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楚垣夕這陣并不是完全一帆風順,主要是隨著兩家公司各自出名,跑來挖墻腳的也變多了起來。
本來楚垣夕倒是不太擔心,因為他覺得自己對兄弟們足夠大方,無論薪水、期權給得都不錯,還有很好的成長空間,連續多次進行孵化,都很說明問題。
關鍵是兩家公司的期權、DKP之類的獎勵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不像很多初創公司,所謂期權就是個吊在腦袋前邊的胡蘿卜而已。因此普通公司就算漫天開期權對兩家公司的員工來說也沒什么意思。
而大廠挖角其實也不容易,因為大廠內部職級森嚴,挖角不能漫天開價,內部孵化的機會也不像這邊這么容易拿到,得先熬職級。只有處于大廠雛形中的,類似幾年前的頭條系,挖起人來才給力,既沒有森嚴的職級,開價可以很靈活,又顯示出非常有前途的樣子,期權很有價值,增值空間巨大。
換句話說實際上楚垣夕手下兩家公司搭配在一起,正好形成了當年頭條系的態勢,就算再出一家頭條系也不見得能挖得動,大不了就互挖罷了,而且互相忌憚的情況下幾乎不會出現。
但是當有人以理想、共鳴、同事情誼來挖人的時候就比較費勁了,江湖義氣是沒法用金銀衡量的,要讓人在現實和虛幻中做出選擇。特別是當對方的公司也非常厲害的情況下。
3月底,薛明就遭到5的強力游說,對方的CTO親自出馬。要知道對方不光是攻城獅里的翹楚,還是三國殺的發明小組成員之一吶!這要是擱三國時代就是程昱級別的大牛,放現在也是國內桌游界的創新者,作為游戲行業的從業人士,楚垣夕見了都得道一聲“久仰前輩大名”。
要是被挖角的是曹翔反而無所謂,他自己就是大佬,不會因為別的大佬的身份認同而產生自豪感。但薛明還沒到那個高度,這種身份加成帶來的認可感覺楚垣夕都不知道應該怎么說服。
關鍵是楚垣夕還遭到了職場中最常見的薪資悖論,他不能擅自給薛明增加期權。巴人沒有大廠那么森嚴的職級,想要出去挖墻腳,開價的時候可以很靈活,但是因為有成員被人挖墻腳了就給加期權的事情絕對不可行。
加一加薪水是可以理解的,屬于合理的范圍,可如果隨意授予大量期權,整個公司的獎勵結構都要受到沖擊,其它關鍵崗位上的人都會很有想法,巴人又不是只有薛明一個關鍵先生,雖然他比別人都厲害一些。
因此楚垣夕是有那么點后悔的,應該早些給薛明進行孵化才對。
孵化的好處在這種場合就會顯示出威力,如果薛明已經半獨立出來了,就像一年前的楊健綱的狀態,根本不用楚垣夕阻攔,這事沒的聊,對方也不見得開的了這個口。而且因為是孵化的結構,對方想并購都沒可能,也不是不可能,請您拿出足夠多的現金出來。
這也是楚垣夕紛紛給楊健綱、趙杰和于文輝做了孵化的原因,經過《亂世出山》的大成功,他們三個絕對是別人眼中的香餑餑,可以成為“出山三杰”。在游戲圈里成功做出一款產品的主要研發成員基本上都是香餑餑,不但會被挖角,還會被投資者看上,然后拉出去。
原世界的楚垣夕也是這么被袁家兄妹拉走的。與其等著別人挖,還不如楚垣夕自己放他們創業。
而薛明就略有尷尬,他拿的期權不少,挖角的難度比較大,從這個意義上給他做孵化的動力不足。
關鍵是楚垣夕本質上是個運營人,是玩流量和模式創新的強者,無論游戲、動畫或者其它什么商業形式他都在行,連小康都玩的轉,給出山三杰做孵化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小case了。但是怎么孵化一個AI公司?很抱歉,給他一個AI強者他知道怎么做功能、怎么用在自己的應用里,但是怎么進行AI創業,這事是真心不懂。
所以他沒法“指導”薛明創業,相應的也就沒有孵化的思路,而薛明自己也沒有,那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只是薛明這個人,雖然在巴人干了兩年,豐功偉績碩果累累,但是給楚垣夕的感覺一直是候鳥而不是留鳥。他從來不提什么條件,只是被動接受楚垣夕的饋贈,被動等著楚垣夕給他增加期權,給他激勵股份。這是什么心理?主動索取之后就不方便離開了呀……
還有,當薛明每完成一個重大任務的時候,狂喜少兒如釋重負多,像是不負所托的樣子。以至于楚垣夕每次給他漲期權的時候都感覺怪怪的,能感到薛明的心理活動是我沒有對不起你,也沒有拖累公司,因為沒有心理負擔而感到很滿足;而不是我又勝利了,所以很滿足。
其實他不該這樣,不說《亂世出山》中的AI劇情,也不說小康AI團長,單單一個游戲AI客服的開發,薛明就給巴人省了很大一筆錢,而且提升了很大的效率。沒有自己的AI客服,巴人就得多雇客服,然后購買類似“AIhelp”之類的第三方智能服務解決方案,成本提升,效率降低。出問題了優化自己的AI客服效率多高啊?
然而薛明并沒有什么自豪感。
視自身為團隊一份子的人只要沖鋒過,應該為勝利歡呼而不是慶幸,只要盡了力,失敗時坦然面對而不是愧疚。不是自己的事情給辦砸了才需要愧疚。
但是現在5殺過來了,而且薛明已經意動,楚垣夕再提加薪肯定么得用處,而且5也不是沒錢,剛剛拿了豐田的4億戰投,拼錢并非上策,怎么辦?期權沒法加,那只能是孵化創業!否則他離開了,眼前的問題就是AI團長的后續維護和開發需要找人接。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什么理想?”楚垣夕把薛明按到小板凳上就準備開艸,“你也別跟我說別人有什么理想,我覺得以你在業界的咖位,以你的實力,以你創造過的價值,已經不需要通過幫助別人實現理想來體現你的價值了。”
“關鍵就是我真是沒什么準主意啊。但是自動駕駛絕對是AI的重要前景之一,他們做自動駕駛已經是國內首屈一指——”
“停!國內首屈一指的是百度好不好?加州路測百度第一,已經超過谷歌的Waymo了。”
“行就算是第二吧,但是他們也是走在登珠峰的路上了啊。咱們這么熟了我也就不說套話了老鐵,你說我在巴人,或者小康,我能做什么牛逼的AI嗎?我還不是要做一個AI功能嵌入到某些模塊里邊?我做的東西連一個單獨的模塊都不是啊。這跟自動駕駛能比嗎?”
楚垣夕心說給你單獨的模塊你會做嗎?做功能不用管產品體驗的,做模塊就必須要管了……
調整一下心情,他耐心的說:“所以我才問你自己有什么想實現的啊,巴人籠子小,你可以單飛啊。我可以給于文輝孵化創業,當然也可以給你孵化創業了,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甚至給你業務,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條件了吧?
至于什么登珠峰之類的,我都不用問,肯定是對方吹牛逼的時候說的對不對?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說不出這種騷話。但是登的是不是珠峰你能確定嗎?他們去的要是喬戈里峰呢?要是洛子峰呢?你能分的清楚哪個是珠峰?”
薛明心說我看不清您就更看不清了好不好?“老鐵,還真不是。5給我的不是條件,而是氛圍,你懂么?氛圍。人家的團隊里都是天才攻城獅,都是業內最一流的同事,我孤軍奮戰兩年了,真的感覺想要換換環境了。”
“不,你不是要換換環境,你是要別人帶著你換環境。”楚垣夕氣勢洶洶的撐著桌子撐起上半身,俯視著薛明說:“你對創業肯定不是毫無想法,你只是慫,或者說是對你想做的事情沒信心,所以就想投奔個大佬之類的。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薛明的胖臉在楚垣夕的侵略性下倍感壓迫,滲出一絲絲汗珠。“我想做的其實是智能音箱,想做遠場聲音識別。”
“那你就做啊。說一聲你要做,別看現在各種寒冬啦錢荒之類的,照樣嘩嘩的有人給你投錢。你要真是想要獨立創業我還真不說你什么,我給你把沒到時間的期權全都轉投資都可以。”
“問題就是照你說的那種方式創業肯定做不成啊。”薛明哭笑不得,“這個技術世界上就沒人做成,谷歌亞馬遜都還不靈呢,我愣頭青一樣沖進去肯定撲街啊。”
“那也跟自動駕駛八竿子都打不著啊。”
薛明尚能保持思路清晰:“八竿子肯定能打著,我加入一家頂級AI創企里工作肯定能等到更合適的機會,我需要的是合適的人和切入點。”
楚垣夕繼續施加壓迫:“那你為什么不能自己干起來然后招到合適的人,自己找切入點啊?”
薛明明顯心虛:“我,我不會啊……”
“那你到底是想做出一番事業還是單純的想做技術?”
薛明想的當然不是單純做技術,如果是,他當初根本沒有必要離開深度學習研究院。但是想到要去搞招聘,要求爺爺告奶奶拉其他大牛來給自己打工;想到要為了自己的公司去融資;想到要去跟投資者畫大餅空許諾,最后是否能完成也不知道,他的頭劇痛!楚垣夕能招到他,能招到曹翔,他有這個運氣嗎?
然而不等他通過思考緩解頭痛,楚垣夕已經開了嘲諷:“難道,你連楊健綱都不如?”
薛明頓時心頭悸動,是啊,好像老子還真是不如楊健綱?他有什么?他懂什么?問題是他現在已經CEO人五人六的了,被人前呼后擁,一口一個楊總,上下班的時候下電梯出門經常能看到類似的場合,而且,絕對不吃小康一口熱餐!這就和他分出了絕對的差距。
這一點連楚垣夕都比不了,吃小康熱餐和鮮食最多的就是楚垣夕本人,一副“反正吃自己的,敞開了吃”的樣子。
要知道他和楊健綱相當于前后腳進入小康,楊健綱辦手續的時間雖晚,但是都是吃盤古七星那天決定入職的。
結果自己混了那么長時間,以個人價值來看,從遙遙領先,持有比楊健綱多的多的小康期權,到現在遠遠落后,這個反差實在太特么大了!
只聽楚垣夕咣當撂下一句:“你這樣就算再怎么混,頂多就是個聯合創始人的材料,去哪都白搭。躺贏是有上限的,兄弟。”然后拂袖而去。
他不需要強調自己能夠給出的孵化條件有多好,薛明需要的是一個“開始”,而不是具體的條件。所以薛明需要遭到一通乖戾的暴擊才能想明白……吧?
愚人節這天,《我服了》的卡司順利碼下來算是了卻楚垣夕一樁心事,鄭愷如愿成為領銜主演。
談卡司的時候楚垣夕給聲叔和朱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接受任何“票房分賬”形式的片酬,必須是個死數目。其它的時候給個代言之類的倒是好說,因為攏共也不會有多少。
實際上單純看錢,巴人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對方的經紀人千肯萬肯,不但是片酬給的不錯,關鍵是巴人自己的產品有多少代言需求呢?后續還有多少資源呢?影視的、游戲的,還有自媒體短視頻的,當然值得合作了。
雖然這個片肯定不會出游戲之類的,但是巴人給沈孟晨一個《亂世出山》游戲代言的費用就抵多少個片酬?李子風已經那么火了,還愿意給巴人拍短視頻劇,就足以說明問題了,就算有藝人合同,他不樂意的話巴人也不可能逼他去拍短視頻劇,為啥這么積極?這金大腿不可能不使勁抱!
但是演員本身還是有一定追求的,所以據說當時的場面有些尷尬。
鄭愷好奇的問:“我演男主,那女主誰演?”
朱魑若無其事:“我。”
鄭愷面無表情:“哦……”
朱魑那天特地化了個超淡妝,接近于素面朝天,這種裝扮天然降低尷尬程度。只聽她十分淡然的說:“你從來沒跟這么有錢的女演員搭過戲。”
經紀人為之無語,其實辛巴啊驢嫂啊之類的堂會他們也是有耳聞的,那么多大咖捧場,大網紅和影視咖并不是完全沒有交集。但是能像朱魑這么自夸的,一個都沒有!
只是,他們也知道朱魑真的是個身家接近百億的土豪,而且還這么年輕,簡直就像白暨豚一樣稀少。
這時就該聲叔出場了:“這個女主角的身份和人設,其實是照著朱魑的條件量身打造的。為了演好這個戲,朱魑還去小康便利店里當店員實習過,沒有太大意外的話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朱魑立刻把話接住:“不然的話我857好不好啊?要說蹦迪那可是我的本行。”
所謂857,是蹦迪小分隊的術語,意思是八點蹦到五點,一周蹦七次。但是這話從朱魑嘴里說出來,無論是外在、身份、內涵、身價和語言,都極度的不統一。這份不協調的感覺反而給朱魑增添了一分奇特的魅力。
只不過在聲叔看來,這叫入戲太深……
其實這個男主沒能落到李子風的頭上,他還是有點失落的。和鄭愷不一樣,當朱魑鎖定女主的消息傳出,他就知道《我服了》肯定錯不了,而且不用問原因,只看巴人的動作就知道結果不可能錯,這叫迷信。
不過考慮到《無道昏君》的電影也在開機序列里,兩個主角不可能都給自己,李子風還算坦然。
實際上他自己都感覺有點奇怪,為什么巴人總能把事情做在前邊,比如說《無道昏君》的短視頻劇吧,是巴人先行開啟了短視頻劇的攝制工作,而且一拍就是以“百部”為單位批量制作。
然后,各大視頻平臺紛紛開啟短視頻劇的商業化模式,仿佛聽到什么發令槍響了一樣,結果這個時候巴人手上已經有一坨又一坨的短視頻劇,還是成系列的,多到都要用來剪輯網大的程度,不然消化不過來。
因此沒過多久,巴人的網大也不繼續剪了,本來說是能剪出很多部的,全都走了新形勢的短視頻劇,因為規制差不多合適。就算不合適的,兩集拼一集的修正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于是在別家MCN們看到新情況的時候,巴人的產出已經如同尿崩一下嘩嘩的往外滋,以至于各大視頻平臺都是一副“老子怕了還不行”的樣子,不得不跟陸羽打個商量。不然新開辟的專區就全都變成《無道昏君》專場了,這還怎么搞?
這種情況以前楚垣夕還要過問一下,后來基本都放權給了陸羽,而且對楚垣夕來說,此類事項已經確實變成了“一量劫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