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垣夕以為上周科技會跳出來找事,但是看到法務小姐姐葉萍拿過來的律師函完全沒想到,居然是深空數據發來的,就是李兆開和陳綺離開上周科技新去的那家公司,而且居然有理有據!
楚垣夕一巴掌把律師函拍在桌上,葉萍頓時躍躍欲試:“跟他們打官司?打官司咱們肯定贏,就說一個,法官根本不可能采信他們的舉證,天朝根本就沒有這么舉證的。”
“不不不,現在不采信不代表幾年之后還不采信,公司之間訴訟的周期非常之長,咱們得考慮一兩年后法律環境的變化。打官司且不說是不是肯定贏,就算勝訴了,一旦兜出去,名聲也不好,甚至官司開打之前對方就可以炒作。”
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就是當賊的看誰都像賊。就好像米帝天天監聽盟友,因此看誰都像要破壞他們的信息網絡安全似的,楚垣夕也不能免俗,本人就是炒作好手,有機會炒作,沒機會制造機會也要炒作,因此看誰都像是要炒作的樣子。
“那跟他們和解?”
楚垣夕皺眉,“和解了他們也可以繼續炒作這事。說不定這事是對著咱們名聲來的,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要潑臟水搞臭咱們。讓我想想,處理不好的話這后果可能會比較嚴重。”
因為李兆開去了深空數據的緣故,楚垣夕還特地多對這家公司多了解了一下,結果稍微一深入就發現這家公司來頭還挺大,是國內某個著名創業教父投出來的企業,而且和自己印象里其實不一樣。
他以為這是一家通過對大數據的處理能力提供服務的公司,結果特么不是,人家主要業務是銷售簡歷信息相關產品,號稱有著天朝最大的簡歷數據庫,有兩億自然人的簡歷,20億個簡歷版本以及30億個簡歷軌跡。他們的大數據工作基本集中在處理這些簡歷上邊。
雖然如此,作為一家數據采集公司,深空數據當然也可以做挖掘和分析,于是“分析”了《亂世出山》手游的幾百萬個隨機劇情,得出結論——巴人娛樂用來訓練游戲劇情AI的訓練素材,用的是網上的海量資源。他們通過技術確定特征然后挖掘數據,逆向找到了大量疑似訓練素材。
然后通過他們內部的梳理,發現其中能夠統計到的清晰版權的,巴人娛樂都沒有取得授權,或者說巴人就從來沒有采購過版權。
直接白嫖網絡上的進行商用就是對知識產權的侵權。深空數據有專門代打官司的業務,據此快速接洽了一些平臺,然后集中拿到委托,于是把律師函拍在楚垣夕的臉上,勒索一千萬。
大數據業務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流氓業務,其中最具典范意義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視覺中國。而深空數據這家公司,從李兆開離開上周科技直接去他們家,到尚周惡意報復楚垣夕結果是他們出手,用胸部想也知道這兩家公司之間關系匪淺。
現在被人進行版權訴訟了,楚垣夕不得不慎重的對待對方的惡意。
看楚垣夕少見的露出皺眉頭的姿態,葉萍小心的問:“楚總,你是不是過于風聲鶴唳了?對方要求賠錢道歉,但是要求的金額也不高啊,一共才一千萬,何況和解談判下來也不可能他們要多少咱們給多少,就算上法院也判不了這么多,以咱公司賺錢的能力,做最壞的打算也不會有什么過于嚴重的后果吧?”
“這你可就有點外行了葉萍。你可能是以慣例來看待這種訴訟,但是……你知道視覺中國嗎?”楚垣夕心說這是要檢驗老夫法律方面的技能嗎?不過葉萍只是個解決法務方面有無問題的人,擬個合同什么的還行,想要精英法律人士提供服務得拍大錢,不可能以20k以下的薪水常年雇傭。
葉萍一愣,“我,聽說過,天天發起訴訟,很厲害。不過這事跟視覺中國還有關系?”
“我就是舉個例子。一般發起知識產權訴訟,交保護費的同時也就把版權問題解決了對不對?視覺中國訴訟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被起訴侵權的公司交了保護費之后,還得跟他們另外買版權,你見過這么正義的公司不?
你要是主動和解,相當于認了這個侵犯知識產權的罪名,他們拿完錢之后反手跟你收授權費,再打官司的話你反而被動了,指不定要你多少呢,你不給,人家要求你停止侵權,我們游戲還運營不運營了?這一千萬很可能就是個幌子,至少咱們不能把它當成就是一千萬。你現在不是單純的做游戲公司的法務了,可得加小心。”
“我去……這叫正義?”葉萍心說視覺中國簡直就是我們法律人士的偶像啊!“那怎么辦?”
楚垣夕心說這是你法務應該問的嗎?這不應該我問你才對?但是在巴人娛樂里葉萍的反應倒是很正常,因為楚垣夕一向都是大包大攬的,很多專業人士都被楚垣夕侵犯過自己的專業領域,已經見怪不怪了。
“怎么辦……”他在茶室里轉了一圈,“我確認一下,在現在的司法實踐中,對方如果不發律師函直接起訴,在法庭他們是否會被動?”
“那顯然的,一直都這樣。”
“那就好辦了。”楚垣夕拿起律師函來重新看了一遍,特別是自信看了看上面給了深空數據授權的站名單,然后呵呵一笑,“我拿授權。”
“拿……啊嗯?拿授權?”葉萍心說這什么情況?“咱不是沒法拿授權才白嫖的嗎?”
楚垣夕發出深沉的笑聲,“過去沒法拿,但是……深空數據這不是跑來助攻了么?現在咱們可以拿了。”
巴人娛樂事實上存在大量侵權行為,這事楚垣夕心里很清楚,甚至于侵權了誰他也門兒清。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拿了授權然后交給薛明進行訓練?因為沒法拿。
首先這個授權范圍就沒法定。文創界就沒有授權別人進行AI訓練這么一說,都是影視版權、游戲版權、漫畫版權這么走,但您現在要求的是什么權利?巴人不是沒跟別人談過,問題是商務談了一鼻子灰回來,雙方大眼瞪小眼一起懵逼,最后對方網站的負責人建議巴人娛樂干脆白嫖吧。
其次是價格和數量。巴人把授權拿過來不是為了開發版權,不會使得版權增值,也不會跟站進行游戲分成,因此要授權打算花多少錢?是一本本定價還是全部打包?一本定多少合適?給少了人家無聊,給多了自己不樂意,對網站來說一本幾十上百萬字的書您連一千塊都不給您也好意思開口?對巴人來說我可能要學習幾十上百萬本書啊,一本一千嫖不起!
不可能開出太高的價,又造成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任何版權方都害怕巴人娛樂用很低的價格取得一個莫名其妙的授權之后把這個授權當成雞毛令箭。這事一提,任何人都能想到當年金嗓子的騷操作,找足球巨星羅納爾多照個合影照片,然后給P到上去。
平胸而論這要正常授權,以大羅當年如日中天的價碼,一年怎么也得一千萬起步,結果金嗓子連著放了好幾年,就給了大羅幾十萬¥,嫖到天上去了。
據說為這事大羅茶不思飯不想又胖三斤,但是因為給出過授權,幾年下來這個跨國官司就是打不動,足以讓任何人和天朝商人打交道的時候引以為戒。在天朝做商業活動,不止楚垣夕加小心,誰都小心著呢!
而楚垣夕又勢必不能縮小AI素材的范圍,不然培訓出來不倫不類,這游戲就沒勁了。薛明那邊的培訓必須得靈活,想學誰就學誰才能培訓好。實際上薛明已經特地避開網絡名著不學了,被人認出來的可能性很低。
因此這事沒的洗,巴人娛樂確實侵權了。那么現在,釜底抽薪是最好的辦法。
楚垣夕拿起桌上的授權書,對葉萍說:“你給我聯系一家善于進行互聯網訴訟的律師事務所,我們三管齊下,一方面拿授權,一方面反訴他們。”
葉萍更迷了:“咱們?反訴他們什么?”
“對方用爬蟲攻擊本公司啊。呵,我記得國家去年底就密集出臺了一系列相關的互聯網保護法,對爬蟲手段是極為嚴厲的。他怎么分析的咱們的數據?顯然是爬蟲!”楚垣夕惡狠狠的一戳律師函,仿佛律師函的打印紙是對方的臉,“他們敢踩法律灰域,我就敢埋!”
“那第三管呢?”葉萍等半天,覺得自己數數的能力似乎在退化。
“第三管啊……那不是法律手段,你最好不知道。”楚垣夕一邊說著,一邊想待會怎么跟陳綺開這個口,他需要動手了,兩家公司一起給老夫狠狠的挖!小康正需要大數據高手呢!
而且,特么賣簡歷信息的大數據公司?楚垣夕腦子里閃過一個比較危險的念頭。