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她手中的書頁,翻得更快了。
  同時,前院的四爺,也一刻都沒得閑。
  他不斷的見人,拉關系,想要找尋良醫。
  另外,他的書房,本就有的醫書孤本。
  不僅如此,他還從紫禁城的藏書閣,借了上百本關于七日風的醫書,沒日沒夜地翻看。
  只是清朝的醫術落后,對于七日風的醫治法子,幾乎是沒有。
  至于后院的女人們,有看熱鬧的,也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當然,還有那么些人,在抄寫佛經,說是為大阿哥祈福。
  宋氏和孟氏、烏雅氏,就是這樣的存在。
  至于她們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從內心出發,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看似安靜,實則迫在眉睫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三天后的早上。
  三日后的清晨,弘毅的一番劇烈肌痙攣,打破了這份安靜。
  “福晉,往日大阿哥早上,基本都不會抽搐,就算有,那也只有一次,可今兒早上,他已經抽搐兩次了。”正院的廂房外間,太醫們面色凝重地告訴若音實情。
  若音剛從里間出來,心情很是沉重。
  她剛剛也瞧見了,弘毅面色發青,虛汗不止。
  這幾天,他雖然有醒過幾次,但意識模糊不清。
  常常看見她,也只是面露苦笑。
  而那苦笑,正是因為七日風導致的面部不能自已。
  讓她這個當娘的瞧見后,很是心疼。
  這些天,弘毅每天抽搐的次數并不多,大約一天三次左右。
  可今兒個,光是早上,他就病發了兩次。
  照這樣下去,只怕是一天要病發六次左右,甚至更多。
  這讓若音意識到,弘毅的病,得盡快做個決斷了。
  畢竟孫大夫的那些藥材,有幾味藥非常珍貴。
  要是再拖下去,待湊齊了藥,都未必能及時醫治。
  于是,她在屋里坐下,吩咐道:“巧風,去把我屋里那本孫醫經取來,要藍色封本的。再去前院知會一聲,讓四爺過來,就說關于大阿哥的病,有要事商議。”
  “是。”
  片刻后,巧風就將書取來,遞給了若音。
  若音接過后,翻到了七日風的藥方子。
  她取了一張宣紙,在紙上寫下自個認為可行的方子,又添了幾味藥材。
  不一會兒,米白色的宣紙上,就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她將毛筆擱在奴才端著的托盤上,又將宣紙遞給了柳嬤嬤。
  柳嬤嬤會意,把宣紙遞給了那幾個大夫。
  “各位大夫,這藥方子,是我家主子在醫書上借鑒的,幾位看看可行嗎?”
  幾個大夫聽了后,一臉的詫異,心說四福晉還看得懂醫書?
  好在馮太醫和若音打的交道多,他比較了解若音。
  馮太醫接過藥方子后,先是一目十行,大致看了下。
  隨即,他才細細研究每一種藥材的作用,再看看有沒有相克的藥材。
  其余的人,也圍在他的身邊,仔細看著藥方子。
  只見幾個老頭,中年男人,看著看著,個個眼里泛著充滿希冀的精光。
  良久后,馮太醫眼里散發著欽佩而肯定地光芒。
  抬頭看向若音,欣喜地道:“福晉,您這方子妙,實在是妙啊。”
  “怎么個妙法。”一道磁性的男聲,在門口響起。
  眾人聞聲一看,就見一道藏藍色的挺拔身影,立在門口,正往屋里走。
  男人背光而立,光線斜斜照在俊朗的臉頰上,勾勒出硬朗的面部輪廓。
  待走近后,若音才發現,一向注重形象的四爺,嘴角和下巴,居然有了絲絲胡渣。
  大概是來得急,還沒顧得上剃。
  有那么一張俊朗的臉龐加持,即便是留著胡渣,都透著一種......令女人著迷的頹靡野性,男性魅力十足。
  舉手投足間,更是流露出渾然天成的皇家霸氣。
  若音起身,盈盈福身行禮,“爺吉祥。”
  屋里的奴才和大夫們,也朝四爺行了叩拜禮。
  四爺先是一把扶起了女人,眼底瞥見她面上的憔悴時,心尖微微揪了一下。
  隨即松開她的手,朝大夫們擺擺手,“都起吧,剛才你們說的什么。”
  “回四爺,奴才們在談福晉開的藥方子,竟是比這幾日揭榜的江湖郎中,都要妙得多。”
  “是啊,奴才從未見過如此妙的方子,既通肺泄熱,又養陰清熱、生津復液,還祛風解痙。”就是稱為妙手陳的陳大夫,也對若音開的藥方子,贊不絕口。
  “奴才早就聽聞四福晉賢良淑德,竟不知......您居然還懂醫術。”宮里頭的太醫道。
  “哪里......我也只是照書開的方子,一開始還以為是民間的醫史,信不得。不曾想幾位都說好,那就是真的好。”若音可不想頂著會醫術的頭銜。
  那叫一個字,“累”!
  畢竟,術業有專攻。
  皇帝要治國。
  將軍要打仗。
  大夫要看病。
  身在清朝的女人,還是正室,就必然要爭寵,顧家。
  她是四爺的福晉,除了自個有產業。
  還有兩個可愛的小孩要照顧,偌大的雍親王府要打理。
  作為四福晉,她的職責就是相夫教子。
  倘若還鉆研醫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府里豈不是要亂套了。
  除非......要是穿在一個醫藥世家,她一定把孫大夫的醫術發揚光大。
  可是,命運就是將她穿越在了四爺的后院。
  她必須用四福晉這個身份,本分的生活下去。
  這一次,要不是弘毅病了,她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誰知道,馮太醫卻搖搖頭,不置可否地道:“那也是福晉有天分,看得懂藥理和醫書,換作旁人,就是再好的書,也看不懂啊。”
  “這么說來......我倒是有當大夫的天分咯,只可惜,我生來是個女人,要是個男人,說不定跟你們一樣,考上太醫院當太醫了。”既然他們非要夸她,她就意思意思一下吧。
  果然,聽見她這么說,那些老迂腐倒是不說話了。
  “胡說八道。”一旁坐著的四爺,沉聲訓斥了一句。
  神秘深邃的墨瞳,直勾勾盯著女人三秒,透著意味深長的探究。
  四爺的眼神太過銳利,若音就是用余光,都快要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