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怔了下,便沒有推開,任由他抱緊自己,并且抬起手回抱。
過了幾分鐘,喻楚確定今天的課會遲到了,她看了眼表,索性不再去管。
抬手輕輕拍了拍對方,如同安撫一般溫暖,“怎么了……阿尋?”
一個簡單的稱呼。
卻讓少年瞬間紅了眼睛。
他唔了聲,又低著頭,小腦袋貼住女孩的脖頸,輕軟地蹭了蹭頸窩,珍惜而滿足,“你喜歡我……嗎?”
喜歡嗎?真的喜歡嗎……
他自己都那么不喜歡自己。
不喜歡小時候手上有鮮血的自己,不喜歡在治療機構里,臉色白得像鬼一樣的自己。骯臟又可憐的自己。
“嗯。”對方的聲音,卻如往常一樣平和,輕聲道,“很喜歡你。”
仿佛是什么溫暖的水,慢慢的,一點一點,傾倒在堅硬的冰塊上面。
溫暖的溫度,以平和輕柔的態度,化開那些堅冰,露出柔軟的內里。
喜歡他……是真的嗎。
是很喜歡他嗎。
奶貓又抱緊了一點,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思考問題了,整個大腦像是泡在蜂蜜里,甜得人完全不想移動,但是恍然還有種擔心是夢的恐懼。
白嫩臉頰貼著女孩的頸窩,慢慢地恢復了溫度,甚至還有一點滾燙。
甜蜜的感覺幾乎滿溢出來。
尋洲完全不想思索具體的原因,他只想這樣抱著。就這樣抱著就好。
但總是有些記憶,像冰冷的溫度灌入心底的黑洞,強迫著他冷靜下來,茫然思索著那些不愿面對的問題。
“你說你有男朋友……”他忽然喃喃地問,語氣又是委屈巴巴。
這件事,怎么可能不委屈呢。
他好難過的。
以前所有的噩夢,都是圍繞以前經歷的事,一開始總是在巷子里,然后涌出很多很多鮮血,讓人很恐慌害怕。
好不容易找到人求助,那些人就把他帶走,他以為是得救,可是卻被鎖起來,暗無天日,好像萬劫不復。
最近的夢卻不一樣。
有了新的后續。
他從那座監牢里逃出來,遇到一個姑娘,滿心歡喜想留住她,覺得自己以往遭受的東西,都不值一提了。
可是她推開他的手,她要離開。
夢的結局,總是在尖銳的心悸中醒過來,少年在黑暗中大口喘息,渾身都是冷汗,手指顫抖著開燈。
多么可怕。
他抱緊女孩,非常無措,如果她這些話只是隨口說說,逗他玩笑呢?
不要是這樣……
喻楚發覺這孩子的體溫冰涼,她微微皺起眉,輕聲道:“我沒有男朋友。是你有喜歡的人,所以我……”
“我沒有。”少年睜大眼睛。
仿佛是急于為自己辯解,甚至沒有聽她說完,都立刻慌亂地否定了。
他似乎有些無措,抬起頭,碧藍深邃的眼睛望著她,又緊張又認真地抿起唇瓣,解釋:“我沒有,我沒有過。”
喻楚看著他。
她的眸光微微柔和下來,抬手揉了揉少年微卷的黑發,“嗯,沒有。”
其實她一直這樣相信。
即便證據都指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