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這是買了多少刷子啊?直接刷到第一,這個囂張近我們是服的,就不知道蘋果服不服。”
“牛!真牛!搶了《這功夫賊溜》風頭,人家原創的被逼的直接改名!要不你們也改個名吧?叫《這迭代賊溜》怎么樣?”
這種屁話讓楚垣夕看著就想笑,因為即使多出幾十上百個一星,對評分有什么影響嗎?一千多的五星以及量更大的四星足以把這種酸醬淹沒,都不用陸羽去聯絡水軍控評,絲毫不影響心情。
因此楚垣夕還有心情找陸羽溝通,主要是借調馮雪靈。馮雪靈的美食探店吃播視頻放到外網之后雖然沒有特別大火,但是因為始終保持著持續的內容輸出,而且美食是攻略外網的第一利器,馮雪靈顏值又高,所以下限本身也低不到哪里去。
她的視頻是在九月下旬通過莫妮卡那邊建立誘tube頻道做的輸出,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在有莫妮卡給導量的情況下,已經獲取了30萬出頭的粉絲數量。
這個速度不可謂不快了,已經呈現出要火的趨勢,因為誘tube上單靠導量引流很難輸入這么多的訂閱,而且關鍵是巴人的海外矩陣中,誘tube粉絲數也就這么多了。當然這個沒有計算莫妮卡的私人賬號,也不該算。
所以自然吸粉肯定是其中的主體部分。
比較不理想的是沒有出現大爆款的視頻,播放量最多的也就大幾百萬,還沒有上千萬的,所以現在還不好意思自稱誘tube網紅。
但是馮雪靈的關系在巴人信息,下一階段如果趙杰開始發力米國市場,馮雪靈可以打出很好的輔助效果,但是需要她把精力全部轉移到對游戲的推廣上,所以得正式的借調過來。
楚垣夕親自出面談,陸羽是無力抵抗的,只有逆來順受。但是這對巴人信息來說肯定可以視為損失啊。有損失就得要補償,本著這個精神,陸羽說:“楚總,你看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多小的小忙啊?”楚垣夕頓時預感到陸羽要提的要求不簡單。
“就是那個什么,您給出的機器人做視頻的建議特別好,現在是我這的輸出主力,而且普遍受歡迎,播放量和點贊的平均值都明顯高……”
楚垣夕心說那可不是么,機器人多聽話啊,而且它有電就能走,24小時連軸轉都不帶累的。這要換成藝人,深更半夜的劇烈運動還不得來個猝死?
只聽陸羽接著說:“但是咱們這些機器人光注重實用性和特殊需求了,沒有明星和大牌。”
“你的意思是?”
“您能買到波士頓動力的狗嗎?”
“嘶……”楚垣夕心說您這要求可是夠刁鉆的!波士頓動力今年9月24號就開始預售機器狗Spot了,商務副總裁麥克佩里說2019年的年產量是100只。
這個數字把全球的客戶都鎮住了,然后他立刻補充說明,到2020年可以把產量提升到1000只,使得人們不得不懷疑他們家的機器狗是不是純手工的,要不然為啥這么難產呢?比哪吒都難產。
甚至有人排隊之后發現前面人太多,等不及了干脆建議波士頓動力改成拍賣如何?這是稀缺資源,拍賣也是有人認賬的。
說實話這個建議其實挺可行的,至少全球玩自媒體的都要發瘋。但是米國人腦子僵化,這么好的建議居然不采納。
楚垣夕斜眼看了看陸羽,心說他能提出這個需求,莫不是已經知道伊麗莎白是什么人了?不然怎么敢提出這么過分的要求呢?
“這我只能幫你問問,但是你要是真拿到動力狗,你想干嘛呢?而且你得知道現在最火的已經不是機器狗了,是機器人戰士。”
“那個是特效視頻好不好……”
陸羽其實非常眼饞機器人戰士,實在是太震撼了,無論怎么干擾拳打腳踢,機器人戰斗都能準確識別出目標,不是目標的堅決不打,目標一打一個準。這要是大規模投入戰場簡直就是人類士兵的噩夢。
結果后來別人告訴他,那就是個特效視頻而已,根本沒有制造出這種機器人,這就相當酸爽了。
只見楚垣夕一撇嘴,“是特下視頻,但是,波士頓的阿特拉斯機器人已經可以做體操動作了你知道吧?原地轉體360度,翻跟頭倒立,鯉魚打挺,這些都能做了,進化成機器人戰士還遠嗎?先說說你要動力狗做什么吧。”
回到楚垣夕的問題,陸羽想了想:“最好也能提一些我們的特殊需求,比如說賣萌、幫主人拿東西送東西之類的。我打算做一個動力狗和真狗一起的視頻,主打擬真,以假亂真。我看朱魑姐那條叫拉多的就不錯。”
“我就怕到時候米國人說這是高科技產品,對咱們禁運,那就顯得咱們特別弱智了你知道嗎?”
楚垣夕不得不承認波士頓動力狗在機械學和動力學上非常威武,國內還有所不及。但是只從機器人的角度出發,無論機器狗Spot還是機器人阿特拉斯,似乎也不是全然無法追趕。否則當年谷歌沒道理把波士頓動力視作雞肋,然后甩給孫大圣。
在楚垣夕和陸羽嘮嗑的時候,三里屯鄭德總部里也有兩個男人在嘮嗑。一個是袁敬,另一個正是之前袁苜打算引為顧問的王家朋。
家朋托育已經做了破產清算,甩掉所有經濟包袱的同時,王家朋也不得不進入個人的停滯期。按照國家法律,他這種破產清算,從完成清算開始,創業者三年之內不能擔任任何公司的高管。
有的創業者會利用這個時間充充電,上個學,但王家朋打算到鄭德基金來求職,不做高管可以做業務。這個意向雖然讓人意外,但是作為差一點成功,屈死于大環境的創業者,袁敬不得不慎重考慮。
雖然對方剛讓他們一筆早期的千萬投資打水漂,但是,早教和幼教這個領域,目前仍然是公認的國內對投資者最有吸引力的領域之一。賺錢能力強,而且市場大,特別是在一二線城市基本上就是剛需,而且進入存在門檻,不是誰拍腦袋都能做。
目前唯一的問題就是王家朋遇到的問題,經濟嚴寒,寒冬中很多剛需變得不那么剛了,有些是用戶真沒錢,有些是其它的原因,總之客單價必須大幅下降,嚴重侵吞利潤,甚至改變估值模型。但是當寒冬過去之后呢?所以有一個深耕這個領域的專家來做投資,對規模以上的投資機構都是需要認真考慮的事情,無論專家是否剛破產。
有過豐富創業經驗的創業者跳反到對面做投資,成功的先例不要太多,所以王家朋非常坦然。他知道袁苜有意把他引入小康做顧問,也知道被小康總裁拒了,所以聊天內容很容易就聊到小康身上。
楚垣夕看過家朋托育的情況,他又何嘗沒看過小康呢,只是每每一想到小康的幸福,心中就涌起濃濃的不甘。
因此他找到一個機會立刻問出自己的不甘:“袁總,我就是不明白,為什么小康融資的時候沒簽任何對賭啊?你們所有投資人似乎都沒提這個要求是怎么回事?這里難道還有什么隱情么?”
對賭,無疑是趨勢家朋托育走向滅亡的喪鐘,如果沒有對賭,在很多節點他都可以停下狂奔的腳步,但對賭協議逼迫他不得不拿出最快的速度奔向破產的終點。
如果是投資者提了對賭,創業者沒有同意,經過磋商仍然進行了一輪融資,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倒退四五年這樣的融資有的是。但是即便是這個流程,在今年也已經相當罕見了,因為別說是對賭,經濟深寒之中,有的創業者連無限連帶責任都肯簽。
但是小康的投資居然是沒有任何人提出對賭,而且是兩輪融資,好幾個億,這就太不能理解了。其實還有第三輪,但第三輪是巴人包干了融資的A,投資人知道,外人并不清楚。
“隱情肯定是沒有隱情的,沒人提對賭是一種默契。”袁敬按了按鏡框,通常做出這種動作的時候代表著他產生了某種尷尬。
看王家朋完全不理解,他只好說的明白一點:“比如說我吧,就盼著楚垣夕不要提出對賭,提了我也不參與。他給巴人集團做融資的時候簽了那么高的對賭,結果一年就全都完成了,我們虧大了你知道嗎?去年要是知道他能完成而且這么容易,他主動提出對賭的時候我說什么都不同意。”
其實更實際的情況是,除了徐欣和胡世恒是楚垣夕延請進來的,其它投資者都知道能投進來不容易,旁邊就是巴人集團攥著大把的現金,作為核威懾秀肌肉,誰要是不想投可以明說。
“說說你吧,家朋,你想做哪個領域的業務?”
“之前我還是想做早教幼教行業來著,但是最近有點差別很大的想法。”王家朋來之前已經有過全盤思考了,可以說全盤思考正是他認為自己有優勢的地方。
“怎么?改做成人在線教育的投資?”
袁敬的思路很正常,成人在線和早教面對面正好是兩個極端,沒想到王家朋自失的一笑:“做成人教育和賣保險有區別嗎?不都是把東西賣出去就不管用戶用的上還是用不上了……成人在線教育這個東西本質上就是反智的,弄的難了沒人上,弄的不難沒用處。”
“那你?”
袁敬不解的看著王家朋。王家朋也在看著他,鄭德的成長史在王家朋腦子里快速閃過。
在他眼里,袁敬是一個歐皇,鄭德能夠發育起來完全是一個奇跡。
天朝本土的PE/VC機構在2000年前后井噴式成立,1999年為譽為天朝創投元年,因為據說創業板要出來了。后來元年變成了怨念,這個“快要”直接快了10年。
然后就經歷了我大A股五年長熊,這也是PE/VC機構的第一次寒冬。那個時候的創業環境都沒有現在這么成熟,但整個創投行業已經和互聯網行業緊緊粘在一起,其中能夠有效借助投資者助力的,很快沖刺到前排。
百度就是典型的代表和標桿,在2002年拿到IDG150萬的投資才脫穎而出,最終成為BAT三強之一。
這個年代的本土創投資金面臨一個非常囧的問題——怎么退出?A股的準入制度使得真正的創業公司很難上。募投管退,最后一環打不通,整個邏輯都是錯的。這個情況直到2004年和05年,大A股出現兩個大事件,才出現曙光。
04年,中小企業板成立;05年,股改。
當然這一切跟鄭德都沒關系,鄭德基金是2006年才成立的,而且一開始做的是信托。但是其實也有關,因為鄭德要是早成立幾年說不定早就跪了。那個上古蠻荒年代,被時代的大浪拍死的創投不知凡幾,能挺過來的是英雄。
即便如此鄭德這種土生土長的小基金在那個年代也沒什么存在感,因為05年前后基金已經開始大面積進場拓荒。有老虎基金、孫大圣等等外來者;也有土洋結合的紅杉;還有拿了直接變身本土創投的,高瓴是起步于耶魯大學的啟動基金,小康的主要投資者徐欣大姐那個年代就被稱為投資女王了,離開老東家創建了當代資本集團。
最近徐欣在IPO市場上的風頭一時無兩,零食消費三巨頭里投中兩個,三只老鼠已經上市,良品小鋪馬上也要IPO,今年的最佳投資人里大概鎖定三甲。
有這么多外來的和尚和本土巨無霸,鄭德小胳膊小腿的想要進階有多難呢?
不難,因為1999年開始籌辦的創業板,在2009年終于開板了。開板等于開飯,這波巨大的紅利中,任何一個小基金只要能夠吃到一個上市項目,立刻就能搖身一變上升一個臺階。
因此所需要的只是歐氣。
鄭德2006年成立的時候只是袁家一大家子手里都有些錢,于是決定一起辦點大事。那時袁苜才19歲,還在海外上學。袁敬32歲,海外學成歸來,喝了一肚子洋墨水,有米國投行的工作經歷,是袁家上下最能打的一個,因此被他老爹委以重任。
結果一年之后公司出現大變動,袁家痛失龍頭,袁敬臨危受命執掌這家剛剛啟航的基金,然后居然把寶壓在那個時候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希望的初創企業身上,鄭德也從信托逐漸轉型為PE/VC機構。
所謂VC就是早期的風險投資,靠拍腦袋砸錢,而PE意味著看財務指標投資,相對而言投的都是比較成熟的企業。當初袁敬上位的時候袁家里邊也不是沒人覬覦總裁的位子,甚至不少人指責他的決定草率,但是投資行業有個重要的特征——
有限合伙人LP只要有錢就行了,負責出錢,而GP雖然名為普通合伙人,實際上要管理基金,對資質有很高的要求。是否有業績口碑,是否充分專注,有沒有獨門絕技等等,如果這些都沒有,最少也得有工作經歷和學歷,這些都是袁家只擁有現金的人達不到的。
結果袁敬歐皇附體,才三年的時間,一些早期被投企業剛夠上市標準,很多項目從募資到成熟最快也要三年,然而創業板正好開板了。于是本土創投企業迎來第一次大規模的爆炸性增長,鄭德投了幾十家創企,開板前兩波里就投中了網宿科技、賽為智能和藍色光標。
不止是鄭德,很多PE/VC都發了,一夜暴富的神話傳遍大河兩岸,不參與PE就是落伍的年代正式到來。
那個時代是變態的,所有的有錢人都瘋狂了,隨著創業板一聲鑼響,無數PE資金被匯集起來追投Pre_IPO項目。本土創投們苦熬多年終于等到這一天,然后發現臥了一個大槽,市場生態突然變了,什么價值投資不價值投資的?
很快,GP丟失了決定權,投什么的權力被LP也就是出資人們強勢拿走,GP們的工作變成了募資,找錢的能力成了衡量私募基金的唯一指標。然后,以LP們的投資眼光當然是不考慮什么企業成長性之類的,能否IPO才是唯一標準,市場上年度凈利潤超過3000萬的項目被手里有錢的PE機構瘋狂追逐。
但是Pre_IPO這么好的事情肯定是稀缺資源,所以關系和人脈成了第一位的,而不是投資的專業性。這是僧多粥少的必然結局,向下傳導的結果就是擬上市企業的估值水漲船高,甚至在上市之前就達到20倍市盈率,但機構們還是需要搶,才能搶到份額。
鄭德當時因為袁敬在2007年的一個草率的決定在2009年后賺了個盆滿缽滿,單項目數十倍的投資回報率,相當于站在風口上的豬。而且隨著創業板不斷擴大,這三年內投資的企業還有陸續上市的,鄭德逐漸混進國朝范圍內中型基金的圈子,發起募資的時候,二三十億的規模還是有把握的。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慫了,別人貪婪我恐懼,這一慫,慫出了歐皇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