就覺得和這個女孩一見如故。我認寧悅是我的朋友，卻并非表姐。”
寧悅先是一怔，雖然猛然瞪大眼。
眸中失去的光芒一下子變得無比閃亮。
看著寧悅離去的背影，慕顏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她知道，哪怕寧家垮了，寧悅也是不會垮的。
哪怕心懷愧疚，她也會毫不猶豫堅定地走下去。
這是一個無比率真、豁達，又充滿了勃勃生機的女子。
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寧家已經亡了。
可是新的寧家會在寧悅的手中慢慢興起，繁榮昌盛。
慕顏正要收回視線，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的寧中白。
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眼底一片青黑，眉梢眼角的褶皺，深深地刻入了他的皮膚中。
他藏的很隱蔽，連寧悅也沒有發現。
直到對上慕顏的眼睛，才如驚弓之鳥般輕輕顫抖了一下。
隨后眼中蓄滿了淚水。
遠遠地，他跪了下去，朝著慕顏的方向深深磕了幾個頭。
然后蹣跚著離開了。
慕顏不知道他跪的是自己，是寧妍心，還是寧家所有逝去的人。
她只隱約知道，從此以后，她恐怕與這個舅舅，也不會再相見了。
慕顏輕輕嘆了口氣，從腰間解下血紋鈴。
當初寧中白為她戴上這個血紋鈴的時候，她曾感受到真切的情意。
那時，她是真的把寧中白當做舅舅的。
后來寧中白不顧一切擋在她面前，替她抵擋寧昆山攻擊的時候。
她也曾想過，哪怕寧家全是無恥自私的畜生，但她至少還有個舅舅。
寧中白是一個真正疼愛她的好長輩。
然而，直到后來她才明白。
寧中白確實疼愛她，卻從一開始就打算要犧牲她。
慕顏輕輕晃動手中的血紋鈴。
鈴聲清脆，仿佛聲聲溫柔而清脆的吟唱。
她手輕輕一揚，將血紋鈴拋入了萬丈深淵中。
鈴聲依舊在響著，叮鈴叮鈴，逐漸遠去。
就好像這寧家地宮中曾經發生的一切。
然而，就在這時，遠去的鈴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慕顏感覺自己身下的地面輕輕震動了一下。
一道耀眼的紅光在深淵之下綻放。
“怎么回事？”
慕顏猛地站起身來，微微退開兩步，警惕又戒備地看著深淵。
難不成那地獄往生陣還沒有徹底毀滅嗎？
下一刻，鈴聲再度傳來。
紅色的光芒一閃一閃，越來越亮，越來越近。
光圈包裹的中央，有什么東西正在一下一下躍動著。
漂浮到了慕顏的面前。。
“你有未實現的愿望想要達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