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幾乎沒人做物理引擎,原因是太高端了沒人干,如果楊健綱覺得可以通過這個途徑找到人,那絕對是想多了,因為在他想到之前早就有無數做引擎的公司想到了,一個物理引擎攻城獅,可不是會點物理算法矩陣變換什么的就能玩的轉,如果是,那能搞物理引擎的人不要太多,滿大學都是。
而且……
“他明顯缺乏人際溝通能力,還自視過高,你就別胡思亂想了。話說你那現在經不起任何動蕩,融資之前你要再出幺蛾子,你就別融資了,滾回來做《羅馬之敵》再攢一批DKP吧。”
聽到楚垣夕暗含不悅的指責,楊健綱頓時一縮脖,因為他那已經出洋相了。
洋相還是出在陳闊身上,而且讓楚垣夕特別無語。
要說陳闊無論工作能力還是領導能力都是有的,寫專利這事安排的也還不錯,把活兒充分的安排給手下的攻城獅,使得全員都沐浴了一場知識產權的洗禮。
這是非常好的事情,甚至于楚垣夕覺得應該引入到巴人,把這種撰寫專利的經驗充分推廣,這對所有攻城獅都是一種素質提升。
結果塞翁失馬,他工作分配的好,使得自己反而有了一些時間,然后用來陪白富美逛街。這街逛了幾次就遇到了王暉和她的藍綠朋友一起出街,這一下就褶子了。
王暉是當場炸毛,哭著喊著要求復合,在街上怎么鬧的楚垣夕不知道,但她跑到巔峰視效來鬧,楚垣夕可是聽不少人說過,據說是大鬧了一場,揚言自殺。
其實這事不可怕,因為楚垣夕覺得王暉絕對是個貪戀人生美好的人,不可能有勇氣自殺。但楊健綱不敢這么想啊,當時就傻了,這要是真死一個,這公司還融個毛的資啊?
因此這幾天他都戰戰兢兢的,甚至給陳闊找好了逃生通道,就是當初巴人鬧間諜的時候王京逃跑的路線,打定主意好歹也得拖過融資節點再說。
“你別光縮脖,老楊。”楚垣夕是完全不想操閑心,但又不得不爾,十分糟心。“你跟我縮脖沒用,你看看吧,微博上都有人傳了,還截了圖,這眼看你巔峰視效就要出名啊。你別光點頭,王暉到你公司怎么進去的?你不是有保安嗎?為什么當時陳闊開會呢居然也能打斷?誰把陳闊叫出去的?
你公司一點章程和規定都沒有?不是copy的巴人的規定嗎?為什么不執行?這都是問題,你的問題!就這件事就能反映出來你公司的狀態并不好,太松散!你現在必須采取手段,不能聽之任之,明白嗎?你這要融資呢!先把你公司弄穩當了!”
楊健綱心說問我倒是想采取手段啊,但我采取什么手段啊?誰來教教我怎么管微博啊?難道我一個A輪都沒融的公司已經需要建立公關部門了嗎?問題是這也不是PR應該解決的事啊!
但楚垣夕不打算教他,這種事需要他自己想辦法,也是開公司的時候大概率會遇到的問題。如果換成楚垣夕,有好多種辦法解決掉,但是什么都讓人手把手的教,不利于楊健綱的提高。
實際上楊健綱現在工作更重了,因為《動物公司》的美術資源已經在快速制作中,眼看外包就要出清。
那么下一步呢?顯然是繼續外包做《羅馬之敵》的資源,也就是說《動物公司》的正式制作要開始,而《羅馬之敵》的動畫也要啟動,兩部作品并行。只不過《羅馬之敵》資源量比動物公司龐大很多,所以動畫工作啟動起來也不可能太快,怎么也得八月份。
接下來的幾個月楊健綱得輪軸轉。
其實楚垣夕現在還挺看好《動物公司》的動畫,雖然說是低配版動畫,但是第一它是現有IP的衍生,不論條漫也好還是TCG也好,都有一定的人氣基礎。所以只要楊健綱做動畫的時候腦子不進水,效果不會太差。現在楊健綱那邊已經把表格配了起來,美術資源到位一導入就能出成品的第一季第一集,然后后期處理一下就能見人,也就幾天的事。
如果能夠有個好的開始,對《羅馬之敵》肯定是好事。巔峰視效這個平臺主打的概念就是低配版動畫,低配在哪里?首先一點就是美術資源反復利用以降低成本,因此到時候動物公司的角色會換個貼圖出現在羅馬之敵里,這樣無形中也會增加《羅馬之敵》的受眾。
今后這個平臺上的動畫會很多,到時候復用一多,肯定是負評價,但一開始的幾個作品復用只會增加人氣。
敲黑板劃重點——人氣!
《羅馬之敵》吃虧在是用來投放歐美市場的,故事環境是古代地中海,在國內天然就沒那么強的代入感。但是既然決定做手游,那國內的市場也不能放棄,到時候VR游戲瞄準歐美,手游瞄準國內,國內的人氣仍然需要內容流量的加持。
因此,如何澆筑人氣需要動腦筋,因為這次的載體不是漫畫而是動畫,具體手段上楚垣夕覺得還得謹慎一點。如果不謹慎,一看動畫視頻這不正好嗎?直接扔到巴人的抖音快手賬號上吧?
這么簡單粗暴的話,說不定動畫的人氣沒推起來,抖音快手的巴人賬號人氣反而大跌呢?要知道當初澆灌《亂世出山》的時候,楚垣夕的打法是非常細膩的,反復梳理各個矩陣單元的調性,進行拆分、合并、導流乃至發禮包搞活動等等一系列操作,才最終使得《亂世出山》這個IP蒸蒸日上,拿到超一流的人氣加持。
而這個事情,陸羽是否能勝任?楚垣夕還真沒譜。就算把當初的路徑圖和為什么這么做的理由寫成一本書給陸羽看,他都未必能學會,因為陸羽最大的弱項就是在“炒作”上沒點過技能點。
但這門絕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楚垣夕想教都不好教,說不得到時候還得親自把關,頭疼啊……
讓他頭疼的還不止這件事,到了五月7號,楚垣夕正在吃幾個香噴噴剛出爐的瓜,突然,袁苜沖進茶室,并且一臉古怪:“查到了,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楚垣夕心說袁苜這是怎么了?難道我臉上有屎嗎?
“查到格拉比進入國內的人事構成了。”袁苜說著把一張紙放到楚垣夕面前的茶桌上。
楚垣夕一看,董事長——程慧琳。
這位姐姐是格拉比的聯合創始人,程唱國際的家族成員,和格拉比總公司的董事長程炳耀是出自同一門閥的親戚,年齡也相仿,今年還不到四十歲。
CEO——王月恒。
這大哥楚垣夕熟啊,去年還來過巴人呢,就是那次聽楚垣夕開講座,講解自媒體短視頻領域的細節,幫助他們判斷投資價值。這人是海音投資的COO,投資人里挺有名氣的一個,楚垣夕記得他跟陸永孝關系不錯,而且是個喜歡玩區塊鏈的。
“王月恒不是鄙視模式創新嗎?他怎么跑到那邊去了?”楚垣夕沒覺得怎么樣,因為,反正李靖飛都跳反了,國內的投資圈,有李靖飛和軟銀的支持,對方也不差一個海音投資。
所以他還有心情打趣,“CEO可是個重要的崗位啊,王月恒行嗎?格拉比這是破格起用啊,他是當CEO的料么?”
CFO——李靖飛。這個都不用看,噴就行了,先槍斃后審都不會有錯。楚垣夕抬頭:“就這樣?”
“你往下看。”袁苜簡單說了一句就不做聲了。
楚垣夕“嗯”了一聲,往下看還有一行:COO——楊正。
“咦?這個名我有點印象……”
因為是袁苜特地告訴他往下看的,而COO已經是最后一行了,所以,這人是誰?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看到過這個名字,而且還真不是一般的看,不是從新聞里走馬觀花掃一眼那種看,但是,確實沒印象了?
袁苜看他這個表情,不由莞爾,緊接著吐了口氣兒,“這個楊正,今年21歲。”
“臥槽牛逼!”楚垣夕震驚,而且不是假裝震驚,這比大學畢業進大公司做管培生可牛逼多了!
“在巴人娛樂干過。”
“臥槽牛——等會,你說神馬?”
“你們管他叫阿啞。還記得這人嗎?”
楚垣夕何止記得!他直接蹦了起來,然后打著旋落在凳子上,“臥槽臥槽!我記得!我拿他的身份證辦過手續!不過怎么可能啊?你有沒有搞錯啊?”
“呵,人家現在是‘楚垣夕95后門徒’,號稱最懂你的人。”袁苜終于憋不住笑了,捂著肚子哈哈哈哈了一陣,“這還能搞錯嗎?”
“你笑的時候像極了我的沙雕網友。”楚垣夕心說我都有門徒了,這是何等臥槽的事情?這可是爸爸的待遇,一般人享受不到!“他們這是……讓我的門徒負責山寨我的產業?邏輯通!只是他們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啊?”
袁苜看楚垣夕一副氣極而笑的樣子,再加一刀:“據我調查的結果,你的這位好門徒,是春節過了之后自己跑去東南亞的,然后說動了格拉比的聯合創始人,也就是程慧琳,才有了這次格拉比進入國內。他是相當的厲害,特別是作為一個21歲的年輕人來說,你21歲的時候還在玩泥巴。”
“我……艸!”楚垣夕的嘴張成一個大大的O型,感到長江后浪推前浪,是一代新人換救人,自己再不努力可能會被撲死在沙灘上了。
只聽袁苜接著說:“這次進入天朝,格拉比是以帝都研發中心為核心的,換言之人家早就建立了基地,稍微改裝一下,就從研發基地變成一個集中研發、人力、管理和運營的多元化大本營,初期的資金不少于一個億的。雖然咱們做完A輪融資之后也差不多有這個資金量,但咱們是從零開始的,人家直接整合大的地面倉儲資源。所以我得告訴你個不好的消息……”
“他們在投資人的眼里更美麗,至少現在更美麗,我知道。”楚垣夕點頭表示這都不算事。
但袁苜可不敢輕忽,因為她要負責融資,至少名義上要負這個責。“不止是更美麗的問題。他們那也有王月恒和李靖飛兩個投資人站在明面上了,人家的人脈也不淺,而且資金資源都比咱們足。
關鍵是,他們倆跟我們鄭德的人脈體系有不小的重疊,你明白嗎?很多本來可能投給咱們的人,現在會投給他們的,或者把咱們當成B計劃。
這樣就直接占了咱們的融資口徑,咱們融資又不是說需要十億,場外有一百億等著投,這是我最怕你產生誤判的地方。你可千萬不要以為Pre_A有好多人舉著錢沒擠進來就覺得后面也會是這個樣子。而且咱們很長一段時間內對資金的需求量都不小的,供給不充足的話……”
“不用擔心,不是還有巴人嘛。”楚垣夕其實也有一點點焦慮,不過想到已經提前穩住了徐欣,巴人的奶量還根本沒有釋放過,每個月都有幾個億資金進賬,全在賬上趴著,所以他比袁苜穩,因為知道小康融資最大的癥結在哪。
小康最大的癥結在于不能“出道即巔峰”。
出道即巔峰的大多數是硬核科技企業,楚垣夕一下子想到CV行業。所謂CV就是機器人AI視覺,這類公司就是標準的出道即巔峰,早期投資者對“創始人人才估值法”非常認可,公司可以在創業初期以對標、頂會、屠榜三大法寶刷臉融資。
比如說天朝的CV企業,在2015、16年那段時間,特別癡迷于在頂級國際行業大會上刷論文,然后在各路主打性能的排行榜上戰斗,至于對標則相對簡單,只需要對標做出阿爾法狗的DeepMind就行。這三件事做好了之后就是得到風投的青睞,估值可以吹到天上去。
至于產品怎么樣,銷路怎么樣,利潤怎么樣,早期的投資人根本不考慮。因此這類企業在早期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錢,做純的算法和硬件技術方面的研發,在最初期有個一億其實是完全足夠了,但他們的錢來的非常猛,估值也非常之高。
而小康,越是早期對資金越饑渴,吃錢的地方超多,但在估值的時候并沒有什么顯著優勢,靠楚垣夕刷臉也并不是長久之計,只有發展到一定程度,才能對投資人散發出魅力。
而到了中期,形勢則會完全逆轉。仍以做CV的為例,在資本的裹挾之下,對于商業落地的緊迫感會讓CV企業產生巨大的壓力,扛不住壓力的就沒法實現理想和現實之間的磨合,因為,靠講故事已經講不下去了,必須找到變現途徑,創始人的人才屬性必須兌現為市銷率才能繼續融到錢。
特別是那些初期接受高估值的,因為已經把估值推到很高,如果CFO沒能很好把握住企業的資金流而大手大腳的花錢,那到了中期簡直就是一出悲劇,高企的變現壓力使得前途極度渺茫,落地都得靠講故事不然落不下來。
小康就沒這種問題了,因為一直都在地上走,路走正了隨時都可以起飛。小康無論早期還是中期對現金都很渴求,但早期相對來說更需要錢,研發、物流、開店和補貼用戶都是吃錢的大戶。
而進入中期之后,費用率會顯著下降,很多坑已經踩過了,成功的模式向前推,規模效應再一疊加,打出來的都是正循環,至少從資本的角度看來是非常正向的循環。
所謂燒錢,在資本的角度并不是個貶義詞,看的是燒的效率高不高。小康只需要把用戶數和開店數對比燒錢的速度沖出效率來,等到區域規模一產生,就算沒有移動支付和社交,也一樣會散發出魅力。但這是中期才會產生的效果,到時候,楚垣夕相信資金仍然會以擠破頭的態勢來投的。
因此,實際上最需要解決的癥結就是出道的時候怎么找錢,其它都是小問題。或者說,實際上最危險的時刻在Pre_A做完的時候已經度過了,后面只是相對危險,也可以說格拉比作妖作晚了,楚垣夕已經搶在危機發生前抱到了徐欣的大粗腿,又有巴人一只強壯的奶牛,B輪融資都沒什么大問題。
不過仔細回想一下,楚垣夕還是有點小緊張的,為古人擔憂的緊張。格拉比可能會制造不小的麻煩,但是如果他們提早一個月,就不是不小的麻煩了,得好好想想怎么摧毀對方,比如說從名聲上。
現在至少在國內不用過于激烈,暫時可以相安無事,甚至有心扯扯蛋:“還行,阿啞他,至少不是在巴人工作期間突然跳反的,比李靖飛強多了。程慧琳能做到格拉比的核心肯定不是易與之輩,阿啞這個年紀這個外形,能讓格拉比的聯合創始人青眼有加委以重任,很給巴人娛樂長臉啊。”
“但是他拿你的名頭出去晃悠啊。你不生氣嗎?”
“這是屬于他的榮耀,我甚至為他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