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微微一怔。這句話對她來說,實在有點意外。
少年語氣里似乎有些低沉,紫眸也沒有看她,而是看著旁邊花瓶里的花。漫不經心而安靜的眼神,讓她想起從前那個小位面,每一次見他的情景。
每次她都在想,世界上怎么有這樣的人啊。然后忽然記起來,他原本就是神,當然是這樣的完美。
少年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指尖,無意識地敲了敲扶手,等著回答。
喻楚望著那截指尖,放下杯子。她垂下眸子望著水杯,有些出神,最終淡聲道:“算了,不回吧。”
房間里異常安靜。
一秒,兩秒。
放在輪椅上的雪白手指收緊。
主神的紫瞳冷淡,沒什么表情,只是靜靜看著她。
喻楚盯著那張漂亮的臉,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這個人……不,應該說這位神。她沒見過他失態的樣子。
她此生從未見過。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才能做到讓神露出其他表情。
兩人對視了幾秒,鳳傾才側過眸,語氣波瀾不驚:“為什么?”
女孩恍了下神,才思索回答:“那個位面,沒什么好的回憶。”
這句話或許說得太過分了。
因為話音剛落,她就看到主神少年瞳眸里,流光細碎地晃了晃,望著她。他的表情像是有點怔。但是沉默安靜的模樣,又仿佛是完全冰冷無波。
沉默的對視中,仿佛船艙里的空氣都靜止了,主神只看了她幾秒,就垂下眸子,靜默盯著自己指尖。
喻楚心里有些好笑。
她總是心軟,看到高高在上的神靈安靜下來,她就覺得自己很過分。可是事實上,那只是實話而已。
她并不想回到那個小位面。
會提醒她有多么不完整的童年,么熱切地期盼著一個人,然而從沒得到過回應,甚至被丟下,被其他人撿走。
這個故事放在任何人身上,她都覺得主神做的沒有錯。他又不喜歡她,也沒有義務。玩膩的寵物和玩具,不丟掉還能怎么樣?留著很麻煩。
可是作為寵物,或者玩具,她也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吧。
也不想再期盼,被涼薄的主人撿回去。他丟了她的時候,既然丟了,那不就做好了徹底不見的準備么。
對他來說,只是渺小的生命體,不值一提,永遠不再見也沒有關系。她作為被丟的那個,因為知道自己在神眼中的渺小,所以也不期盼他回頭。
會過好她自己。
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
那個位面,她確實不想回去。
喻楚垂眸拿過另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水蒸氣彌漫了視線。
她謹慎解釋:“您……你可能不了解,小時候那段日子,我經歷的,確實不太好。我現在好不容易長大離開了,不想再回憶了。”
透過氤氳水霧,她看著對方的臉。
少年睫毛輕微顫了下,輪椅上纖白的指尖動了動,最終抿起唇瓣。
室內很溫暖,他白皙漂亮的臉卻有些蒼白了,表情平淡,并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