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噢。我是梁慧，這兒的經理。”大媽也沒掏什么名片，聽說是來下單的，眼鏡片后面閃過一絲驚喜。
楚垣夕看見還是梁慧其實也挺高興，梁慧這個人只認錢，雖然開口說話時秉承了老津門比較沖的習性，但是認錢的人比較好打交道。他進門的時候怕就怕不但經理換了，甚至連廠子都換成一家新的，那就必須重新摸底，廢死牛勁。
“我姓楚，楚垣夕。”他說著四處張望了一下，“今天廠子休息嗎？”
“嘛玩意？休息？”梁慧一臉不爽，“現在是淡季，網上有多少訂購，廠里就安排幾個工人干活，你上旁邊瞅瞅，都這樣，有的還沒活干呢。”
楚垣夕心說您莫不是逗我？做自行車還有淡季旺季？不過這一路走來路過大小廠房好多家，其中不少已經大門緊鎖，只有小貼的哪哪都是，有的鐵門上的鎖都生銹了。
相對來說梁慧的廠子情況還算不錯的，有一定的競爭力。之所以原世界中千挑萬選最終選了她家，也是因為她家是王慶坨少有的單車整車廠，從設計到組裝到產品一條龍都能做，而且質量不錯。
只聽梁慧接著問：“您，打算做什么車？多大的量？”
“共享單車，我要分批次做，第一批先來3000輛吧。”楚垣夕沒敢多說，而且第一批十個左右的店面，3000輛車已經足夠了，過猶不及，投放了性價比低，不投占地方。
梁慧聽見“共享單車”四個字當時臉色一變：“您干點什么不好，干嘛非要干共享單車啊？”
“怎么了？”
“共享單車害人啊！害人又害己，把我們這可坑慘了。而且您這種定幾千輛共享單車的老板我見得多了，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您過來的時候看見了吧？外面那么多都沒人要，風吹雨淋的，沒人心疼。”
楚垣夕心說那燒的都是投資人的錢，當然沒人心疼了。“我不是訂幾千輛，我是第一批訂幾千輛。不過我就先不跟您吹牛逼說我們后面要訂多少了，咱就先說這幾千輛，做不做？不做我找別人。”
“做，干嘛不做啊？”梁慧一指自己廠房：“不是我跟您吹，三千輛共享單車，三天就交貨。”
楚垣夕淡淡的說：“我要全新的，重新設計的……”
梁慧的臉頓時就垮了：“先生！您看看外邊，那么多單車，里面有很多都是八成新九成新的，拿來改巴改巴直接就能用，杠杠新，成本多低啊？您一輛車能省三百塊啊！”
楚垣夕怕的就是這個。他要的單車無論外形還是功能都需要重新設計，而且絕對不能接受二手貨，二手配件都不行。單車是小康初期用來拓展社交的配件，成本固然重要，氣質更重要，不是解約一百萬成本的問題。
但是對梁慧來說，顯然是改巴改巴更賺錢，因為如果采購新品的話，價格是透明的，沒有彈性，而整合二手資源不一樣，彈性超大。
不考慮授權因素的話，世界上毛利率最高的買賣有兩種，一種是貼牌的買賣，一種是二手的買賣。
因此楚垣夕學袁敬把臉繃起來：“不，必須是全新的，有一件二手的我索賠一百萬，能做咱就做，不能我找別家。”
“您真不考慮一下？我這可是為了您好。”梁慧還不放棄，“我跟您說，我在群里招呼一聲，幾千輛二手的真是三天就能交貨，跟新的一樣。”
“我要真考慮，我還進您的廠子干嘛呢？您們外邊地里，二道販子可真不少，我這一路走過來都被招呼了好幾回了，我跟他們聊一下，不用三天，明天我就能拿貨，比跟您買也貴不了幾塊錢吧？”楚垣夕嚴防死守，一擊打碎了梁慧占小便宜的心，“如果可以，您把設計師找來，我們溝通一下需求。”
“別著急您吶，價錢呢？您不得聽一下我的報價嗎？”
“這個總得設計師拿出個章程來，您再報價吧？配件跟配件差別大了去了。”
梁慧心說這是遇上行家了？不好忽悠啊！可為什么我怎么沒聽說過有這么一號人呢？“不好意思，您是哪家公司啊？”
“啊，這是我的名片。”楚垣夕順手掏出一張名片來，梁慧拿過來一看，巴人集團、小康生活？喲，還是總裁？總裁親自跑到王慶坨來下單？我遇到的莫不是一個假的總裁？
其實并不是楚垣夕這么喜歡親力親為，他忙著呢，要選址裝修，要動員全體職員，要推動五個IT團隊執行各自的任務，要推進融資，包括楊健綱那邊的融資計劃，要簽影視合同……如果能學會《火影忍者》里的多重影分身就好了，楚垣夕連買別墅都顧不上。
問題是跟車廠打交道是重中之重，單車如果不給力，小康上來先折一半。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這一半先折出去就成功不了了。
當然，梁慧不這么想，梁慧的想法非常簡單：“設計師在家呢，我給您叫來沒問題，不過我想問問，您付款打算怎么給付啊？”
“先付30定金唄，不都這樣么？”
“那可不行。”梁慧一撇嘴，“您得付全款，先付定金最后我們墊付成本之后您不提車閃人了，我上哪找您去啊？”
“我要是肯付全款，我為啥不找富士答呢？”楚垣夕玩味的問。富士答和富士康只差一個字，在自行車這個領域內也是巨無霸企業，實力極為雄厚，有知名品牌，國內有一千多家線下品牌店，有上萬員工，小紅車和小黃車這種全國投放以百萬輛為單位計的，都是直接找的富士答。
小康原世界中雖然以共享單車為賣點，但在單車的體量上跟小紅小黃都沒法比，特別是初期，幾千輛的規模在那個年頭富士答根本就不接。而梁慧這里因為初期合作愉快，后來的量越做越大，一直做了幾十萬輛也沒有更換合作伙伴，到楚垣夕穿越的時候已經可以在王慶坨里關上門稱霸王了，當然比起同在津門的富士答來還差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