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靖飛發現盟友們選擇了“打不過就加入對方”,而楚垣夕也說“在你們來之前我就已經表示歡迎了”,雙方都表現的非常NBA。但是,他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甚至這都不是錯。
可能這也是程慧琳產生撤退意識的原因,投資人還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轉創業者的,想當初徐冒動能拉起一只隊伍跟黃團正面PK了那么久,看來只是個例。
因此李靖飛某一天遭到了萬點打擊,他聽到程慧琳含蓄的說:“鄭德基金的那個袁苜看起來干創業干的挺不錯的。”
要說知根知底,李靖飛對袁苜可是比對楚垣夕還要知根知底,她創業干的不錯是什么鬼!誰特么知道阿里做產品打小康順手就把拒絕者聯盟給拍散了?特么阿里可是友軍啊!啊——
王月恒幽幽的說:“當阿里的友軍可不容易,你想想滴滴快滴大戰的時候,滴滴接的是什么支付?”
李靖飛突然怔住了,滴滴那可是阿里的天然盟友。老程本人都是阿里出身,當年阿里投資黃團的時候,老程本人就是直接經辦人,所以后來才跟黃團老王成了朋友,又后來反目成仇,說出了“爾要戰,便戰”這么不倫不類中二氣十足的戰斗宣言。
但是滴滴一開始接的可是微信支付,而且是微信支付的爸爸。誰能想象微信支付管別人叫過爸爸?但是當時滴滴的在線支付占了還要多,不叫爸爸說不過去。
這從投資協議上也能看得出來,阿里投資快滴的協議中阿里是甲方,而企鵝投資滴滴的協議中滴滴才享有甲方權利。以至于兩滴合并的時候,明明滴滴占據優勢,最后也是以6;4的比例合并的,但是企鵝非常焦慮,一直要求雙方條款抹平,不能合并之后阿里吃飯而企鵝連桌都上不了。
這說明什么呢?說明想要當阿里的友軍,不是成為阿里的友軍然后壯大,而是先努力壯大起來才能成為阿里的友軍。滴滴也是在合并了快滴之后,才逐漸成為阿里的友軍。
王月恒早就卸掉了開門客CEO的擔子,現在只是個單純的聯合創始人,有頭銜但并不負責具體業務,反而是李靖飛對業務的參與程度更高。所以李靖飛當局者迷,王月恒反而變成了旁觀者清。
李靖飛心說你特么倒是早說啊!早你干什么去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難道要我也去找楚垣夕求饒嗎?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只聽王月恒說:“早都跟你們說了,找奇服科技當盟友不靠譜吧,連個上市公司都不是,自己都是個沒錢的貨,光找了點阿里系的投資能有什么指望?”
李靖飛一陣無語:“行行行,你少說兩句吧。說點有建設性的行嗎?”
王月恒其實也憋著一股氣。
他跟李靖飛一樣都是以投資者的身份加入程慧琳的創業團隊,只不過一開始的四人組沒能磨合成功,擠走現在改名叫楊貅的楊正之后他自己也沒坐穩,程慧琳欻欻空降了一堆高管過來。而他是CEO但一直都不是總裁,總裁始終都是程慧琳這個董事長兼任的,因此各條產品線的匯報并不經過他,讓他這個CEO當的特別不得勁。
但是背鍋的時候他特別得勁!董事長和總裁是一個人,出了鍋CEO不背誰來背?因此阿啞離開之后沒過幾個月他也下課了,還是李靖飛推動的。
因此現在是既有對曾經戰友們的鄙視,又有志向未酬的遺憾,還有對小康的嫉妒和不滿,楚垣夕這孫子不可能不知道我離開開門客了吧?按道理他怎么不來邀請我加盟小康呢?
要知道他可是沒簽競業協議的,程慧琳臉再大也沒臉要求他簽了競對再離開。再說也沒必要啊,到他這個咖位,簽競對是要開門客付出一大筆錢的,他又不管產品又不管技術,企業其實都是一堆山寨貨,實在沒有付出這個成本的需求。但是這種心態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要是李靖飛知道了,肯定會誠實的告訴他:“楚垣夕就沒拿正眼看過咱們,他會邀請你?邀請你干啥?過去給袁苜打下手?”
現在,王月恒終于有個好點子了:“不能讓楚垣夕贏的這么痛快,至少不能不少錢就贏。就算他想贏,怎么也得像當年滴滴快滴大戰一場,或者黃團PK藍餓一樣瘋狂撒幣一回才行。至不濟,好的也得是小黃車對小紅車這種,他無聲無息就贏了,你也太恥辱了!”
李靖飛心說為什么是我恥辱啊?我哪有那么大的臉感覺恥辱啊?“問題是在什么領域戰啊?社交?企鵝肯定想戰,但是小康躲開了,無從下嘴。支付,這事誰都想干,但是有條件的就那么幾個,企鵝阿里互相牽制,根本就沒有1V1的機會啊。”
關于支付,實際上去年央行專門出臺的金融科技三年發展規劃點燃了各路諸侯的野心。規劃明確提出了支付條形碼互聯互通,也就是說不管是企鵝也好阿里也罷,或者黃團狗東乃至小康,碼都是一樣的,不再區分。
這對諸侯們當然是大大的好事,意味著所有玩家都可以看到希望。推廣自己移動支付中最大的障礙,也就是讓自己的碼加入商戶掃描槍掃描范圍這件事情,對很多玩家原本是沒有最優解的,只能是多管齊下,第三方支付轉碼公司一家家啃過去,同時走地面一家一家商鋪推過去,阿里和微信當年怎么做的所有人都得依樣走一遍。
但是,巨頭走的通的路,諸侯不見得一樣能走通,這個成本首先就是不可接受的痛。結果現在生生讓央行把它變成了技術性問題,靠互聯網玩法就可以解開,對創業企業來說相當于是絕癥不藥而愈了。
可想而知這對企鵝阿里這對國朝雙壁來說就不可能是好事。雙壁花了多少錢才打出來一個戰略平衡?結果競爭關系在國家一紙文件之下立刻轉為了合作,說多了都是淚。
因此,眼看著支付碼互聯互通的相關技術標準和業務規范正在推進,企鵝阿里立刻高調接入了有關技術的開發中。有關部門肯定是希望加速的,但是雙壁的參與就不知道是否能夠帶來加速了。
總之這個狀況還處于“現在進行時”,但是對于像小康這種已經開始三步走推自己移動支付的企業肯定是巨大的利好,小康不需要去和誰“戰斗”。
過去的支付戰爭最艱難的是在B端,企鵝和阿里的地面員工長期保持非戀愛的親密接觸關系,無論哪邊走到哪,另一邊都得緊緊跟上,不能有他沒我。但是等到這個政策推行下去,小康們只需要喊一聲“加我一個”,剩下的都是C端的問題,互聯網創企最擅長解決的就是消費者業務。
因此李靖飛實在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夠逼小康一戰的業務,今后支付肯定要從兩雄并立變為兩超多強,不止小康,狗東、黃團、云閃付乃至美多都有這種野心。
王月恒聽了簡直無語,“你傻吧?咱們可是國內對小康研究最透徹的人,你就不想想小康最大的弱點是什么?”
“什么?”
“小康最大的弱點就是業務線的架構,設計的太精妙了啊!那么多個環節絲絲入扣,企業戰略太牛逼了。”
李靖飛心說這特么不是小康的亮點么?
只聽王月恒說:“你還不懂?越精密的儀器越不經破壞啊,只要打斷其中的一環,小康這個整體性特別強的架構方式就要掉鏈子你懂不懂?”
“不是,你以為人家沒有容錯性啊?”李靖飛心說您可幸虧沒繼續當CEO,“任何計劃都可以有B計劃,人家楚垣夕現在叫啥?江湖人稱戰略級企業家且不說你打不打的斷其中某一環,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準備了多少陰招啊。”
“你明顯就是沒自信,沒有自己的思考人云亦云。”王月恒先扣帽子再說話:“現在小康明顯已經繃緊了,不然不會這么快開加盟。你說的B計劃之類的我當然知道,但是很多事情是沒法用計劃去堵的,只能用錢堵,現在打斷小康任何一環,楚垣夕想要快速接上只能是撒錢。”
“你到底想說什么?咱倆就別繞彎子了吧?”
“健康幣。”王月恒徐徐說道:“咱不能不承認區塊云確實是個好東西,今后手機性能越來越好,區塊云的價值還會越來越大,你沒看好多傳統云服務商都開始加大研發了么?還有人直接找產業協會呼吁小康開放專利的,以促進國朝云服務加速升級換代,趕超世界先進水平。”
李靖飛連連點頭,呼吁開放專利這事最逗的地方在于小康并沒有加入相關的產業協會,所以呼吁不著。
而且國朝云服務的水平本身就是世界最先進的,從阿里的飛天計劃開始就沒落后過。亞馬遜要不是因為地利根本不可能形成這么大的優勢,以硅谷為代表的科技地區,云需求確實發育的更早而且程度更深,相對而言國朝上云這條數字升級之路才剛開始走起來沒多久。
因此王月恒的意思他基本上理解了,小康的業務模式下,項目不是鏈狀而是星型的,每一個關鍵項目都和其它多個項目相連,其中任何一環出問題都會構成面狀的影響。
這一點,作為山寨小康一溜夠的人來說,可能讓他自己干還是不知道具體應該先搭哪塊后搭哪塊,不知道有幾種搭法能夠最終成功培育出社交,只能按照楚垣夕演示過的路線走。但是概念上還挺容易理解。
“那,你的意思是,開門客也開始著手研發區塊云?”
“該吃飯了現攏地現種麥子?”王月恒心說您可真實誠,為什么走的是我不是您呢?
“你的意思是……挖曹翔?”
“挖曹翔是不可能挖得動的,且不說楚垣夕肯定跟他簽過協議,光小康的期權就得值多少錢啊?挖他出來誰給補上這塊?”王月恒呵呵一笑,“只有拉他出來創業一條路,人家出來創業,楚垣夕這人你是知道的,總不好意思把期權剝奪了吧?肯定要保留的,咱們阻力最小。”
李靖飛眼前一黑,“你這不是搞笑嗎?人家要創業楚垣夕自己就出錢出力了好嗎?你看看他給巴人那個誰來著,對了,薛明,你看看他給薛明那個創業條件沒?人家現在要錢有錢要名有名,輪得到咱們拉他出來創業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要的是情懷,情懷儂懂伐?”
李靖飛自然是一臉懵逼的,“這誰給你出的餿主意啊?還情懷?靠譜嗎?”
只聽王月恒說:“你知道世界上最恨楚垣夕,最恨小康的人是誰嗎?”
“肯定不是你唄。”李靖飛心說恨楚垣夕的人可太多了,這孫子沒事就在自媒體上開火,損這個損那個的,但是恨小康么……
“是上周科技的尚周?被小康挖斷了技術骨干,公司都開不下去了?”
“他?我都忘了還有這么個人了。”王月恒極快速的搖頭,“這人就不靈,本身也沒什么大前途。”
“那是,深空數據的沙洪烈?但是這人還在監獄里邊呢啊,他能有什么用?難道是他背后的資本?李教授?”
李靖飛說話間就想到了教父,深空數據沒被舉報之前估值也是五十億上下呢,李教授可沒少投,然而被楚垣夕一次舉報全都歸零,損失到底該怎么算都不知道了。而李教授本人正是促成開門客和一生鮮結盟的人,一生鮮背后的奇服科技其實才是和李教授討論結盟事宜的主導者,這個情況李靖飛和王月恒自然都是清楚的。
“這個倒是還靠點譜,但是不可行。”王月恒點頭說道:“曹翔當然知道楚垣夕和深空數據的恩怨了,他不可能拿李教授的錢創業,就算創業也不會做一個區塊云跟小康打擂臺。。”
“你說的這些都對啊,那你還提這事干什么呢?”李靖飛對曹翔這個人沒什么理解,不過一般來說曹翔要是這么干了基本上一輩子沒法抬頭,除非楚垣夕先干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
但是現在楚垣夕差不多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著,李靖飛感覺王月恒簡直就是拿自己逗悶子:“而且恨不恨小康跟情懷有什么關系啊?”
“那你是否知道一個叫做眾創通匯平臺的項目?”
“嘶……有點耳熟?”李靖飛心說王月恒搞的是什么鬼花樣?
“這是個如果做成了能有一百多億兩百億的區塊鏈盤子,搞區塊鏈炒匯的。你知道上半年有個詞叫‘韭浪’吧?這是把精心為韭菜們研發的鐮刀,極其鋒利。”
“噢噢噢!我想起來了!好像就是去年這個時候的事情?”李靖飛一拍腦門,他當時看過房詩菱的直播,“是小康舉報的,把這個項目打掉了,好在動作快,錢都截住了沒洗出去。”
“嗯,但是主要發起者跑了,待在米國一直沒回來,只抓了一些小蝦米。”王月恒說話間壓低了聲音,“我之所以說情懷,是因為這個人最近跟我接上了頭,他叫耿斌,對曹翔知根知底。我后來又查了一下當時的筆錄和口供,都對的上,曹翔在耿斌手里載過跟頭。”
“那這不是情懷啊,這宿敵啊這個,楚垣夕跟房詩菱那種才算情懷。”李靖飛說著,倒是感覺到有些靠譜了,因為這人肯定把楚垣夕帶曹翔以及整個小康恨得牙根癢癢,沒他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一百多億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手了。
“你能不能別老關注花邊啊?我都說了,耿斌對曹翔知根知底。而且……”王月恒說著決定拋出底牌,“關鍵在于耿斌在美國一直養著一只區塊鏈團隊,團隊不大,但是對曹翔那套技術吃得非常熟,是以前耿斌在美國套路曹翔的時候跟著曹翔搞技術的老團隊。”
“哎這個有用啊!我靠我靠!”李靖飛拍案而起,“有這種資源您還繞什么彎子啊?直接挖過來不就做成區塊云了?”
王月恒頓時一頭黑線,“這個團隊可是明知道耿斌搞詐騙還跟著耿斌干的團隊,直接挖他們是不是過于理想化了?”
“咳,都火燒眉毛了還管這個?”李靖飛心說再給小康半年的時間人家真成巨頭了好不好?您這拖后腿戰術也別搞了。“你是想讓曹翔再去跟這幫人搭班創業?不可能的!”
“不,你錯了,我的方案是雙管齊下。第一,耿斌特別了解曹翔的情懷是什么,把這個關鍵信息搞到手,我們想辦法用來打動曹翔,讓他出來創業,并且給他提供楚垣夕提供不了的幫助。”
“什么幫助?”
“這么跟你說吧,曹翔的情懷是推自己的標準和公有鏈,用技術改變現在的網絡信息模式。這是楚垣夕不會去做的,楚垣夕就拿曹翔當技術奶牛來用,做的都是‘有價值’的東西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